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愉隔着缭绕的云烟,皇帝看见那一身紫衣翩翩,放下朱笔,他指着燕长都道,“你小子,没事儿是不会进宫的,行了,你也别行礼了快快上前来。”
燕长都知道皇上叫他,准是想让自己帮他处理政事,可自己还有要紧的事要说呢,很是不情愿的走了几步,到御案前停了下来。这般艳丽动人,矜贵气质。在场众人见了,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个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顿时没了。
又过一会儿,大家从惊艳中回过神来。
“呀,你瞧那位就是公主呀,好生漂亮啊。”
“真是倾国倾城!”
这些赞美落入旋宁耳中,笑意更深了,嘴角弯弯,她本就生得国色天香,又因为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更是光彩照人,娇媚无双。
她道:“这身紫色骑装果真是很是配你嘛。”旋宁笑靥如花。
苏愉看了她一眼,也是暗自惊呼,昨日她瞧公主已经觉得美得不似人间女子,今日的她更是美得耀眼。
苏愉在马车外屈身行礼:“多谢公主夸赞,公主恭安!”
“不必多礼,快上来吧。”便有随侍宫女来扶她上马车。
一进去,就闻见一股馥郁的熏香,车厢很大,中间摆了一张刷了金粉的桌子,被固定的稳稳当当。上边又放了一只香炉,几只琉璃盏盛着精致的糕点。
苏愉坐了最边上的位置。
旋宁看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没出口,等扫过桌上的点心,她才突然想起:“对了,刚才你府上的管家说你还没起来,这番收拾,想必没来得及用膳吧,快吃些垫垫胃吧。”
苏愉轻轻嗯了一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白玉糕吃了起来。
旋宁等她吃好了,才问:“你怎么出门不带丫鬟?”
刚才扶苏愉上马车的是旋宁的贴身宫女挽月,让苏愉用自己的贴身宫女,她是有些介意的。
苏愉擦了擦嘴道:“母亲说府上开销大,是以我没有丫鬟。”
旋宁笑了:“状元家里的妹妹连一个丫鬟都买不起?你这母亲可真是做的出来。”
昨儿个晚上她问了些人,才知道苏叡和苏愉并非现任苏夫人所出。
当时她一听就乐了,就说苏叡的母亲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见苏愉不说话,知道寻常人家的姑娘是不敢议论主母的,她又继续问:“本宫知道你兄长对你很好,府中没给你丫鬟的事你怎么不同他说说?”
苏愉道:“兄长事忙,想着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他。”
“这哪里是小事了?”她就没见哪位官家小姐没有丫鬟伺候的,“没事儿,待会儿你兄长就在马场,你觉得不好说,本宫去帮你说。”
旋宁有些高兴,她正愁着怎么去找苏叡搭话,若是突然找他搭话,恐失了自己公主的矜贵,如今有苏愉的事做筏子,她找苏叡说话就是名正言顺啊。
还是帮着他妹妹说话,可不得对自己好好感谢一番,这一来二去的……哈哈。
苏愉看着旋宁一脸傻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热情友好了,也不知该说什么,便默默的又吃了两块糕点,丫鬟有没有无所谓,肚子饱不饱是很要紧的。
不一会儿,马车速度放缓,该是到了马场。
“公主,马场到了!”
等旋宁和苏愉下了马车,日头已高高挂起,春光大好。
皇帝看他一眼,挥挥手,皱眉道:“你站那儿干嘛,快上前来。”
燕长都有些无奈,“陛下,臣还有要事没说呢。”
见燕长都推拒再三,皇帝的声音重了三分,佯怒道:“小子,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你的要事重要,还是俞江水患危机,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双手一摊,燕长都实在无可奈何,陛下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唉,真是,作为一朝之君怎么就这么横行霸道?
变故陡然发生,还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
朱宏就听见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朱大人,借马一用。”
说罢,紫衣少女已翻身上马,她握紧缰绳,打马而奔直追旋宁的方向而去。
朱宏反应再慢,这时也回过神来,赶忙指挥着手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那位可是公主!”
几位马场的小官吏赶紧上马去追!
此时的马场才算是真正热闹起来。
王仙柔看着,笑得站不稳当,丫鬟赶紧来扶,她一边笑一边道:“哈哈哈,你瞧瞧,那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如今成了个什么模样?方才不还一脸嘚瑟么,现下一副可怜样真是好笑的很呢!”
王仙柔和旋宁公主是之间早年就结下了梁子,如今旋宁落魄,她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王小姐。”
听得有人叫自己,王仙柔略一转头,看见来人,只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未几一脸娇羞的垂下眼帘,娇柔道,“仙柔不知长都世子有何见教呢?”
少年没说什么,只是向王仙柔又走近了几步,这一举动更是惹得她小脸通红。
在场的世家小姐们看着,眼中满是羡慕嫉妒。
少年身姿挺拔修长,足比王仙柔高出一个头颅。他低下身子,看着眼前人一脸娇羞,薄唇微张,冷冰冰的道:“本世子是想说,王小姐这幅娇柔造作的模样更是令人感到恶寒呢。”
说罢,他哈哈大笑。
王仙柔一张脸又红又绿,好生有趣。别的小姐看了,更是捂嘴偷笑。
王仙柔觉得脸都丢尽了,忙带着丫鬟离开。
马场上,苏愉是最先反应过来,此刻她挥着马鞭,加紧速度,与旋宁的距离近在咫尺。
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整个人被马一颠一颠的。
其实苏愉骑术真的不好,攥紧缰绳的手早已握出了冷汗,可她知道,不能让旋宁出事,旋宁是公主不能出事!
“公主……公主,你试着重新抓住缰绳,把身体放平!”
旋宁此刻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她哪里听得进苏愉的劝告,更是将圈住马颈的双臂缩得更紧了。
“我,我不敢,苏愉你快点救救我,快点……救我!”旋宁紧张的连本宫也不说了。
苏愉看她这样早晚会被马甩下去的,马儿如今还在发狂,若是不控制住,踏伤了旋宁,那才真的严重。
大脑忽然闪过一个法子,苏愉打马立求与旋宁持平,一只手松开,焦急道:“公主,把手给我,手给我!”
旋宁哪里敢,仍旧死死抱住马身。
苏愉没法,只有赌一下了。
想到自古帝王自认皮囊不顾男女的特点,他心一惊,口中微涩:“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