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烟的眼神太过犀利，让晴儿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云汐烟盯着晴儿看了半晌，晴儿也不敢随便开口。一时间，除了外面的嘈杂，整个水榭里竟是安静地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柳枝轻拂过水面，似乎是为了将那沾染了血腥的湖水清扫干净。枝头不知何时停驻了几只春归的鸟儿，正在叽叽喳喳地呼朋唤友，似乎也发现了此处可以满足好奇心的热闹。

云汐烟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那双黑澄的眸子渐渐变成了一湾不见底的深潭。

晴儿始终垂首站立在她的面前，一如之前一般乖顺。可那双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紧张和不安。

外面的喧嚣渐渐安静了下来，云汐烟重新扭头望向窗外。湖岸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云汐烟的幻觉。可是，云汐烟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开始发酵了，这将军府里的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了。

“说吧！你是谁的人？为何要扮成晴儿？”云汐烟的声音格外的平静，听不出喜怒，却又让人倍感压力。

“晴儿”猛地跪倒在地，却紧咬着唇瓣，不肯开口。

“呵！你装得真像，本小姐竟险些被你骗过去了。”云汐烟冷哼一声，她之前对晴儿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但晴儿毕竟是她院子里的人。先前没注意过，不代表这两天她也不曾注意。

为了找出柳氏在她身边安插的人，从再次醒来的时候开始，汐烟阁里的人早已经被她研究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他们每个人是怎么进的汐烟阁，她都细细地研究了个清楚。

能做到这一点，她还真是应该感谢柳氏。若不是她要做出疼爱她的样子来，又怎么会那么精细地将整个院子里每个人的出身都向她介绍一遍呢？呵呵！如此疼爱，竟手握着汐烟阁所有人的卖身契，而让她无从插手。

若不是看到了那具尸体，也许她现在也还没有注意到，她的身边，继春夏秋冬四人之后，竟又如此迅速地被人安插了眼线。

对了！晴儿是景墨擅自做主提为大丫头的，那是不是意味着......

有些事情，一开始看上去是一团乱麻。可是，一旦找到了线头，要继续捋下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你是景王的人。”不是询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云汐烟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肯定，面前的这个“晴儿”，一定是景墨的人。

只是，她想不明白，以景墨之能，要想在她身边安插一个人，实在太过简单，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地杀人？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地让尸体出现在她的地方？

“晴儿”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云汐烟会这么快便道出她的身份，但随即她便又释然。虽只接触了半日时间，这位云大小姐的聪明，却是让她十分佩服的。

“婢子如画。”没有否认，却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已是间接地承认。

云汐烟本以为还得再费一番功夫，可对方显然并不打算隐瞒她，若说云汐烟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可她的面上依旧是淡淡的，望着窗外的柳条，眼睛却早已失去了焦距，思绪也不知飘向了哪里。

她在想，在猜测，在揣摩景墨的用心。

从前日的兵围翠屏山，到昨日的宫中相助，再到昨晚的悉心照顾。他对她说过的话不多，却句句威胁，让她无从抵抗。让她也不由得怀疑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那个危险的男人，他知道她的一切，她却对他一无所知。他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她的身边安插眼线，却没打算隐瞒，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又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