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烟换完衣服之后,来到前厅,便与景墨一起出了门,自始至终未曾理会云擎天和云仙儿等人半句。
云擎天屡次要与云汐烟说话,却都被景墨拦了下来。直到出了将军府,云汐烟由景墨扶着上了景王府的马车,云擎天才找到机会与云汐烟说话:“烟儿,你是长姐,出门记得照顾妹妹们。”看似一句出门前的嘱咐,却是直接将云仙儿等姐妹四人的安危都交到了云汐烟的手上。
晾了云擎天许久,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若不是景墨在此,他的本性怕是早已暴露无遗。那双充满警告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云汐烟,武将的威严中,却掺杂了太多文臣惯常会使的谋算。
云汐烟有时候怀疑,云擎天其实本就该是个文臣,也难怪前世,她的好父亲能坐到左相的位置上了。一个武将,偏生成了文臣之首,是该说他能干呢?还是该扼腕嘲讽?堂堂武将却生了文臣的花花肠子,太过辱没了“武”之一字了。
“父亲的意思是,二妹也要同去么?”将军府里的其他姨娘还算是安分,她们的女儿也都还算得上是娴静,毕竟姐妹一场,她若是顺手能帮衬的自然也就帮了,云仙儿这样的,呵呵,她不是不帮,是帮不起!
若是帮人的代价是自己,世上哪有那么多蠢蛋去做这样的事情?想借着她攀上景墨,然后光彩出场,这两人果然是父女,一样的没皮没脸。
“自然!怎么?烟儿不同意?”云汐烟是个不定数,他一直无法控制这个女儿,其他几个女儿又都姿色平庸,他如今能指望的也不过就是这个二女儿了。
不论云擎天如何说话,用多么和善的语气,始终难改他那张毫不掩饰地算计嘴脸。如此明显地表露在自己面前,让云汐烟觉得她果真是太好欺了,所以他才如此肆无忌惮地以为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痴心不改,一如既往地孝敬他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么?
心底冷笑,云汐烟却是满脸惶恐,短短半月,她已渐渐熟练了演戏,且一次比一次熟练,一次比一次真实。她摇头垂首,咬了咬唇,才怯懦开口:“可是父亲,皇后娘娘昨日不是禁了二妹的足么?”
皇后是刘家的人,云擎天与刘国舅的关系只能算得上是表面文章。况他堂堂一品大将,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皇后一个女流之辈,他更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让云仙儿出门。
景墨勾唇浅笑,已坐入马车之中。
皇权至上的社会,可以对皇权不敬,却不能将那不敬摊开在桌面上来说,所以即便是云擎天功高盖世,他也不过是在暗地里同文贞帝较劲,明面上始终帝尊臣恭,和乐融融。
小丫头看似随意,却直戳云擎天的痛处。世间但凡有些权势之人,尤其是离权势越近的人,心底的欲望便越是强烈。云擎天暗自与文贞帝较着劲儿,藐视皇权,却恰巧暴露着他不断膨胀的野心。
云汐烟若是今日将人带去,也便带去了。皇上皇后会以他为台阶,再由云擎天铺下两步路,然后就此免了云仙儿的禁足令,昨日的一场闹剧,也就不过只是一场闹剧而已,更有甚者,说不定便会降下一纸赐婚的圣旨。
景墨温柔地看着他的小丫头,眼底的笑意更深。她在维护他,不愿他与云仙儿这样的女子有牵扯。亦是在巧妙地打云擎天的脸,让他有口难言。
如此聪慧的女子,他何其有幸,竟捡到这样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