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奕没想过再次见到她会是这样的场景……
手慢慢的抬了起来,这一刻的他,竟然是现场最冷静的一个。
“不要!陆……”
‘嘭’。
一声闷响,滚烫的血液溅落在脸上,盛夏的脑子已经不足以判断脸上的温热到底是什么,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幻影。
看到妈妈跟她说,夏夏,你爸爸不行了……
看到二哥告诉她,盛如蓝死在了米国。
看见大哥说,夏夏,委屈你了……
看见……陆时奕,手上拿着枪,身旁还有一个大美女……
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幻觉了。
看着陆时奕脱下外套给盛夏穿上,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坎贝尔梗了梗,忽然觉得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盛夏是在阿尔贝托床上醒来的……
看着这张熟悉但是抗拒了多次的大床,她睁开眼,却没有动作,感觉着身上的异样,任由泪水从眼角滚落。
她没想过,躲了一辈子,还是躲不开这样的结局……
一个人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完自己余下的人生,从不是盛夏计划里的行程。
她摸到枕头下冰凉的金属物体,从始至终,动作,乃至于呼吸都很轻。
她不是想自己找死的人,她曾经设想过,如果真的有这一天,她想活下来,然后……
给自己报仇。
她抓紧枕头下的东西时,陆时奕已经醒了。
她忽然翻身而上骑在他身上,用东西抵住他的头,她的哽咽低低传来,宛如幼兽的哀鸣。
哪怕此刻陆时奕脑子里已经有八分清醒,也不由在眼前浮现出她哭着叫他名字的画面。
他轻轻侧过头,满是无奈的看向盛夏,语气轻轻道:
“夏夏,是我。”
……
这大概是陆时奕这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也是盛夏这半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哪怕是睡梦中,盛夏也不肯松开陆时奕的手掌,似乎从始至终都怕自己醒来,面对的就是那个熟悉的囚笼。
哪怕给了她无限自由,也依然无法逃离的囚笼……
两个人好不容易跨越生死再次见面,更多的话都被咽了回去,或许是不想得到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答案,又或者是经历了太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事情。
时间如水,婚期将近。
陆时奕到现在都没有问过她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今天接到了坎贝尔的电话,盛夏却终于甩开了张毅,一个人来到了圣叶明珠大酒店。
她回国后,就被陆晚晚紧急拉出来公关,解释消失的这段时间在拍一部新接到的电影。
从回来到现在,连和陆时奕爸妈吃个饭,都显得有些匆匆忙忙。
他似乎总是怕延误了婚期,让她一眨眼又离开了自己的世界,竟然难得连去米国处理事情,都要把盛夏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而此刻,没有张毅在身后跟着,盛夏忽然觉得连安城的空气都变得自由起来。
跨入包厢,看见坎贝尔一身红裙勾勒完美身材,依旧是让女人都忍不住侧目的尤物。
她不过轻轻一笑,道一句:
“我来晚了。”
坎贝尔闻言,却狐疑的看向她,打趣道:
“哟,陆时奕竟然舍得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