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顿宴只是白慎学为答谢自己给他制举的推荐名额,两人来往正常,又何惧于此。
白慎学稳了稳心神,才没一下子跑出去寻人,心道,这杨大人好不容易给了他制举的名额,这关头不能惹他不快,“大人,我见那少年长的很像小生的一位恩人,可否准我先去准问一番?”
杨巢心想这白慎学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自己如今也帮了他,想必日后也会这样对待自己,这般想着倒是挥了挥手,慷慨道:“你且先去,不必顾我。”
既得了杨巢的话,白慎学二话不说追了出去,前后也并不相隔多少时候,可他走到外边一目了然,走廊上早已没了那道鹅黄的倩影。
他又问了廊上的小二说是根本没看见有人离开,也没看见个穿鹅黄衣衫的年轻公子,白慎学都差一点以为是他自己魔怔了。
可杨巢也亲眼看见的,他不甘心,又跑到一楼大厅寻,一间一间的满厢房找人,可最后也未再寻到只身片影,那抹光终究是一瞬即逝,他仿佛永远也抓不到。
瞬间整个人颓然地,就像是心脏被掏空一般,悲喜交加,神形俱消,一步一步回到最初的地方。
很多年后他曾想过,若是早些找到她,认识她,或许自己最后也不会变成令全天下人都深感面目可憎之人。
暗墙后,三个小少年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旋宁呼吸平了之后,才道:“幸好挽月反应地快,不然你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苏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多亏挽月姐姐,不然我就被人抓走了,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出来抓我,我也没听见他们议论什么啊。”
“你啊,我都看见那屋子里的人是杨巢杨大人,他定是在和那年轻人议论什么要紧的朝政大事,才会故意到这种地方来,你碰巧进去,他当然以为你是他哪个政敌的奸细咯。”旋宁讲的头头是道,苏愉也听得十分认真。
竖起拇指,扬着笑容赞道:“旋宁不愧是公主,见识就是比我强!”
旋宁很是喜欢被戴高帽,志得意满。
等到白慎学回到杨巢的屋子里,她们三人才从暗墙里走了出来。
以扇遮面,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福昌楼,直奔紫奥楼而去。
苏愉匆匆几步走上前,搭过红鱼的手入了车厢,红鱼紧随其后。
马车立时向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而去。
车厢里,旋宁执了苏愉的手,又牵着她左看看西瞧瞧,将她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赞叹道:“今日怎么看着就像是经历了脱胎换骨一般?好是漂亮呀。”
苏愉沉吟了会儿,似笑非笑道:“旋宁你过誉了,只是之前在毓秀阁浴汤你我皆是轻衫蔽体,没有装扮自然是瞧不出的。”
旋宁轻摇了摇头,“才不是呢,这装扮是很考究些手艺,不过也要你这丫头底子好呀。”
苏愉微微一笑:“看样子你今日的心情甚佳。”
旋宁不置可否,“毕竟我惦念今日已大过半个月的时光,如今到了这日,我自然欢喜的。”
“你真要去,还带这么多人?”苏愉有些讶异,她没出府之前也以为旋宁会去看那男花魁,可出府后看见这显眼奢华的马车,前后纵横的侍卫还以为是她猜错了,赫然听旋宁真的要去,自然吓了一跳。
旋宁笑着道:“你个傻的,我不带这么多人,母妃哪肯放我出宫?不过你莫急,我自然不会置你我二人的名声于不顾,待会儿我们到了地方换身装束再去。”
苏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哪我们现在去哪儿?”
“福昌楼。”令苏绰想起了似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苏愉又圆又白,可爱的紧,每次见到自己就张开手叫抱抱,他想着想着手就轻轻地抚摸着苏愉柔软的发丝,只觉得那样的场景好像就在昨天,可是白驹过隙,已经十年了。
苏焯将抱着他腰间的手拿开,慈爱的看着苏愉,轻言细语道:“柔柔乖,让大夫号脉看看你身体有恙否。”
苏愉乖乖地点了点头,余光瞥到那一角秋香色绣如意云纹锦缎的衣裳,庄氏既然都说她矫情了,不真的矫情一下怎好对得起她呢?
唇角一勾,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苏焯一看就急了,“柔柔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了么?
京郊马场自五日前就热闹起来。
家中父兄的荫庇。
而将门子弟又是抱着练兵的将领为大齐第一战神燕王之子燕长都而来,都说将门虎子,老子这么神气厉害,儿子自然也是出类拔萃,听说燕世子在西北边疆还曾和燕王一起击退羌人,他们这些将门子弟听了,心里又是崇拜又是羡慕,如今有了机会,必然毫不犹豫的就来参军追随燕世子。
至于那些富户子弟便是为了替家里谋些荣耀,毕竟士农工商,他们这些人虽然有钱却地位低下,其中就算是有些人具有读书的才能,那历年的科举之路又能进的几人,便也只剩当兵这一条提升地位的路了。
至于穷人,为了钱,为了出人头地自然踊跃而来。
皇帝给了十日招兵的期限,燕长都只用了一半就募得了两千人数的要求。
他知道这些人中并不是都为了报效国家而来,不过他也明白人都是需要慢慢来的,军营生活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刻在骨子里的男儿血性和家国情怀。
这日燕长都依照往常一般训练士兵,他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的士兵,一半人都是无精打采,拳打的有气无力,前几日可不是这样的。
不由地眉头一皱,挥了手招来一旁监督的王教头,“他们今日是怎么回事?”
王安不假思索,“因看热闹的小姐们今儿都不见了,去紫奥楼看花魁。这些人自然一个两个的跟个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儿的。”
燕长都冷笑一声,“就因为这个?”
王安拿捏不准世子这个笑是个什么意思,燕世子在他眼里就是个怪人,对这些士兵苛刻至极。
五日前第一次于马场练兵,就让大伙围着校场跑了整整四十圈,累趴了几百人,有两个不争气的跑着跑着差点断了气,幸好世子提前备了大夫在一旁,否则第一日这校场就要出了人命。
跑了圈以后,紧接着又让大伙儿在烈日下暴晒,又是晕了三十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