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你别跟着我了。”
颠簸不平的马车内,林挽颜轻轻的叹口气,再一次出声拒绝一再要求跟着自己走的人。
此时,两人坐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向着边境行去。楚言懒懒的整个人倒在马车上占了大半的位子,微咪着双眼,阳光自车帘间透过,挥洒在楚言的身上,一身浅色衣衫,眉目温和而透着一股子的文雅气息。其实,楚言长的还是不错的。虽然比不上玉非欢的妖艳,林挽尘的飘逸出尘,但与云绮的一身英气相较,还是不遑多让的。只是这个家伙不喜打扮,整日一副的懒散,不修边辐的模样出现在外人眼前,才沦为一身叫花子模样吧?
“楚言,你知道我这一去定是危险重重,你跟着我……”
“我不跟着你,找谁要钱去?”
呃……
林挽颜再一次无语。眼前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只认银子的主吗?摇摇头,再看一眼对方惬意似的表情,林挽颜终于放弃了说服他的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吧。低敛了眉眼,却不似身边的人那样闭目养神,却是暗自沉思了起来——
两人出来一天了,路上也算平安,那些人,真的选择了罢手?
这么多天下来,云绮为什么找不到自己?
还有……玉非欢。
这个问题是她一直不敢想却又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的,玉非欢的事情,这么些天下来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想拔拔不了,慢慢的一点点的折磨着侵蚀着她的身心。午夜梦回,脑中盘回不断的总是玉非欢一身浴血宛若修罗的模样。
玉非欢,你一定要好好的。
等我,找到你。
*
大汶朝承乾殿。
气氛那个静啊,整个大殿上没有一个人出声。连呼吸都小心冀冀的,生怕高居龙位上的那位下一瞬把眼神便关注在了自己的身上,恨不得变成苍蝇或是个小虫啥的振翅飞走,再不成,搞个隐形也好啊。只是可惜,那些都不现实,所以,一殿的大臣都胆颤心惊全身冷汗的低着头,躬着身准备聆听来自龙位之上的圣训。
“怎么,都哑巴了?”
龙目一瞪,玉景天开了金口,声音平缓只语气中的冷冽足以冻僵在场任何一个人,“平日里个个都洋洋洒洒,神彩冀冀的,自谕为贤臣臣臣,而今事到临头了,却一个个哑口无语成了缩头乌龟了,朕养你们这些个人何用?”
“圣上息怒,臣等惶恐。”
“哼,息怒,惶恐。朕看你们是该惶恐了。右承何在?”
“……”
没人应。
大殿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啪。
玉景天手中折子狠狠摔在玉案上,哗拉一声,把案上一大叠的折子全砸到了地上。听的众人心中七下八下,感受到玉景天愈来愈浓厚的冷气,一个个的身子不禁缩的更加厉害了。
“回圣上,张右承昨日告了假,说是身有微恙。”
“身有微恙,是吧?好好好。”英明的圣上大人连呼三个好字,而后一挑眉,精芒自眼中乍闪而过,“来人呐,传朕旨意,张右承多年在朝,劳苦功高,而今岁数已高,朕心甚感不安,免去右承之职,让他在家专心养病吧。”
“奴才遵旨。”
随着传旨小太监的离去,众人心中愈发的惶惶惊恐不安了。好嘛,一句话便罢了两朝元老的职,这下好了,还有谁敢再多说什么?连身为圣上太傅的右承都得到了如此待遇,其他的……至于他们这些个小兵小虾们,还是缩着些的好吧。
只是,他们想做驼鸟,也得看龙位上的那位同意不同意是么?
很明显,这会的玉景天便看不得他们好过。
“刘将军,以你来看,该如何退敌才是上策?”
“回圣上。臣以为,首先当务之急的则是解玉林关之危。”被玉景天点名的刘将军乃是跟随玉非欢甚久的老将之一,素来眼光独到为玉非欢所倚重,便是玉景天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也因此懒得如同那些个无用的人罗嗦,开口便直奔主题,“请圣上下旨,速调威虎将军的兵马前去支援玉林关,令责成禁军大营日夜守护皇城,并调回上将军杨贤的十万大军回护玉门关,至于为臣,自请领命率中军大营前去玉林关迎敌。”
“诸卿以为何?”
玉景天不说赞同也不反驳,眼神淡淡一扫在众位臣子之间划过,把话题抛了开去。看着站在殿下一身正气慷慨激昂的将军,再将众臣脸上一一闪过的诸多情绪收入眼中,无声的笑了下,而他则把整个身子靠在龙椅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起来。
“回圣上,老臣以为不妥。”
“哦,”一声玩味的声音过后,玉景天淡淡一笑,“李尚书有何高见呐?”
