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她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高高的树杈上。

“这……你……”苏如是看看律王，又看看自己坐着的树杈，“我就怎么就这么上来了？”

律王哭笑不得：“怎么，不开心？”

“倒也不是不开心。”苏如是咬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怎么就上来了啊。”

律王嘴角噙笑：“好，那我就再带你体验一次。”说完，就伸手拉着苏如是朝着大地倒了下去。

“啊！”苏如是一声还没叫完，律王就把她稳稳地放在地上。没有想象中的颠簸与疼痛，她就好像是从半米高的台子上跳下来一样。

“现在你可要集中注意力了，可别再说还没反应过来就上去了啊。”律王的声音在苏如是耳边温柔说道。

她点点头，只感觉自己腰间的力量将她向上一带。地面距离她越来越远，在律王的保护下她又坐在了树杈上。

“怎么样，这次总算是体验到了吧？”律王偏过头问她。

“是啊是啊！”苏如是激动地点头，转过头看律王，“这也太刺激了吧！”

天空中，是漫天遍布的孔明灯。这些莹莹点点的光芒映照在苏如是的眼中，让她仿佛银河般璀璨夺目。律王看着她，心口突然一窒，浓浓的哀伤与难过瞬间就吞没了他。

他再爱她，心中再贪恋她，她也不属于他。

“为什么？”律王开口问道。

“什么？”苏如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当她看到律王眼中那足够将她吞没的哀伤时，瞬间就明白了律王的意思。她低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律王也不急，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长夜漫漫，他有的是时间听她说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许久，久到律王都以为苏如是不打算说了，苏如是才开了口：“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是我和你不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生在‍‎‎古‎‍‌代‍‌，我生在‍‌现‍‍‌‎代‍‎‌‍‌。虽然现在我人在‍‎‎古‎‍‌代‍‌，但我仍然是‍‌现‍‍‌‎代‍‎‌‍‌人，流着‍‌现‍‍‌‎代‍‎‌‍‌人的血，有着‍‌现‍‍‌‎代‍‎‌‍‌人的思维。

这些话都是苏如是想说，但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的话。虽然可以破罐破摔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律王，但是她还是怕律王把她当做疯子看。

“你是想说，因为我生在帝王家吗？”律王直勾勾地看着苏如是。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差不多吧，我们之间有些矛盾，是永远都不可能调和的。与其勉强你我，倒还不如各自分开。”

“什么矛盾？”

律王追问的态度，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味。

苏如是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律王今天并不准备给她临阵脱逃的机会。她必须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不然他是不会放过此事的。

“我要嫁的人，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你愿意吗？”

律王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苏如是看到律王笑了，自。也不禁急了起来，“我说的可都是认真的！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哪个不想着三妻四妾？可是我不接受那样的相公，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律王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如是刚刚说到的那一句“你们这个时代”。不过他不露声色，继续含笑看她，配合地点了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苏如是看律王始终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不禁有些失落，连语气都没有刚才那么高昂了，“然后，你贵为皇子，也是将来的皇帝，天下人是不允许你只有一个皇后的。你要传延子嗣，要让黎国发扬光大。这些矛盾，是不能解决也不能克服的。”

“还有呢？”

“还有……”苏如是无奈地笑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落，“既然以后注定了要相互折磨，倒还不如从未开始。”

安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久久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律王开了口：“那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苏如是疑惑地抬起头，不知道律王是在问什么。

“你对我，动过心吗？”律王耐心地进一步解释。

苏如是愣了一下，咬咬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久了，说不动心是假的。她和律王之间经历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足以支撑她懂得律王是什么样的人，也让她对律王心动。

如果律王能够为了她，摒弃后宫三千佳丽就好了。

苏如是一边劝自己不要对这个时代的人抱有过高的期待，一边又在隐隐希望着律王心中她不一样。她看着律王那双清澈诚挚的眼睛，突然鼓起勇气说道：“我承认，我对你很动心。”

律王听到这个回答，眼睛瞬间亮了。看到他开心的样子，苏如是也有些开心想笑。

“既然对我动心，那就足够了。”律王轻轻说完，就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夜空。

此时，夜空中那漫天遍野的孔明灯已经落下去不少，只留下几个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天空。一阵冷风吹过，苏如是不由得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她以为律王会当机立断向她许下承诺此生只要她一人的。

又或者是提出希望她接受男人三妻四妾的行为。

可是他没有。他听到她承认对他动心以后就心满意足了，不再追问，不求结果。就像他说的：“那就足够了。”

苏如是的心随着空中摇摇晃晃的孔明灯一起落了下来。她想要扯出一抹微笑，可是嘴角太过沉重，怎么都笑不出来。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律王突然说道。

她点点头：“好。”

律王将她从树上抱下来，骑着马奔腾回京城。

一路上，苏如是心中思绪万千。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感情炙热的律王，在听到她承认动心后一瞬间就变得如此淡漠。回苏府的时间转瞬即逝，还没等将头脑里那些胡思乱想的想法整理清楚，就听到律王叫她：“我们已经到了。”

她回头，发现已经到了苏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