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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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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章

同一时刻,张府也是气氛紧张。

朗宁被圣上招去,过了三天才回来,张子明担忧异常,搓着手问道,“陛下说什么了?是不是要问你的罪?”

朗宁不答。

张子明更急了,“圣上是不是为难你了?你有没有告诉他,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圣上没问我这个,张子明你是好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说完闪身走开,到自己的房间打理包袱。

张子明立刻跟了过去,皱着眉盯着朗宁,“你该不会是怕罪责难逃,提前跑吧?”

“朗宁你要走啊?”张夫人这时也闻讯赶来了。

收拾包袱的朗宁停下来,看了看这母子二人,抿嘴一笑,“陛下没有为难我,反而夸我武功不错,还拨了差事给我,现在我有自己的府邸了,所以。。。也不能再麻烦你们了。”朗宁缓缓说着,脸上却没什么开心之色。

“啊?”朗宁升了官,这会张子明倒有点失落。

“还有,张夫人,张大人年纪也不小了,给他找个好姑娘吧!”

“朗宁。。。有你这么害我的吗?”张子明的脸立即黑了。“上次那个道士不是说,我不宜娶亲吗?”

“哦对了,其实,那个道士是张大人自己花钱请来的。”交代完这些,朗宁提着包袱跨出了张府大门。

“什么?”张夫人吊高了嗓音。

上次要跟郡主成亲,不偏不倚来了个道士,说她儿子不适合娶亲,娶亲很可能会死全家。

感情都是骗人的?

“好你个张子明,你连你娘你都骗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孙子可抱了,你骗我够惨啊!”

说完,一掌挥过去,张子明连忙躲开,趁着空,还不忘伸头瞧了瞧已经转出门的朗宁。

心中一阵愤恨,早知道就不跟朗宁那家伙喝那么多酒了,现在倒好,什么话都抖出来了。

很快,张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朗宁站在府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勾着唇,眷恋似的望了望,跟这一个多月的快乐时光挥手告别。

“张子明。。。你是好人。”站了许久,朗宁闭眼轻轻说了一声。

朗宁前脚刚走,就有小厮在外通报,有人找!

张子明和他娘各站桌子一角喘粗气,这会了,还有谁来找他?

“张子明!别来无恙啊!”来人笑意盎然,狡猾如狐狸般的眼眸扑闪扑闪。

皇宫内,长明灯无数。

到处飘舞着白色,静得让人恐慌。

风摄望着一个一个挑高的长明灯发愣。

“人呢?十三王爷人呢?”

“陛下,他们一进城我们便跟着,可自从两人进了茶馆,就再不见人了。”侍卫报告。

“饭桶!跟个人都跟丢了。”

可随后风摄却笑了,“想不到几日没见,他倒长进不少,来吊祭他最敬爱的皇祖母还提前想好了退路。呵呵。。。”

“王爷向来冷情,但这下三滥的法子倒不像是王爷想的,必定是他身边的子娴郡主!”

“子娴?”皇帝喃喃念着,手上劲道忽然一紧,愣是把手中被子捏碎了。

“陛下。。。十三王爷会不会不来?”

“他不会不来的。”风摄胜券在握的笑了笑。

挥手示意全部下去,冷清的大厅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子娴。。。呵呵。等十三进了宫,除非你有三头六臂,若不然,我看你怎么保他全身而退!

狠狠捏着手,却发觉一阵潮湿,低头一看,手掌竟被茶杯瓷片刺伤了,殷虹的血顺着手腕滴答而下。

风摄缓缓抬起手,舌尖一卷,将那血吞噬入腹!

三日很快过去了,天色渐暗,朝中所有将领大臣都已经到了,包括在丰都城的那帮人都来了。

一个一个穿着孝服侯在外面,等待皇帝下旨盖棺!

风摄站在永寿宫门口,紧紧盯着那抹即将泯灭的残阳。

凤弥炎没有来!他居然没有来?

难道他看错他了?

“难道你真的怕死?还是这世界上已经没人值得你挂在心上了?”风摄喃喃自语。

身后太监总管请奏。

“陛下,时辰到了,我等为太皇太后整理遗容!”

