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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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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唐承意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心跳瞬间连成跃动的星火,脸颊发烫。

他略局促地将小方盒拿出来,掀盖的手指因紧张而颤栗,难以想象这辈子还能让向冬青亲眼看见这枚绿钻。

钻石在昏暗中散发着荧光,像盈满晨曦的森林,由内而外溢出春的生机。

在这一刻,过去的梦魇被无比巨大的满足感歼灭,向冬青站在他怀里什么都不做就像是神明降临的一场雨,而他溺死在失而复得的幸福里。

“这就是……你当年看到的那枚,”唐承意的声音是发抖的,往日死潭一般的情绪被搅动得分外狼狈,“我没有什么别的未婚妻,从买下来那一刻我想的就是你……”

唐承意将戒指取出来,冰凉的指尖试探地捉住向冬青的手指,想给他戴上。

向冬青抽回了手。

“你在向我求婚吗?”

唐承意怔住。

是,他今天原计划就是要求婚的,去冰岛领证的机票都预定好了。只是此时情况气氛都不对,不知道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他还是太急了,应该等等的。

他陷入懊恼中,听到向冬青轻声嘟囔:

“哪有人在厕所求婚的。”

唐承意心脏漏跳一拍,低落下去的心绪又摇摇晃晃涨起来。向冬青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那我们出去说吧,我在附近酒楼订好桌了,我们边吃边聊。”

唐承意拾回理智,迂回地用“吃饭”的理由减轻向冬青对“回去”的抵触。

向冬青低着头,看不出情绪,整个人都显得很沉默。

好半天,向冬青才说了声“好”。

一路上唐承意很忙,一边开着车一边紧盯着向冬青,还要在微信上临时联系手下人立马订酒桌。

他原本是想带向冬青回首都的,这破地方没什么高档餐馆能入眼,但向冬青状态不稳定,安排只能推后了。

他用余光瞟着副驾驶上发呆的向冬青,心中并不安稳。向冬青突然变乖的模样让他想到这小骗子假死之前也是这么演戏的。

他可不能再中招第二次了。

手下人办事很快,他开车带向冬青兜了两圈便开到酒楼了,包间不豪华但也称得上干净。

菜一盘盘上桌,唐承意暗自斟酌着该怎么开口,向冬青站在他右手边拿起白酒瓶,给他倒酒。

清澈的液体灌杯,满而不溢。

唐承意沉浸在思绪里没留意,反应过来才惊觉给自己斟酒的是向冬青。

……这技术可真好,一滴不漏。

他定睛看着酒杯时,向冬青自然地入座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你也喝?”唐承意问,“白的?”

“嗯。”

“这酒劲儿大,咱开这红的。”

“没事,我能喝。”

唐承意默然,“……特意学的?”

“不学不行,公司聚会不喝酒会被排挤。”

向冬青双手举起酒杯,示意性浅敬了一下唐承意,微笑道,“庆重逢。”

唐承意哑然拿起酒杯和他碰杯,正准备喝掉余光瞧见向冬青扬起脖子就干,心中一紧,伸手就把他杯子按了下来:“别喝了……你那公司排挤你?”

“正常,他们都喝就我一个不喝,我平时话也少,总被说。”

唐承意眸底黑沉沉的,没多说什么。

酒过三巡,他们吃到一半,人微醺了,聊得也多了。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向冬青说,“这三年你找过我吗?”

唐承意怔了一下,“没有……我没怀疑过。”

伯苏本事不小,当初那场假死计划被保障得滴水不漏,死亡证明、火化记录具备,他甚至连向冬青险些出车祸的那个路口的交通监控都看了。

全程只有一个突兀的疑点——就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绑架。他没想到伯苏的安排能这么缜密,唐家不停往深查,得出的结果却引到了一个曾和他们起过纠纷的缅北武装组织身上。

其实如今细细想来,如果自己真的产生怀疑并追究下去,也许可以找到向冬青活着的蛛丝马迹。

而伯苏安排向冬青假死,其实是打他一棍杀威棒,其目的不只是带着向冬青逃跑,而是让他就算把向冬青抓回来也会产生忌惮。

伯苏在告诉他:

收敛点儿,不只你一个人有权势。

……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唐承意开口,“你故意留给我的那本日记……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吗?”

那本日记让他夜夜难眠,反复从字里行间咀嚼着这份过期的爱意。

向冬青淡笑,“你都说是‘故意’的了。”

唐承意听着,也笑了一下,带着苦涩和自嘲。是,他无意中的用词就已经宣告了自己得出的答案。

“不止。”

向冬青却说。

时间冲淡很多东西,他当初以那份不该产生的感情为耻,但现在他可以从容地说出口了,“我的确爱过你。”

“爱过?”唐承意的心口温热起来,急切地问,“什么时候?”

“死之前的那两三个月。”

他们同居做爱两年,那是他们唯一一段热恋。

唐承意呼吸微乱,折磨他很久的执念和不甘终于融化,好像承受过的痛苦都不重要了。

“小骗子假戏真做了。”他玩笑道。

“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他们相视而笑,向冬青神情淡然地看着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

“很久没见,感觉你变了很多。”唐承意盯着他看。

“变了?我怎么没感觉。”

“看起来更成熟了。”

“你也是。”

向冬青心想,如果是几年前的唐承意,恐怕这时候早把他拉进酒店床上大发雷霆了。

虽然不知道吃完这顿饭唐承意要怎么安排,但至少此刻他们还相安无事地坐一起聊天。

“工作怎么样?”唐承意说,“你那时候那么憧憬上班,现在体验过了,和你想象得一样吗?”

向冬青微笑,“差点意思。工作内容还好,就是人际关系是个麻烦……岗位也不是我想要的。”

“想要什么岗?”

