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一战过去已经半年了，南爻每次提及都咬牙切齿。

可如今玥公主进了南国王宫，甚至与他比邻而坐，南爻眼里的恨意却稀薄了许多。

南爻抬起头，看向坐在榻上的嘉贵妃：“母妃，您该不是怀疑儿臣会对那个女子动什么心思吧？”

嘉贵妃打量了他一会儿，放软了态度：“母妃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样的孩子，母妃心知肚明。你不是太子，美色于你而言不值一提。”

慕容玥若只是个‌‎‍美‍‎‌‎‌人‌‍，倒也罢了，她与想象中太过于不同，看起来不像是个凶神恶煞的人，反而美若天仙。

南爻每次提及玥公主都异常痛恨，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牵挂呢？

嘉贵妃不免担心南爻的心会有多动摇，他实在惦记这位玥公主太久了。

“爻儿，母妃要你一句实话，你是否想杀了慕容玥？”

“当然是。”他数万将领死在战场，血流成河，他焉能不恨？

嘉贵妃道：“当真吗？”

南爻刚想回答，嘉贵妃忽然站起了身，她的声音赫然拔高：“我问你，你真的想杀了她吗？”

南爻没想到嘉贵妃会如此郑重其事，他的瞳孔一瞬间缩了起来，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嘉贵妃长叹了一口气，她自小看着南爻长大，怎么会看不懂呢？

“爻儿，母妃怕你犯糊涂。”

“绝无可能。”他与慕容玥誓不共生，必须死一个。

南爻并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区区一个慕容玥还不至于。

“爻儿，母妃真的很担心你。”嘉贵妃坐了回去，轻声道，“罢了。马上就是守岁的时辰了，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再这么莽撞，别再出错了。”

南爻抿着唇，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儿臣知道，母妃放心。”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千万不要误了时辰。”

“是。”

南爻离开之后，嘉贵妃的贴身宫女进了门，垂首道：“娘娘。”

“爻儿的心思不太定。”嘉贵妃眼底的温柔消失无踪，冷静如霜，“我儿将来要继承大统，决不能被任何人掣肘。”

嘉贵妃招了招手，在侍女耳边说了几句话。侍女点头之后，快速消失在了幽暗的宫门之后。

今晚的夜色还很长。

玄锦醒过来的时候，人还躺在地上，慕容玥坐在一旁翻典籍，他的身体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但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还活着。

这就说明慕容玥救了他。

玄锦坐起身道：“这里凉，去榻上休息吧。”

慕容玥瞥了她一眼，眼里讽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玄锦低头一看，他的手还牢牢抓着慕容玥的手腕，松手之后，他才发现慕容玥手腕上的红印。

“我……”

没等他说完，慕容玥站起了身，玄锦也跟着站了起来，他看了自己的衣衫，沾满了黑色的血迹。

玄锦缓了一口气，去一旁的衣柜里摸了一套衣服，他进了屏风之后更换。

寝殿里很安静，仿佛刚才生死一线的情况根本不曾存在过。

玄锦出来之时，慕容玥坐在一旁看书，宛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待会儿要去守岁，今夜你不要再下毒，不然我可能会撑不到寝宫。”

慕容玥撑着下巴，冷笑道：“难道过了今夜，我想下毒随时都可以吗？”

“你这么不要命，是不想要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