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夫人有消息了。”
一个人全身是血,跌撞着出现在玉非欢的面前,腾的一下,带翻了整个书案,上面书籍笔墨等翻落一地,哗啦作响。只玉非欢也不去理会,双手一把拉了眼前那人,“你刚说什么,夫人有消息了?什么消息,颜儿在哪?她怎么样了?”
“主子,您,您先松松手,属下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说。”
玉非欢长吸了口气,一把松开了那个人胸前的衣衫,却改成了双捏在他的双肩上,力道之大令得那人直吡牙咧嘴,加上原本的伤,整个人竟是眼前一黑直欲晕过去。好在还是紧跟而来的人及时提醒了玉非欢,“王爷,您再这样捏下去,怕是他要晕过去了。”
“是吗?”
玉非欢有些狐疑的看了眼被自己捏的一脸惨白的手下,不满的松了手,后退一步,扭头向另外一个人道,“去把大夫叫过来侯着。”然后又转头看向那一身是血的属下道,“说吧,你刚才说的夫人有消息是什么意思?”
“属下负责查探皇城外来人员消息,前几日夜里城外进来几名黑衣人,属下便跟着一路追了去。两天来也不见什么动作,只昨夜却是突然闯进了一家小院,里面好似有什么人,他们意欲商量了大半夜功夫,属下隐隐听到什么林挽颜,皇宫之内的,大惊之下属下只暗中盯着等他们出来准备再跟踪,哪曾想被他们发现,属下一人打不过只得想着安全退出来。却没想到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是不想让属下走,结果属下便和他们绕了大半夜的圈子,这才逃了一命。”
“颜儿在皇宫?哪个皇宫,可曾听清了?”
“主子恕罪。”
“起来吧,大夫已经在外面了,你先去看伤吧。”
“谢主子。”
“去吧。”
墨黑的双眸中尽是阴霾,颜儿在皇宫,在哪个皇宫,还用的着问吗。若是在别的皇宫中,那一批黑衣人又岂会在大汶皇城出现?只是,颜儿在皇宫自己为什么竟然查不出半点的消息?是玉景天把颜儿藏了起来吗?只颜儿一身的功力不逊于自己,这中间,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叔叔,娃娃进来了哦。”
砰。
书房的门被一个球般的小人儿用力撞开。
旋风般滚了进来,“叔叔,娃娃好棒哦,伯伯夸娃娃。”
“是么?”
眼中的戾气瞬间消抿,玉非欢弯腰,在看到刚才倒地的书案差点碰到小人儿之后,索性伸手抱了他起来往外走,“走,带叔叔去看看。看看咱们聪明的娃娃学会了什么。”
“好哦好哦。”
看着娃娃欢笑明快的小脸,玉非欢只觉心底充满了希望,颜儿,不管是谁,不管你在哪,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找到。然后,咱们一家团聚,永远不再分开。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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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
玉景天的寝殿。
吱哑一声,殿门被玉景天推开,一脸带笑的玉景天一身龙袍缓缓走了进来,内殿的龙榻上,坐着一名女子,眉目如画,容颜非凡,只双眼中却是透着浓浓的恨意,“玉景天,你快把我放了,你知不知道,若是被玉非欢知道你这样,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林挽颜,你以为,我会让他知道吗?”
“你……”
床上的人,也就是林挽颜心中那个气啊,却又只恨自己当初着了道,竟被人下了散功药,而后又为了孩子而九死一生,三年多好不容易才恢复一点还不等自己想着逃命,却不知怎的又被玉景天发觉了。这一刻,看着玉景天得意洋洋的笑,她想起自己三年来忍辱偷生只为着一月一次的和孩子相聚,如今倒也,却是被玉景天又拿捏到了宫里,这样下去,还会有她的出头之日吗?至于自己的孩子,又在哪里?想到这,林挽颜便对眼前的人恨不得一口口撕碎生吞活剥了,“玉景天,你别让我恨你。”
“恨我?”
玉景天一怔,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哈哈哈。”,而后,眉眼一挑,整个人透出一股浓浓的疯狂气息,“恨我?我放开你你便不会恨我了吗?我放了你,你便会选择我了吗?我放了你,你还不是一样选择跟着玉非欢来对付我,不一样还是心里没有我?那么,我干什么要放开你?你本来就是我的皇后,是我的人,便宜了玉非欢那小子我还没找他算账,至于你,还是给我乖乖的呆在宫里吧。”
“喂喂喂,你清醒点好不好,先不说其他,我在宫里算什么?”
