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过的格外风平浪静,聚福楼的生意渐渐稳定了,也没再见到有什么人上来找麻烦。
苏如是乐得清闲,除了华夫人那边迟迟没有结果,别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一次,她带着聚福楼的一众伙计在一起聚餐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穿越来这里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而这具身子的前主人在这也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半年多了。
这么长的时间,按理说,她在盐城的娘家应该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被休弃了。
奇怪的是,她从未收到过一封家书。
从前她自力更生,靠着自己的头脑就能赚钱,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但如果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还是原来那个苏如是的话,肯定是做不到这些的,一个弱女子在京城立足难如登天。
一般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困难,家里人不都应该慷慨帮助的么?或者,也是安排人把她接回去。
为何她待在京城这么久,却从未听到苏家的消息。
“映秋,我的父亲和母亲这段时间有给你来过信吗?我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于是她故意佯作关心的样子,问起了身边的映秋。
未料到,映秋听到她的问题,脸上一瞬间却是迟疑的神色。
“老爷只是临行前叮嘱过奴婢好好照顾小姐,但未来过信,小姐说的母亲……莫非是薛姨娘?”
“薛姨娘?”苏如是显然不知道她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谁,微微愣了一下。
“对啊,夫人死的早,小姐之前一直不肯叫薛姨娘母亲,所以刚刚那样,奴婢也不敢确定。”映秋解释道。
虽然只是隐约的感觉,但苏如是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这具身子的前主人还真是个苦命的娃,亲妈早早的就死了,爸爸娶了个小老婆,又不肯认这个后妈。
“我是口误了,我想问的是薛姨娘,我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么。”苏如是连忙补救了一句。
既然原来那个苏如是不肯认那个什么薛姨娘做后母,那她也不能拂了她的意思。
映秋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奴婢还以为小姐什么时候转性子了。”
苏如是原来不这么觉得,现在才忽然意识到,其实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谁’。
本来住在这个身体里的那个人,她经历过什么,她都认识些什么人,她的好恶悲喜,这些她都一概不知。
毕竟从刚穿越来,她就一直在京城了,可是她实际上长大的地方却是在盐城。
“映秋,我好像有些糊涂了,你记不记得我嫁过来之前,家里是什么情况?”苏如是想从映秋口中套出更多的话,于是又问道。
“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嗯……老爷和薛姨娘的身子倒是都很康健,二小姐似乎也要出嫁了,但奴婢也不知是嫁给了哪家。”映秋认真的回想着,说道。
“二小姐?”苏如是有些惊讶,忍不住脱口而出,“我还有个妹妹?”
“小姐难道这都不记得了?”映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无比难以置信。
苏如是尴尬的笑了笑,“哈哈,我逗你玩的,我怎么会连妹妹都不记得呢?”
映秋倒是忽然叹了口气,“其实,小姐你对她没什么印象也很正常,二小姐性格太阴郁了,又是薛姨娘所生,小姐一直和她不太亲近呢。”
听了这话,苏如是不由得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自己是有个关系亲近的亲姐妹。
毕竟在现代时是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经常觉得有些孤独,甚至还闹着爸爸妈妈给自己生个弟弟。
虽然后来长大了,她也渐渐的交到了很多朋友,但还是很遗憾没有一个兄弟姐妹。
“我这个妹妹,叫什么名字来着?”苏如是又追问道。
映秋现在已经习惯她问出这些雷人的问题了,淡定的答道,“苏家到小姐这一辈是从如字,但二小姐是二房所生,便取了苏如兰这个名字。”
苏如兰……
苏如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觉得有些新鲜,既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那将来早晚有一日会见面的吧。
但映秋似乎对苏如兰的印象不大好,又絮絮叨叨的说道,“二小姐自小性格就怪异的很,每次小姐想拉她一起玩都不领情,小姐还是小心她一点比较好。”
苏如是点了点头,大概也猜到了自己这个妹妹什么个性。
阴沉怪异,不喜欢与人接触,这一类的人,大多数心思都很深,也不知从前的苏如是和她有没有什么过节。
她本来没什么想再问的了,映秋却好像被她打开看话匣子,一股脑的说个不停。
“老爷也真是的,小姐一个人在外面,他竟然就不闻不问了,自从夫人去世后一直偏宠薛姨娘,她欺负了小姐也不管……”
其实映秋也只是感到愤愤不平罢了,她自小跟着苏如是,忠心耿耿,自然看不得自己主子受委屈。
但苏如是对她说的这些没什么感觉,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她只是有些感慨,原来自己在这个时代还是个没娘爱爹不疼的可怜人,原本刚刚看到聚福楼的布置时,她还以为你苏家父母对这个女儿想必是用心良苦的。
回想起在现代时,她才真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宠爱到大的。
她的家庭条件不错,人也聪明,打小喜欢什么父母就送她去学什么,积累了一身的才艺,她现在的拳脚功夫也是小时候喜欢柔道练出来的。
可惜,如果不是后来出了那场车祸,她应该还在享受自己美满的人生。
“映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更应该努力的活着啊。”苏如是拍了拍映秋的肩膀,反倒安慰起她来。
“小姐……”映秋一脸感叹的看着她,“看到小姐现在这样,奴婢放心多了,若还是以前那个性子,只怕……”
她没再说下去,苏如是自然也知道,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也正是如此,她才更要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