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着他，云汐烟眸子里闪过不解、迷茫，那一瞬间的疼痛太过迅速，让她还来不及捕捉，便已消失不见，仿佛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瞧见她眉头深锁，他眼里涌上担忧：“汐儿，你没事儿吧？”

摇了摇头，云汐烟压下心头的不适，压下脑海里突然响起的那道声音，微微一笑：“没事。烟儿不愿为筹码，墨便不会把烟儿当筹码吗？”

她抬头，没有伪装的平静眸子望进他的眼中，仿佛要将他看透了一般。她在等着他的回答。以景墨在朝堂上的地位和这帝景城中的风云诡谲，他会把自己当成筹码摆上赌桌，然后大手一挥，展开一场惊天豪赌吗？

她不愿再做棋子，更加不愿做他手中的棋。她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那种感觉，但她还是问了出来。她期待着他的答案，又何尝不害怕着他的答案。

她知道，自己不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前世已经听惯了的东西，今生已起了抵抗。可她又怕他的答案太过残酷，在她本就还不牢固的心防上狠狠揣上一脚，让她再次清楚地明白这世界的残酷。

多么可笑，已是重活一世，心中却还是会有那些不该有的期盼，还是会忍不住去相信这个男人。是前世的教训还不够深吗？！

景墨并不急着告诉她“我当然不会让你成为筹码”，这样无力地申明与没有说有什么区别。既然云汐烟给了他一个表明心迹的机会，他当然要牢牢把握住，然后从中得到最大的甜头。

“景墨不知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一日，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将汐儿放上赌桌作为筹码，未来如何，景墨猜测不到，预料不到。景墨只想告诉汐儿，若天下人负你，本王愿为你负尽天下人；若天下人欺你。百万墨风军必将踏平这天下，让天下人为他们的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仿若是誓言，他却用那样平平淡淡的话说出。仿佛鲜血在他的眼中，也如那抹月牙白一般带着柔和的光晕。

一开始，他还在自称姓名，最后那句，他却已用了“本王”。语调虽依旧温柔，眸子中闪烁的宠溺也丝毫未减，可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周身上下在那一瞬间爆发的王者霸气，让她只能仰望。

这个男人，若不是体弱多病，该是怎样的少年英杰？即便是顶着一张普通至极的脸，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气势终究难掩。

他不说会不会将她当做筹码，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定。她要的本就不是他毫不犹豫地否定，那样的答案太假，连说话之人只怕都未必会信，又凭什么要她相信。

可他却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便是有那一天，她也不必害怕。他终不会负她。

轻轻勾唇一笑，云汐烟的心情很好，拉着他在一张赌桌旁坐下，笑道：“墨在说什么呢，这么一本正经的！”

玩笑的一句话，称呼却未变，嘴角的笑意已是清楚地告诉景墨，她对他的答案很满意。

景墨的心情也因为她的笑而变得好了许多。沉敛下的眸子里暗波涌动，却无法压抑那股子从心底里钻出来的欢喜。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在这甚嚣尘上的赌坊了，他们的声音只传到彼此的耳边，便被周围的热浪淹没了下去。直到两人在赌桌旁坐下，旁人才发现他们的存在。

因着方寸马二爷的那句“贵客”，一时间喧闹的声音便缓缓地停了下来，众人都怔怔地看着那两个紧握着手的年轻男子，眼中闪动着疑惑和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两人不是马二爷的贵客吗？怎么突然坐到这里来了，这是几个意思？

众人的猜测在楼上马二爷的声音中终于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