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玉非欢沉沉坐在书案前,脑海中却是在不断回想着刚才手下的回报,不过是一个公主,玉景天却能够亲自安排,这其中怎么想怎么觉得有点怪。蹙蹙眉,一身耀眼红衣无风自动,玉非欢冷然一声,“叫几个人去仔细探清楚那个公主的底细,不得错过半点。”
“是。”
玉非欢看着手下退出去,心底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细细想来却又实在找不出不妥之处。正在蹙眉深思,书房的门吱哑一声悄悄打开了条缝,门口处,一颗小脑袋悄悄探了起来,漆黑的大眼咕噜噜转着,在看到玉非欢的身影时双眼笑成了一条缝,“叔叔抱。”
腾。
两步跑进来噌的一下窜上了玉非欢的双膝,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带着奶香气息,看着他明亮的双眼,玉非欢沉浮不止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平静,点点他的头,宠溺一笑,“小子,今天有没有调皮?”
“没有,娃娃很可爱。”
“可爱,乖?嗯?”
小家伙在玉非欢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悄悄的把头埋了起来,而玉非欢则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嗯,他是很可爱。可爱到差点烧了他的书房,可爱到竟把家里后园子自种的菜蔬都差点用水灌死,还美其名曰浇水捉虫……
这个小家伙,到底是不是才两岁?
看着这样精力无限的一个小人儿,玉非欢实在是有些头疼。然后,自然而然的便想了颜儿,想起了这小家伙背后的娘亲等人,这小家伙,到底是不是颜儿的?那人说她们一行人要进京,到底是不是已经到了皇城?嗯,他一定要尽快查个清楚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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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的皇宫中。
玉景天冷眼睇着案前的人,以往精致的脸上尽是犀利之色,“全都办好了?”
“是,请圣上放心,属下已经把所有人都……”
收声,却在玉景天冷冷的注视下,以手代刀,作了个砍字的动作。玉景天却是幽幽一笑,笑容中透着阴阴寒气,直直逼向那名手下,“暗影,你跟我多年,若是这件事办不好,你以后便可以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属下绝不敢有负圣恩。”
“但愿。”似有所思的目光一跳,玉景天冷冷吩咐道,“你下去吧,朕听说,玉亲王的身影出现在皇城了?派人全面跟踪,白天黑夜里给我盯着,一有会何动静马上回报。另外,派去的人必须是好手,若是被他有所发觉,立地格杀,绝不能透出一个字。”
“属下明白。”
“嗯,去吧。”
阴森一笑,玉景天的全身被阴戾所取代,以往的霸道中是明朗,是锋利,这一刻的他却是全身被一股如同来自地狱般的阴冷森严所取代,只望着窗外幽幽的蓝天白云,玉景天眸子中满是噬血的兴奋的气息,玉非欢,你现在定是快要六神无主了吧?你可是知道,再过两日,不,一日后,颜儿便又将是我的妻?
啪。
恨恨一掌拍在御案上,玉景天阴阴一笑,朕早就说过,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和朕争。江山不可以,颜儿……也绝不可以!朕想要的东西,谁敢来阻?三年前碍于情势阴差阳错让你娶了颜儿,可恶至极。只是,哈哈哈,此刻的玉景天已然有些疯狂,哈哈几声大笑后,眸子里全是杀意,只是,连上天也是向着朕的吧,却在第二天便让你失去了颜儿,可是,三年时间你终究是寻不到人吧,你终究是不知道,朕早在一年前便有了颜儿的消息,朕苦心经营这一年多的时日,只是为了给颜儿一个合适的,正大光明的身份吧?
玉非欢,这一次,朕绝不会再容忍你!
若说之前的玉景天对玉非欢有着的是恨意,那此刻,疯狂的玉景天对于玉非欢则是满脑子的急欲杀之而后快。一想到颜儿竟然明正言顺的嫁给了他,在他的身上……承欢,巧笑嫣然……玉景天的心竟然像被虫子噬咬般的疼痛,而这种疼痛,却在三年前他们成亲的第二天便开始了,直至如今!