“算什么?你就在我这殿里别出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你敢使心思,哼哼。”玉景天一声冷笑,身子如同鬼魅般向着林挽颜欺了过去,右手往前一递已是堪堪掐住了林挽颜的脖颈,眉眼间尽是浓浓戾气,“林挽颜,你现在不是皇后,可别想着什么花招,朕想要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死,可是不费吹灰之力。”
“咳,咳,你……你个王八蛋。”
“怎么了,害怕了?哼哼,害怕了就给我乖乖的待在这里。”玉景天如愿的看到林挽颜一脸的惊惧之色,冷笑一下松开了紧紧掐在她脖颈间的手,却是用力一甩,把个林挽颜整个人摔到了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好在有着厚厚的波斯地毯,饶是这样,也把个林挽颜摔的七晕八涨的,只心里把玉景天上上下下咒了个全,全身却是伏在地毯上痛的动弹不了。
“来人呐。”
冷冷看了一眼地下的人,玉景天眼中瞬间划过一抹异样,却又很快消于无形,扭头向着殿外厉声吩咐道,“传朕旨意,暗地里加派重兵。把这人给我看好了,另外,自今日起,朕的寝殿谁若敢擅闯,杀无赦。这个女人若是有半点意外,你们提头来见。”
“遵命。”
惨了惨了,这下惨了。
倒在地下装死的林挽颜心里一阵哀呼,三年不见这玉景天怎么愈发的疯了?之前不过就是有些霸道不讲理,这会到好,整个人像个疯子,受什么刺激了不成?翻个身,无奈的继续倒在地毯上,林挽颜心里大哭,玉非欢,你在哪,再不出现,老娘出墙给你看了。
玉景天的书房。
看着外面浓黑的夜色,玉景天的心愈发的暴躁起来。
“圣上,该安寝了,今个可要哪位娘娘……?”
“该死的奴才,你是受了哪宫的贿赂还是怎的,没看到朕正烦着呢?滚下去。”
“圣上息怒,要不,奴才侍侯圣上回寝殿?”
刘玉成苦着张老脸,满是为难和无奈,一想到自家主子这大半月来没到各宫一次,只生生一个人待在书房里,他便心疼的不得了,自家主子可是圣上,为了一个女人竟这般的委屈自己,而那个女人还是嫁过人的……只这会一看玉景天发怒,却也顾不得什么,只想着寝殿有那一位在,估计这会不会再发怒了吧?
哪里知道天子之心却是不容任何人轻揣的。
他话音刚落,玉景天便啪一声摔碎了手中的茶盏,“朕说了哪也不去,就在这书房中。”
“是是是,圣上息怒,奴才这就服侍圣上歇息。”
“哼。”
恨恨的瞪一眼刘玉成,玉景天也知道自己这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一想到林挽颜看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心里便一窝一窝的火往上狂窜,她是他的皇后,竟敢私自背了他和别的男人成亲……
就是他不要她了,她也只能待在皇宫。
就是那个男人是他曾心有内疚的弟弟,也是不成。
恨恨的捏碎手中茶盏,玉景天的眉眼中一片阴森,整个人身上阴寒至极,仿佛来自于修罗地狱中的十八殿阎罗,挑眉细思了会,玉景天冷冷向着侯在一旁的刘玉成吩咐道,“你去寝殿那边看看可有差错,好生看仔细了。”
“老奴遵命。”
刘玉成倒是有些欣喜,终于离开这尊神一会了。怕是自己再待下去,这一把老骨头都要散了。脚步轻松,心情却是愈发的沉重了起来,再这样下去,主子怕是真的要毁了啊。好好的一个皇上,难不成,真的要天灭大汶不成?
“来人呐。”
随着玉景天的一声冷喝,书房中暗风一闪,一金一银两个戴面具的人出现在玉景天身前,各自一身冰冷肃杀气息,看着玉景天也只是冷冷一拱手,“不知圣上传我等所为何事。”
“传龙字十二追杀令,给朕取这个人的首级。”
“圣上,这龙字十二追杀令可不是轻易能出的,圣上是否……?”
“朕的话,你们敢不听?”
玉景天一挑眉,一身绝对的噬杀气息向着两人逼压了过去,只是可惜,案前两人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只是互相看了一眼,淡不可见的微点了点头,其中戴金面具的人再一拱手道,“即是圣上希望的,我等自是听令行事,旦请圣上放心,我等定不负圣上期望。”
“三天内朕要他死。”
“可以。”
两个人点点头,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玉景天的眼内。好似这个书房中本来就是他一个人,冷冷一笑,食指微曲咚咚几下叩在书案前,这一刻的玉景天如同那魔魅无异,全眼中散发着幽幽的诡异之光,玉景天,这次朕看你如何逃得出生天。
龙字十二追杀令。
大汶、大蒙、观澜,龙华四国的至高机密。
是只有第一国君王临逝前始口口相传的绝世机密,更是一个帝王只有在毁国灭族前所才能启用的慎之又慎的保命一令。对于这一点,玉景天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先皇临去前在他的耳边可是郑重之重的连声叮嘱,十二追杀令即是保命之令,又合着国亡之像,除非必要,切切不可轻易动用等等。只此刻的玉景天对于其他已是全身不记了,只心底眼里全是一个,那就是他定要玉景天死在他的眼前!
至于其他的……
什么亡国之像,什么不祥之兆,哼哼,都是一派胡言。
玉景天狂傲一笑,这世间,除了玉非欢,谁还能有与他一战之力?
