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面大不大说起来也并不要紧,输人不输阵。她就是要摆出一副赢遍天下无敌手的样子,又露出些胆怯,让对方摸不准她的水平。如此,她才好浑水摸鱼,再为自己争取几分不大的胜算。
云汐烟不在意的东西,景墨自也不会吃力不讨好地放在心上,他的心尖上如今只住得下一个人和这个人的事,旁的人事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输了也不过就是输些钱财罢了,他景墨并不指着那点儿钱发财。何况,为了她,便是家财散尽,独留他茕然一人,他也无所惧。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也是希望云汐烟能赢的,只因为,若是赢了,这丫头一定很开心。
她的开心,她脸上的笑容对他而言,胜过一切。
“好,随你。”三个字,已胜过万语千言。
“那个谁,马二爷是吧,来吧,最简单的,摇骰子,谁摇到的点数大,就算谁赢。不过,我要去下面跟你比,有那么多人看着,我看你敢不敢赖账!哼!”小嘴一噘,便是小孩子的小聪明,总觉得只要在所有人面前,那个人便不敢输了还不认账,却不理会这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决定,他才是强权,只要他站在那里,他所说的话便是道理,就算人再多,结果也不过是一片阿谀奉承的附和。
而此时,在这里,强权只的是景墨。但他今日本就是易容而出,不欲被人认出,马二爷本也是有机会赖账的。奈何,景墨的条件太过诱人,与八宝赌坊价值相当的赌注也让他眼红,他虽非光明磊落之人,却也不屑去对一个小姑娘赖账,更何况,有景王爷在,怕是也轮不得他赖账的。
景墨笑着站了起来,对云汐烟的提议很是配合地抬脚便忘外走,冰凉的手指依旧紧紧地牵着云汐烟,后者也只是由他牵着,出了门。
走到门口,景墨停下脚步,并不转头,却是对狄炎吩咐:“去归闲居定一桌酒菜,我们一会儿过去。”
狄炎应声而去,并不担心他的离开会让他们家主子陷入危险的境地。有王府的暗卫和王爷亲自训练的那些人,除了那些活得不耐烦的,谁人敢对他们王爷动手?
牵着云汐烟从二楼走下,一楼的大厅里早已恢复了热闹。人们叫嚷着,有些赌徒已然赌红了眼似的,将手脚都往赌桌上压,有些竟是已到卖儿卖妻的地步。
云汐烟突有所感,转头看向身侧的景墨,嫣然一笑:“墨,若是你,会不会也将我当做筹码?”
她这一问,似是在问他如有一日他也赌红了眼,会不会卖儿卖妻。可天下人都知道,就算是穷了皇上,景王也是穷不了的,他就算赌红了眼,扔出去的钱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口袋里,更何况,景王是谁,他虽君子温润,实则冷静自持,又怎会有赌红了眼的时候?
可景墨知道,她想问的并非如此,她不过是借题发挥,求他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若是她满意,她也许只会一笑了之,当做一个玩笑。可若她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不管自己在她的耳边说多少情话,用多少行动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她都将决不再信他。
一个看似简单的答案,因为他的心的着落,而攸关生死。
“汐儿愿意被当做筹码吗?”他不答反问,脸上依旧是温柔宠你的笑,仿佛不管她给他多少难题,他都不会介意,并且甘之如饴。
他唤她“汐儿”,与旁人所唤不同,却莫名让她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感,恍若隔了千年,空阔辽远,让她的眼眶竟有些不自然地湿润了,左边胸口的位置一阵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