我的东西,别人,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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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汶皇城再次热闹沸腾了起来——
玉景天再纳新妃。
其隆重之势直逼当年的娶后。不对,甚至是超过了当年的娶后大典。
全副的皇后鸾驾,一应仪仗和妆奁俱是以后位所拟,女官以九龙四凤冠衣进新人,便是连册封妃礼竟也在了平日里专理册封帝后的圣仪殿。而一应执事礼仪更是堪比后位。把个朝中众臣看的脸色或黑或青各自不一,只都眼内冒火的看着那个在凤冠之下的新娘子,恨不得把那顶上的凤冠扒下来瞅个仔细,到底这个女子有何德何能,竟能越了自己的女儿或是妹妹等人令得三年不近女色的圣上一宠如厮?
……
“礼成。”
繁胜隆重奢侈的婚礼在执事官一声郑重的声音下结束。新娘子被人带向后殿准备新人专门用的长凤殿。只出圣仪殿门口时,一阵风吹过,新人头顶凤冠挑起半边,露出新人绝世倾城的容颜,众人心中都纷纷狂跳几下,怪不得圣上对此姝如此圣宠,竟是这般的倾世绝色,万是比之先前的皇后也不逊半分!
没有人注意到新娘子凤冠挑起精致容颜外露时,殿门不远处一侧的浓密常青树中,一个男子眉眼一怔,更是没有人注意到,龙位之下,玉景天在那一阵风吹过时,眼中露出的诡异之色,在看到众人都为着新妃的绝世容颜而有所怔忡时,他只是嘴角微勾,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却是故作什么都不知的只向着厅下众臣冷目一一扫了过去,“诸位爱卿,今日朕心情甚好,众卿可不拘随性,赐宴玉落园。”
“臣等谢圣上恩典。”
“圣上隆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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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非欢的书房中。
狼豪笔被他死死捏在手中,纸中字迹早被浓浓墨迹遮掩,只玉非欢却是丝毫不觉不妥,狭长的凤眸中只余了满满沉思和不解——
那个新妃,竟然真的不是颜儿。
他先前以为,这一次的和亲背后定是有着非人的目的。而后看到玉景天大张旗鼓不掩其烦的定要盛对新妃,竟是以为真的是颜儿,以为定是玉景天在背后动了手脚演了一出偷天换日的把戏,可是,却是实实不曾想到,新人竟然真的不是颜儿!
难不成,玉景天真的是只是因为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不对的。
一定不对的。
玉非欢摇摇头,那女人再怎样的特别让玉景天另眼相看,他也绝不会忘记自己本身的位置。一个小国公主实在是没必要这般的荣宠之至的,这样的后果他不是不清楚。即是清楚了还这样做,那就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玉景天另有目的——
他需要这一场盛大的婚礼。
莫不是,玉景天在用这场盛大的婚礼掩饰着什么?
手中的狼豪笔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玉非欢却是没了往日练笔的心情,颓废的看一眼笔下团团的墨迹,一把丢了手中长笔,惊艳绝决的脸上全是哀意,颜儿,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身为人夫,竟然令自己的妻子新婚第二日便失踪,而他,竟然三年来找不出任何的线索……
这样的夫君,颜儿定该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一想到颜儿有可能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无助的哀哭,绝望中等着他去救她,而自己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这般的没有作为时,玉非欢整张脸都扭曲成了一团,枉自己还称什么大汶不败神话,竟是连自己的妻子都看顾不住……
噗。
一口鲜血直直喷出,溅至案前,染红整张宣纸。
“主子,您……快来人,王爷……”
“我不碍的,把这收拾了,别惊动其他人。”
“是。”
管家忧心的看一眼自家主子,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头收拾了书案,又扭身打发了刚才被他的喊声惊过来的几个小厮,管家望着玉非欢的神情是心疼而惋惜,“主子,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夫人不见这么几年,你要是再有个万一,咱们这个院子可就是毁了,再说了,您要是出个什么事,万一夫人以后回来了可怎么办啊……”
“夫人,她还回的来吗?”
“一定会的,夫人那么好的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但愿啊。”
玉非欢的声音里充满从不曾有过的惆怅,在这一刻,竟是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坚持了,他的颜儿在经过了这三年多的杳无音讯之后,可还在这个世上?而上天,在经过了那么有限的几次怜悯之后,是否还会对自己展现他那仅有的慈悲?
心,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双手成拳捏的紧紧的,手中青筋毕露,玉非欢整个人沉浸在漫无边际的绝望思绪中,仿佛一块随波逐流的浮木,不能走出也不想走出那波涛汹涌的海洋,直至书房的门砰一声被人撞开,一名浑身鲜血,狼狈至极的人蓦的闯了进来狂喊到,“主子,有消息了,夫人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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