向冬青思考,没好意思说。其实倒不是什么岗位的问题,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在商务区的高档写字楼里当白领,当然,工作内容最好和他大学的金融专业有关。

唐承意说,“来我公司吧。”

向冬青筷子一顿,“我还可以上班呢?”

“嗯,想上班就来我这儿,”唐承意笑,“工作态度这么积极的人才,不拉拢过来可惜了。”

向冬青低头笑着吃饭。

“第一天先来我办公室报道,我把子公司的汇报拿给你看,你对哪个感兴趣就办股权转让。”

向冬青想到莫独清说的“他恨不得把公司送你”,嚼着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那倒不必了。”

这么大的公司,属实有点吓人。

他想着拒绝的理由,突然想起来,“不对,我不能回首都,‘向冬青’早死了,我现在堂而皇之地回去岂不是死而复生了?”

“这个我想到了,除了我没人见过你的火化记录,我提前安排好了证据证明你是失踪被法院认定离世,你回去可以撤销原判决。”

向冬青反应了一会儿,“那我又是向冬青了?”

“是。”

向冬青舒了一口气,微微牵起唇角,“还是这个名字好听。”

唐承意笑,“我也喜欢。”

冬青,听着就有一种将春的味道。

他手指下意识地摁了摁裤兜中的小方盒,急不可耐地想要把春叶戴在它主人的无名指上。

“吃完饭跟我回首都那家livehouse玩吧,老板问过我好几次你怎么不来了。他说今晚去的话有R.I.乐队,咱们可以提前入场。”

唐承意手指唰地甩出两张机票,微笑道,“中午就登机。”

向冬青无奈地笑了,不得不佩服唐承意说话办事的艺术,专攻兴趣丝丝入扣,让人无法拒绝。

再次踏入唐承意首都的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家具陈设变动很小,似乎搬走了一些东西,简约得有些空了。

向冬青拎着行李上二楼,看见黑暗卧室的床,一些不好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听见唐承意的声音回过头时,苍白的嘴唇抿起。

满眼警惕。

“……别怕。”

唐承意瞬间意会,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白天呢。”

向冬青心想:白天少做了?

他说:“那晚上呢?”

唐承意开灯的手停住。

向冬青又在试探他的底线了,和当初恃宠而骄的那阵一模一样。

他无奈地笑:“听你的。”

向冬青满意地没说话,坐在床上伸个懒腰,躺了下去。

唐承意暗自摩挲着手指,忽然问,“那亲亲呢。”

他带着侵略性的温热眼神在向冬青身上扫了一圈,按捺着压抑已久的渴望。

向冬青犹豫的工夫,唐承意慢吞吞地尝试着接近他,爬到他旁边,“只亲一下。”

“……”

……

“好吧。”

唇齿相触,他们身体紧紧相贴,黑暗又隐秘的卧室里响起吸吮声响,每一声都挑拨着唐承意的神经。

他迫切地啃咬着向冬青的唇瓣,呼吸破碎而凌乱。

久别重逢是最好的空气燃料,深吻没有时限,‌‎情‌‎‌‎欲‌‍‍‎不受控地攀升,唐承意耗尽自制力停在了彻底失控之前。

他身下的人蜷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怎么哭了?”

向冬青眼睛红着,“没哭。”

的确没哭,他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流泪,可能很害怕,也可能有别的什么。

黑漆漆的一片中安静格外漫长,每一丝声响都被无限扩散。

向冬青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心跳很吵。他想,唐承意怎么这么激动?

“我去冷静一下。”唐承意狼狈地整理着衣衫,下床往外走。

直到唐承意离开。

心跳声却没散。

这一刻向冬青才是真的哭了,莫名其妙地很生气,泪水止不住地流。

“贱死了。”

他嘟囔着,很久没这么评价过自己了。明明很久之前就想开了,这会儿又变得想不开。

伯苏,你说的对,受害者怎么会爱上凶手?

这不是爱情。

他想着,闭上眼睛。

……

“向冬青回来了?”

市政府办公区不远处的巷子口,伯苏倚着墙,看着在旁边喝奶茶的莫独清。

“嗯,他给我发微信了,说是已经到唐承意家了。”

“好。”

莫独清看着伯苏,笑着从兜里摸出一根南京九五烟,“来一根?”

伯苏摆手,“不抽,早戒了。”

“烟还能戒呢,定力够强的。”

“不戒不行。”

伯苏笑笑,笑得看起来挺有故事,莫独清来了兴趣:“讲讲,怎么戒的?”

“初中时候戒的,当时有个朋友说我身上难闻,他讨厌烟味……我回去就把烟全扔了,就这么戒了。”

莫独清讶然,“这朋友得多重要啊?”

他细一想,从“初中”这个关键词明白了什么,笑容带上了心照不宣的味道,“初恋吧?”

“是,初恋。”

伯苏唇角上扬,望着薄云铺平的蓝天,“现在这位初恋贵人多忘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他讨厌烟味。”

……

也许向冬青那时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也许……

伯苏忽然回忆不起来了。

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呢?他们具体都说了什么?

过去的记忆在无人留意的角落被尘封,只有留下来的习惯陪了他很多年。

突然,莫独清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了。”

都过去了。

“去我家里吃顿饭吗?请你。”莫独清说。

伯苏摇了摇头,笑道,“去不了,有规定。”

政商两路,分得倒是明白。

“行。”

莫独清喝完奶茶,走了几步把空杯扔进路边垃圾箱里,回过头,没再回去,“那我先走了。”

午时的阳光温暖,影子也短短地被踩在脚下,融成身体的一部分。

伯苏倚着被照耀得金黄的墙,在原地站了很久。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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