“老臣以为,中军大营乃是我大汶的兵力之重,如何能够由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军来统率?刘将军不过是一个三品副将,以往不过是先锋护卫之职,圣上英明,还请三思。”
“是么?”
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玉景天只挑了挑眉,眼神一转盯向了众臣中的一位,“王太尉,你说呢?”
“回圣上,臣……附议。”
“王太尉的看法也是这般,那,诸位爱卿怎么说?”
“臣附议。”
“臣附议。”
“圣上英明,请圣上三思。”
“……”
“刘将军,你也看到了,朕可不是不准你的请求。”玉景天一摆手,打断一脸怒意正待再行开口的刘将军,眼神打向侧旁满身忠心耿耿一身正义之气的王太尉,“即然诸卿都这样以为,那么,敢问李尚书,王太尉,两位卿家可是心中有了人选?”
“回圣上,臣推举车骑将军林同。”
林同。
玉景天眼中杀意一闪,却又瞬间消失于无形。
心底冷笑,那个九囊饭袋么?
面上却仍不动色的一笑,“王太尉你以为如何?”
“圣上英明。”
英明,圣上英明么?
玉景天连连冷笑,看了眼一脸为君分忧为君解难的诸多臣子,自嘲的叹了口气,原来,想要他这个江山垮下的人还不少呐。看吧,这人家还没开始打呢,他这倒好,就有人开始想着霸兵权来了,然后呢,是不是还想着来个逼宫,退位?
哼,真当朕是白痴来了。
“来人呐。传朕旨意,任车骑将军林同为本次大将的……先锋。率五千大军为我军开梁辟道。至于刘将军嘛,且担任副帅,暂代元帅之职。直至朕迎回镇国将军或是令有人接替为止。”说到这,玉景天声音顿了顿,沉凝了不少,看向殿下群臣的眼神也跟着肃杀起来,“刘将军听着,你是朕亲封的副帅,军中一切事宜在镇国将军不到场之时可全权负责,现朕赐你先斩后奏之权,可听清了?”
“回圣上,臣定尽心竭虑,万死不辞。”
“圣上英明。”
“好了,没什么事,退朝吧。大军即刻开赴前线,得胜之日朕将亲迎刘将军归城。”
“谢圣上。”
“退朝。”
随着刘玉成尖锐的高喊,众人纷纷退出承乾殿。在经过了玉景天一个早朝的冷冻和杀人眼神的压迫下,谁敢不敢多说什么的低头往外走。偶尔几个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的也是脚步匆忙脸色焦急,刘玉成摇头叹息着,一个怔神间他的主子已经转向了殿后,不敢多想的抬脚小跑着跟了上去。
书房里。玉景天薄唇紧抿,眉拧成十字。看不出心情好坏,但凭着多年来的小心谨慎,刘玉成还是小声的叮嘱着书房内外的宫女小太监,“都给洒家精醒着点,小心脑袋不保。”
特殊时期啊,还是小心的好。
“呀,黄侍郎,您怎么还在这?这都下朝了,您……”
“刘公公,麻烦您传一下,黄某有事需晋见圣上。”
“可是……黄侍郎,您……”
刘玉成有些为难,看了眼一身正气凛然宛若包公在世的黄侍郎,无声的叹口气。
传,还是不传?
传吧,里面那位心情好的话还好话,若是不好了,怕是连自己都要跟着一通臭骂。若是不传吧,这个黄侍郎要是真有急事呢?可是,可是,刘玉成苦下了脸,心里暗自腹诽,黄侍郎啊黄侍郎,奴婢知道您为官清正,人也正真,可是,谁让圣上看您不顺眼啊。
“刘公公……刘公公?”
“哎哎,黄大人您请稍等,老奴马上给您通传。”
“多谢公公。”
“哎。”无奈的叹口气,刘玉成转身走向书房,自小宫女手里接过清茶,小心的给玉景天递过来,趁他喝茶的当,轻声的带几分询问口气的道,“圣上,黄侍郎黄大人在外面求见。您看是见,还是……”
“黄侍郎?宣。”
“宣黄侍郎晋见。”
“刘玉成,你先退下去吧。”
“老奴遵命。”
向着一侧的宫女太监打个眼色,几人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外,轻阂了门,提着的心思总算放了下来,看着黄侍郎的修长中透着几分单薄的身子一步步稳稳的迈进了书房,刘玉成暗自庆幸了下,还好自己及时通报了,要不然怕不是一顿骂便能了的事了。要知道一般的事玉景天从不会让他也跟着回避的。庆幸的同时,却也在心底起了几分的忖度,黄侍郎什么时侯和圣上这般的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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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挽颜执意往玉林关赶的同时,相对于她的一个阴谋也随之而起。
而阴谋的起源地,则是大汶朝的后宫。
扶瑶殿!