风摄满心烦躁,背着身子挥手让他们进去。

一恍,一个时辰过去了,外面等候的大臣也已经开始议论,眼看时间快过了,风摄再没什么理由延迟太皇太后入灵。

衣袍一甩,卷着愤怒走到太皇太后灵柩前。

见到皇帝来了,所有人都低着头,退出殿外。

太皇太后安静的躺在金丝楠木棺材里,面色温和安详!仿佛睡着一般。

风摄慢慢踱着步子,一圈一圈的围着太皇太后绕着,望着躺在那里的老人。

——风摄,这是你十三弟,可别欺负他啊!他那么小!

——成天带着弟弟到处跑,还敢出宫,看我不打你手心!

——作为太子,这点苦都吃不得,将来怎么做一国之主?凤国所有人都看着你呢,你怎么可以认输?

——君主驾驭天下,持重守中,不能妄动。天子妄动,天下就乱,所以为人君,首重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痛,看清大局。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如雷霆风暴,不容任何人有机会逆转乾坤。

——这天下最受委屈的是帝王。所以,孙儿,要受得委屈才行。

风摄目光开始朦胧,而那个慈祥和蔼又时常带着严厉的声音却越来越远!

“皇祖母,没想到吧,他没来!”风摄伸手抚摸着冰冷的棺木,仰起脸,好像是制止泪水似的,过了会才低下头,凑近她笑道。“您疼了那么多年的好孙儿,今日竟不敢回来看你一眼。。。。”

一滴泪粹不及防的落在太皇太后衣领上,水滴迅速扩大,在太皇太后金‌‎‎‍黄‎‌‍‍色‍‎‍‌的衣领上烙下一小块斑点。

太皇太后不语,身上寿衣华光璀璨,完美的无可挑剔,可是。。。。风摄愣了,伸手触摸刚才自己落下泪的地方,可就在另一边,竟然也有同样一块水渍斑点。

小小水渍,还未完全干掉,如果有人像他刚才那样弯腰靠的那么近,一滴泪掉下来,落在领口,就会刚巧形成这样大小的水渍!

心脏一阵紧缩,目光往下移动,果然看见太皇太后胸前多了样东西。

一块玉。。一块通体碧绿的翠玉,正面刻着“炎”字。这是凤弥炎的寿玉,这块玉从他生下来都不曾离身。风摄捏着这块玉,手指忽然感觉一阵凹凸感,连忙翻开看,背面被人用刀刻了一段小豪。

皇祖母,我一切安好!

凤弥炎来过。。。就在刚刚!他来了。。。

“来人!”风摄陡然回神,死死捏着手心的玉佩,甩袖怒吼。“传我旨意,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外出!“

轰!永寿宫的佛像伴随着皇帝的这声怒吼,轰然倒塌!灰尘四溅,守候在外面的军队连忙进来,望着里面一屋子的狼藉,吓的不敢动。

风摄不信佛,只见他冷冷走到佛像前,冷笑,“就算是佛,照样不能阻止我!”

换成太监服的凤弥炎低着头,借着黑暗迅速闪到一边。

循着记忆往商定好的地方走去,到现在来看,一切顺利。傅薇果然有本事,居然软磨硬泡说服张子明,让张子明带着他进来,并买通太监,让他扮成太监跟着一群公公后头为太皇太后整理仪容!

整整半个时辰,他和太皇太后近在咫尺,帮她束发,帮她整理衣角,然后偷偷将寿玉放在她胸前,最后还磕了头。

够了,虽然时间太短,但已经够了。

他把想说的话已经刻在玉的背后了。

紧了紧手中的诏书,那是太皇太后藏在佛像后的。

加快了步伐,朝南门走去。

在宫门即将关上之时,凤弥炎身形迅速的击倒守门侍卫,闪身出了南门,像约定的地点狂奔,果然,那地方,傅薇正牵着乌云踏雪在那等他。

“我们走!”凤弥炎不管身后追赶而来的侍卫,勒紧缰绳,策马朝一边奔去。

只要出了皇宫的大门,那他们就是真的自由了。

顿时,漫天尘土飞扬。。。。

两人单枪匹马冲出一条血路,那架势竟是诸神难挡!

当然,没有神来挡他们,有的只有数万精兵堵在城门口。

为首的竟是那三个人。

李太白、丧飙、江勇!

身后的追兵乘胜追击,立刻将他们包围。马蹄有些燥乱的踩踏着,傅薇坐在后面,盯着那三人。

“小白脸。。。今日我等奉了陛下的命令抓捕你。还不快快下马!”丧飙手持一柄一尺来宽的大砍刀,指着傅薇鼻子喊道!

