文贞帝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惊讶。他震惊地看着召歌郡主,用眼神询问这件事情的真假以及事情的始末。
召歌郡主却只是淡淡一笑:“皇上不必着急。皇上不是一向不喜欢功高盖主的人么?今年上元节前,云汐焕回京的时候,皇上不是还派人去暗杀了么?如今人死了,岂不是很合意?”
虽然这样的结果确实很合文贞帝的心意,但是他的眸子却还是瞪着,目光中竟似有怒火似的。
“皇上是想问我如何知道的上元节的事情的么?”召歌郡主掩唇轻笑一声,如同一个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的小女孩儿一般,“皇上,如今整个帝景城的人都知道了呢!哦,不对,应该说,整个天下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呢!”
南宫毅方也已经听说过这件事情,如今文贞帝的品行在百姓中传得沸沸扬扬,过往的所有事情都不知道被谁挖了出来,所有的秘密都曝光在太阳下,任人观赏品评。
文贞帝的眉头紧皱,这一刻,看着这样浅笑嫣然的召歌,他的心中却是一凉,眸底划过一抹失望。
召歌郡主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似的,依旧笑得嫣然好看:“章哥哥……”她突然这样唤她,如年少时候一般,眼中含笑,却又有水雾氤氲,“其实,我都知道的。”
南宫毅方在旁边看着,看着这样的召歌郡主,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儿。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他此时此刻却又说不出来。
召歌郡主兀自说着:“你故意让人联络塞北,与塞北人联合除掉父王。可你没想到,塞北本就是柴氏一族的根据点。父王为了不让你起疑,甘愿遭你屠戮,葬身火海。”
召歌郡主说着,眼前仿佛又浮现起了当日那场烧去了她唯一亲人的熊熊烈火。她的眼中泛出点点泪光。
文贞帝的瞳孔猛地睁得更大,这个秘密,他一直极力隐藏,甚至于在刘国舅死的时候,都不曾让他有机会说出来。他一直以为,他跟召歌还能回到多年前,还能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可是此时此刻,他才陡然发现,他错了。
召歌郡主冷笑一声:“其实,父王早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他一早就明白先皇将你流放西北的用意。他要我也接近你。呵呵,可惜,没有谁能料到那时年少的我,竟动了真情。”
文贞帝和南宫毅方两人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阴谋交叉,却又被真情打乱步伐的日子。
“父王无奈,想要拆散我们。那时正好先皇召你回京,要你继位。父王其实说过,若你继位,首先要下手的便是西北柴府。他趁着你在路上,尚未登基之时,将所有柴家的人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我那时候竟还天真的相信,你不会。呵呵!章哥哥,你知道么?你亲手毁了我一直以为的美好。”
召歌郡主脸上带着笑容,可这笑容却十分凄苦。她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对于她自己与文贞帝当年那段本不该出现的感情,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这些秘辛没有人会说。
文贞帝一直以为自己是胜利者,却在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那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呵呵!不过,这也无所谓。正好让我能够下定决心。我在塞北十多年,就是在等着今天。章哥哥,我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被我等到了。”
笑容变得阴冷,让人背脊生凉。
此时此刻的召歌郡主哪里还是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她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魂,正在向当年的凶手讨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