“公主。”殿外,绿儿为难的再看一次字条上的信息,眼神里透着几分的怜悯。半响过后,终是走进了扶摇殿,捏着手中细细的的小字条,眉锋微蹙,递向一侧面色不善的主子,“主上有了回信,公主请看。”
“都说了什么?”
“回公主,主上说,主上说……”
“不必回避,直说就是。”
“是。”无声的叹息一下,眼前的公主,也是可怜人一个呵。被自家的主上一手安排的和亲,却又让她扮演了这样一个不光彩的角色,而推她进虎口的人却是她一心敬爱佩服的父皇,怕是公主到现在都适应不了吧?整了整心神,绿儿不敢多想,低头照着字条上的字念了起来,“主子说,要公主您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玉景天的缺点,还要确认玉景天到底知不知道玉非欢的真实下落。不然,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敏华蓦的开了口,声音软绵无力,却是让绿儿听的有些心慌。
“不然,不然的话,王上说,与公主的交易便行取消。”
“可恶。”
啪。
敏华长长的护甲被她发狠的折断,绝望中夹着几分恨意的目光直直盯向绿儿手中的字条,伸手一把抢了过去,不及绿儿开口,看也不看的嘶啦几下便把字条撕了个粉碎,犹不及恨的丢在地下发泄般重重踩上几脚,仿佛把那字条当作了某人般。
“娘娘,什么事?”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都退出去吧。”
轻叹了下,绿儿开口退去了听到声音闯进来的宫女太监,看着面前处于颠疯状态的主子,想起以前她在观澜皇宫中三千宠爱在一身时的情形,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果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呵,想当初的敏华长公主,便是连宫中最为得宠的妃子都要看她脸色行事,而今倒好,便自己的父皇拿来利用的彻彻底底,可怜了。
“公主,您先喝杯茶,消消火吧。”
“滚,滚出去,”声嘶力竭的敏华哪里听的进劝?一扬手啪茶盏打碎,茶水全倒在了绿儿的身上,好在她刚才试过了不烫,顾不得收拾自己湿掉的衣衫,绿儿低头快速的捡着地下的碎片,生怕伤到敏华,作奴婢的责任呐,“公主,您别过来,别伤了自己。”
“都给本宫滚。你也滚。”
啪。
一声脆响,绿儿的脸上清晰的浮起五个指印。而她却不管不顾,收拾好了地下的碎片,唤来小宫女拿出去收拾了,使咬咬牙,用着低声却又足以令敏华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道,“公主,您不必着急,对于王上说的事情,虽然玉亲王的下落咱们不知,但是前一个,咱们不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吗?”
“……”
没有回应,但敏华脸上的表情明显的缓和了起来。绿儿轻声一笑,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也不卖关子,两步走过去扶起敏华坐到一旁的软塌上,连为她整理衣衫边唤来小宫女打水洗漱。坐在镜前,绿儿连为她补妆边呶呶嘴道,“娘娘怎么也忘记了,这个圣上其他的怎样咱们不清楚,但目前来言他在意的还是那位不是?”
那位……
敏华眸光一动,心思飞快的转了一圈,在看到绿儿似笑非笑的神情后,瞬间也跟着恍然大悟了起来,眼底眉梢一片喜色,“绿儿你是说,出宫的那位……”
“公主聪明,奴婢不及也。”
“哼哼,你还傻吗?”似真假假的拍了下绿儿的手,敏华目光霍的一跳,摆手打断绿儿补妆的动作,“算了,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了。反正圣上也不来宫里,你去吧,找机会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另外,吩咐他们几个牢牢掌握好那位的情况,切记,不到万不得己,一定不可以下杀手了。”
“公主放心,奴婢马上就去。”
“嗯,去吧。”
对于绿儿的办事能力,敏华还是比较信任的。这丫头可是自小便跟着她的,观澜皇宫里没少为她出谋划策,至于这会嘛,相信她没有要背叛她的必要。无声的笑一下,眼底的锋锐愈发的浓厚了起来,玉景天,你说,若是你的皇后出现在两军阵前,在你的心里,那根底线会偏向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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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关外。
尚不及靠近便感受到了一种荒凉的味道。车子两侧到处都是流民,哀声遍野,哭声,苦声载道,坐在车里的林挽颜眉峰拧的越来越紧,直至成了大大的十字。挨近玉林关外的村庄更是荒芜一人,站在夕阳下,望着沉浸在一身哀凄之态中的林挽颜,楚言很是不解,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非要来这兵慌战乱的地方?
