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到底有多高,从来都没有人清楚地知道过。云汐烟纠结地皱着眉头,不敢抬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骨头划在岩壁上的感觉,手指只怕此时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若是仔细看崖壁,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八条清晰的血痕从崖顶一路向下,越往下,血迹越是清楚。
紧咬着牙关,云汐烟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看不到其他的东西,甚至连崖底那颗最高的苍松的顶梢都看不见。云汐烟从没有一次觉得这篇幻境如此的碍眼。
身体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却还没有感觉到一处可以驻足的地方,云汐烟几乎都想要放弃了。
突然,腰上猛地一紧,身体下落的速度也随之减慢。云汐烟一愣,只觉得手臂一麻,两手的手腕便被人轻轻地握在了手心中,这一刻,云汐烟清楚地感觉到从头顶传来的怒意,不由顺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朝上看去。
银色面具半遮面,露出的面容略显苍白,紧抿的双唇显示着他的不悦。再往上,正对上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眸子,云汐烟一愣,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人的面容,随即又轻轻一笑。
怎么会?那人与眼前的人虽然有几分相像,但那人喜欢穿月白色,而且浑身上下的气质却一直都是温润的,真正是所谓的“公子如玉”,而眼前的男子那周身缠绕的上位者的尊贵之气中哪里有半分的温润如玉?
微微一笑,云汐烟用力想要抽回手,那人却更加用力地捏紧了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怎么?之前也没见你会痛!”
云汐烟知道他是在说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视线,即便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云汐烟还是被自己的双手给吓了一跳。
十根手指,指尖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包裹着手指的皮肉已经不见,只留下还在不停滴血的血淋淋的十根白骨森森,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等等!为什么她会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里听出.....愤怒?她有惹到他吗?伤的是她自己的手指,又不是他的!
“松手!”云汐烟再次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这会儿手腕上恐怕已经一片青紫了吧?
男人却好像没停到云汐烟的声音似的,手下的力道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用力了几分,甚至连揽在云汐烟腰间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与陌生人的触碰让云汐烟感觉分外不舒服,扭动了两下身子,却始终摆脱不了男人的禁锢,不由一阵气怒,抬起头怒瞪着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请公子松手!”
也不知是听出了云汐烟话语中的气恼,还是真的觉得云汐烟说的有道理,男子听话地松了双手。
云汐烟的身体再次下坠,气得直咬牙。这人有病吧?!要松手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啊?!
虽然很生气,云汐烟却也不敢真的就这样任由身体不停下坠,若是离崖底还远,她要落下去的时候岂不是就要被摔成肉泥了?那她还报个什么仇啊?!
连忙伸出双手,朝记忆中的方向伸去,手中却只握到一片空气。没有摸到预料中的岩壁,云汐烟心中一沉,忙挣扎着尽量探着身子往记忆中的方向,终于摸到一个坚实的东西,让云汐烟心中一喜,连忙伸出双手去抓。
“呵呵!不是让我松手吗?怎么又突然抓我这么紧?”声音从前方传来,云汐烟这才意识到掌心抓住的东西的温度和柔软度,不由抽了抽嘴角,移动了一下双手,才发现她抓住的居然是那个男人的肩膀,只恨得暗自咬牙,就要收回双手,一双大手却不等她动作,轻轻附在她的双手上,将她的手握在一只手中,另一手重新环上了她的纤腰,男人低低的笑声让云汐烟越发的气恼,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在这片幻境里,她根本就像个瞎子一样,要是没有这个男人减慢他们下落的速度,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真的被摔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