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烟猜不透景墨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她见到的景墨,铁血的、冷漠的、柔和的、威胁的、温柔的......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昨日的赌,她赌赢了,可是她的心却没有一刻的安定。猜测不到景墨的目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成为一个威胁,一个大得她无从对抗的威胁。
他以兄长的身份自称,出现在她的身边,又屡屡手握自己的把柄威胁着她。昨晚,她虽昏迷,他说的话,她却听得清楚。她感觉得到,他在生气,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她却不得而知。
景墨......景墨......云汐烟在心底念着这个名字,极力回忆着前世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却发现,当年的自己,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南宫毅方的身上,对于这个名字,除了百姓们口口相传的传说和那次夺位之争的时候南宫毅方的担忧外,竟一无所知。
一个即便是病了,也让南宫毅方那般忌惮的人,她知道他是危险的,却完全没有应对这个危险的办法,就如同走到了沼泽地中的人,无法自救,也不能挣扎,因为她越是挣扎,危险只会来得越快。
长久的沉默,让如画的心中越来越没了底气。她并不了解云汐烟,只是听闻这位云大小姐心狠手辣、嚣张跋扈,她以为她会大闹一场,甚至已经想好了措辞来解释。可是这位云大小姐自从点出她的身份之后便一言不发,却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有那么一瞬,她似乎从这位云大小姐的身上,看到了主子的影子。
那个总是沉默的男子,他的眼睛如同大海般深邃,没有人能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只能听从他的命令,无论那些命令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地不合情理,最终他都会以事实结果来告诉他们,他是正确的。
云汐烟并不认为只要她问,如画便会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自己。所以,她选择不问,选择自己猜测。即便猜不到,总好过得到一个错误的答案,然后让这个错误的答案在不知不觉中引导她走向一个错误的方向。
水榭建在湖面上,跪在地上,寒气透过地板渗透进身体里。如画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要僵硬了,云汐烟的声音缥缈地如同来自遥远的天际:“你走吧,把那个暗处的人也带走。”
云汐烟的声音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甚至比景墨皮肤的温度更冷,比眼前这片湖底的千年寒冰更甚。那种冷,并不刺骨,却让人一下子冷到了心底,通体冰凉。
如画的心,不受控制得颤抖,带动着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她暗自心惊,努力压下心头的不适感。多久了?这种熟悉的恐惧,已有六年不曾感觉到,这一刻,却又如此清晰。
明明眼前的少女比她的年纪要小上太多,在她的面前,她却无法抵抗她周身散发的威压。她的声音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却在一瞬间将她带到了六年前的景王府,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接近死神的气息,即便是在西南战场上,主子也从未有过那般生气的时候。
如画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似乎都开始打颤。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唇瓣抖动了半天,却连一个简单的单音节都未发出。她想告诉云汐烟,她要留下来,因为这是她的主子交给她的任务,要她好好保护云汐烟,可是嘴巴却仿佛在一瞬间哑巴了。
“喂,小丫头,你赶她走也就算了。我又没犯错,我不走!”齐二实在待不下去了。这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片子刚刚说什么?她居然说让如画走,这也就算了,居然让如画这个该死的女人带他走?!她当他齐二是什么?!他要想走,需要一个女人带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