骨肉分离,天人永隔。有家归不得,有国依不得。在风,携着荒凉的气息,夹着时不时侧身而过的流民们的叹气声,孩童们的哀哀哭音,甚至是村中心唯一一家酒馆里传来的不知名的官兵们的嬉戏声,形成了诡异而令人窒息的暗夜,沉重的令得一向习惯了游戏人间的楚言也不禁跟着无言了起来。
“楚言,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呃……这是什么答案?若是换在往日,楚言早不知嘲笑了多少句了,只是今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却是没了往日调笑人间的心情。因为他清楚的听到,身侧这个女子刚才出声时已带了浓重的鼻腔。
她……哭了?
她哭了!
心里一点点的疼痛了起来,竟然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哭腔?
楚言有些别扭的,赌气般的侧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还是结结巴巴的相继冲出了口,仿佛没经过思考,又好像拦也拦不住,“你,你别担心了,我可是大财主,我马上叫人过来送吃的喝的给他们。一定安顿好他们。”
“没用的。楚言。”
“嗯?”
楚言撇撇嘴,老子可是第一次狠了心做起赔本生意,竟然被拒绝了?
“楚言,任你是天下首富,四国战乱,处处难民,而以你一己之身,你又能渡得了多少?”
“我……大不了老子散尽家财。”反正自己也正好觉得是个累赘。
“这是个无底洞,楚言,以你的精明,又如何看不出?”林挽颜苦笑一下,转身,眉眼弯了起来,凤眸中亮晶晶一片,心情多少有些好了起来,“不过楚言,我还是要谢谢你。你心真好,为了这些难民,你竟然肯把家底都拿出来。”
“我……嘿嘿。”
楚言嘿嘿一笑,陷在那双堪比星子晶亮的凤眸里。脸微微的红了一下,在她欢喜的注视下,楚言微垂了眸子,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告诉她,他为的不是那些个难民,只是因为她。天下乱不乱与他何关?这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他楚言也不会依次无家可归,他楚家的生意不照样是天下第一?他之所以开这个口,只是因为她不开心,而他,他宁愿拿他手中的钱来散去那些个让她不开心的理由!
又是一天。
用过早饭,林挽颜照样拉着楚言出去乱转,几天下来,两人早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散了出去,甚至是连一些简陋的衣物用品等都给了难民,在楚言看来,林挽颜是没事瞎乱,每每在他抗议时,林挽颜只是微微一笑,却在转身后执意往外跑。
骄阳似血。秋叶苍苍。
两人在玉林关已经待了数日,这一日实在是看不下了,楚言在某人出门的前一瞬间身子一转拦在了她的面前,“我说心儿,洛大小姐,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要待到什么时侯?再听着这些个人的声音我要疯了。”
他们两个一不是军二不是官,可是为什么要日夜听着那些难民的哭喊声中入喊?
他虽然平日里爱钱了些,但不是铁石心肠好不好?
“我要在这里等人。”
“等人?”
“嗯。”
凤眸一转,微带着几分抱歉,林挽颜咬着唇,却是甚为坚决的道。
她不是不想告诉楚言她的身份,只是知道的人越多,她的危险也越多。而对于楚言来讲,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现在的她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云绮碧姝玉非欢都生死不明,她哪里敢轻易相信人?虽然这段时间楚言对她很好,可是他毕竟是一个商人,商人不都该是重利而轻离别的,不是么?
所以,有些事……对不起了楚言。
“什么人。”
两人正在各想心思,楚言却是蓦的脸色一凝,一个纵身闪了出去。而随即的,便听到一阵哇哇大叫声,“放开我,王八蛋,你敢打我。我踹死你。呜呜,你放开我,我要让我哥哥打死你……”
“哪里来的小娃,说,你鬼鬼祟祟的躲到这想做什么。”
“小爷我哪里躲了,你这地方是你家的?”门外面,一连串理直气壮外加使诈耍赖的清澈声音令的林挽颜心底一动,这个声音好像是……还不及有所动作,那如珠珠落玉盘的脆声又哇哇叫了起来,“我告诉你,你叫一声给我听听。要是这院子应的话,本小爷便承认他是你的。不然,哼哼。快放开我,我让我哥哥打死你……”细听后,却是令得林挽颜在房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楚言,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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