月黑风高杀人夜,古人诚不欺人也。
这一夜夜色如水,漆黑一团。玉非欢把小娃娃惹睡,又吩咐好守着的小丫头在外面看好了,自己一人独自又到了书房,里面墙上挂着的是一副画,三年前的一天玉非欢心血来潮,看着林挽颜在午后懒懒的倚在株桃花下嫣然而笑,那一笑,若天上骄阳,堪比世间一切,冲动之下他提笔画了这画,便是连林挽颜自己都不曾知道,自从自己这次回转后,便从书柜里特特的找来挂了起来,看着画中人嫣然巧笑的样子,玉非欢竟生出一种今夕何夕的心情——
两天了,皇宫中的暗子却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也让玉非欢的心时时处在焦灼难耐恨不得一把火烧了那个皇宫,一想到颜儿有可能再次被困在那个牢笼般的地方,想到玉景天对颜儿有可能所做的事情,他便恨的银牙欲碎,面对着这种宿命中终成不死不休的局面,玉非欢心底知道,他与玉景天是再也没有任何的和解可能了。苦笑一下,他想,杀母之仇,夺妻之恨,种种而来的不过便是自前世注定了的仇怨终究是隔世重来了一遍。
啪。
灯火爆出一个烛火,惊起玉非欢一腔沉思。夜色里,风声隐隐,窗棂下,投注出玉非欢孤单落寞的寂寂长身。收回了沉沉投注在画中人身上的眸光,玉非欢挑眉而笑,竟是自己老了不成,怎么突然的如此多愁善感了起来?
自嘲一笑,正待一身,玉非欢却是霍的目光一跳,手一挥,一道冷光向着窗外打去,随即身子一闪,也跟着掠窗而过,如电炬光向着四周冷冷一扫,厉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啪啪啪。”
几声清脆掌声响起,玉非欢缓缓转身。
月色下,黑影里,隐约的灯火下,缓缓步出一名绝世少年,一袭白衣在黑色中格格不入,长发随风而舞,少年姿色平平神情懒怠,每一步都的极慢,只看在玉非欢眼中却是心中突的一跳,这个少年,绝非常人!
只是,玉非欢生平何曾怕过人?
撇嘴一笑,向着来人上下左右看了几眼,玉非欢摇头道,“阁人长相尚可,却是不知倒做了这梁上君子的生意,若是阁下当真少银缺两的,区区在下虽身无长物,但几百两的盘缠还是有的。”
“公子好大方。”
“多谢夸奖。”
少年人也是攸然一笑,“即公子如此大方,不妨便借在下一物吧?”
“公子旦说无妨。”
“在下和人打赌赌输,无奈之下只得来借公子颈上之物一用,可否成全?”
少年人语声缓慢,声音极轻,眉目中一片淡然,与玉非欢的妖艳蛊惑自是不同,便是这会,明明是有着必杀之心,便是开口向人借脑袋竟也说的好似今个天气不过是阴了点般的稀松寻常,只玉非欢看在眼里,却也是不恼不怒,挑眉笑了笑,竟自伸手抚了抚自己妖艳惊绝的脸,微然一笑道,“在下心思纯善,乐于助人,更是极想成全了公子,只在下有一同伴,却是性子极为暴烈,怕是会有所异议才是。”
“哦,那人是谁,公子不妨说来听听,让小可顺便讨他商量商量去?”
“便是它。”
语笑声声中,玉非欢手腕霍的一翻,腰间软剑披练般洒出一道漫天五色银光,竟是看也不看,向着那仍在静默微笑的少年整个人包裹而去。一笑,“我这同伴便是他了,你若是争得他的同意,区区在下自是完全同意,绝无二话的。”
“即如此,那少不得便要讨上一个商量了。”
叹息声中,少年人身子迅速后飘,鬼魅般斜退,瞬间飘出玉非欢的重重剑光,也不见他作势,竟只是衣袖齐挥,两条长蛇般的衣袖已是被贯注了千斤力道向着玉非欢的侧身便直击了过来。
“来的好。”
玉非欢长笑一声,只把个手中软剑运用的旋风般转个不停,身子一纵避过要害竟是躲也不躲采取了两败俱伤之式向着那少年人的前胸便穿了过去,软剑闪着噬血寒气,晃亮了两人的眉眼,各自眼中都有了些惊扼这色,却是心底俱起了心心相惺之意。雷光电闪间,数十招过去,两人心中都收了小觑对方之色,只用了全身十二分的力气来对敌。一百招过后,玉非欢手中长剑莫名的一软,就那么一瞬,先机顿失,少年长笑一声,“抱歉,我可是要强借了。”
“未必如愿。”
玉非欢一声冷哼,对方的长袖眼看就要绞至脖颈,长剑一抬硬撞了出去,两力相撞,空气中发出砰砰砰的相撞之声,两人同时脸色白了一白,少年人冷声一笑,暗催内力正待前逼,却不妨玉非欢不知打哪竟已摸出了一把匕首,软剑一旋撤出那双袖的压力,而后,竟是不管不顾的身子往前一递,手腕一翻,巧妙的锋利的匕首已是穿过那少年的衣袖间,直向着他开阔的前胸直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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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左右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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