“王爷,我们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小的!”说完,李太白率先下了马。

其他人也跟着下马朝他们走来。

傅薇按着凤弥炎的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却是万分无奈的跳下马,迎面朝他们几个走去,完全是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却不想,丧飙忽然高举大刀朝傅薇砍来,她下意识侧身闪过,顺势按住丧飙的手。

“郡主快走!”这一声,说完,丧飙突然倒退几步,自动摔倒在地。从后面看竟像是傅薇把丧飙踹倒。

傅薇一看明白了,回头朝凤弥炎大喊,“快跑!”

身后跟来的将军一瞧,急了,“李太白,你还不下令将他们捉拿,在等什么?”

李太白神情异常愤怒,“你没看见我兄弟被人一脚踢开吗?”

守城将军气不过,下马准备亲自捉拿,却被江勇挡住脚步,“这等小事,哪还需要守城将军亲自来,我们来就行了。”

说话间,李太白手上的银枪已经被凤弥炎夺了,说是夺,还不如说是直接送给人家。这下子,守城将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了武器的凤弥炎好似一只生了利爪的兽,隐藏在暗处的杀气顷刻爆发。

来之前,丰都城来的弟兄都得了消息,只许上去摆摆样子,可不能真动手,看见别人阻拦还要适时的帮衬一下,只要别被人看出就行!

丰都城的兄弟集体吞咽了下口水。。。。他们怎么这么惨?

但对于命令,兄弟们还是要执行的。

有人假模假样的挥舞几下钢刀,直接倒地。

有人更狠,趁别人不注意,愣在在大腿上砍一刀,然后扯着嗓子叫救命!

两人毫无疑问的冲出了人群包围,身后的守城将军被一群人踩在脚下,半天没站起来。

“你们丰都城的勇士都饭桶吗?两个人都拦不住!”守城将军怒火中烧:“我要禀报陛下!”

李太白红着眼睛,冷喝:“我等候将军佳音!”

到了城门口,果然,那里还是重兵把守!

凤弥炎跨坐在骏马上,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持银枪,呼吸间都带着血腥!那样子,要多威武就多威武!傅薇缩在他身后,紧紧盯着对方。

真正的厮杀开始了,凤弥炎挥舞着银枪,血腥让他展露灵魂深处的狠厉,傅薇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从肩膀上看着他用银枪挑起侍卫的身体。顿时心花怒放!

皇叔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了。

眼看胜利在即!

忽然,脖子上一紧!

我操!

她惊愕的回头,大惊,身后有人用绳子套了她,几人用力使劲,想将她拉下马!傅薇下意识抓紧了凤弥炎,却被脖子上的绳索勒的透不过气,脑中豁然清明起来,竟然毫不犹豫的松了手!

她像一片落叶飘了下去,后背重重擦过地面,立即一阵撕裂的疼!

在地上被人拖拽一路,等她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无数钢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了。

这时,眼前也开始模糊。。。。

砰!她非常不争气的倒地!

银枪略过,挡我者死!

凤弥炎握着银枪居然一路杀出了皇城,马蹄生风,终于拜托身后的追兵。

“傅薇,我们出来了。。。”刚才杀的太过专注,没捞着跟她说话,这会得空,回头去问。

身后竟然空无一人,一眼扫过去,身后的追兵依旧,但马上只有他一人。

刚才杀的快意,不知她何时落马!

深秋露重,已然寒风凛冽,此刻,凤弥炎硬生生惊出了满头汗。

半柱香过后。

风摄端着茶,稳稳坐在永寿宫的大门中间。

城门大开,迎接着一阵又一阵的冷风,灌入衣领竟是刺骨的寒凉!

凤弥炎骑着马,踩踏着一路的鲜血缓缓过来。

那头,皇帝手持一根绳索,绳子的一头绑着傅薇!

灯火辉煌的宫殿做背景,风摄放下茶杯,站起来,逆着光,朝凤弥炎张开了双臂。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十三皇弟!”

耳边凉风略过,犹见某年月色斑斓。

月光下,一个小小的人趴在榕树上皱着眉的朝下面的人伸手,“太子哥哥,我下不来了。”

风摄笑着,伸过手去,朝凤弥炎张开双臂。

“我抱你下来。”

时光回转,多少流光转瞬间变化,竟演变到了今时今日这般情景!

凤弥炎下了马,一步一步走近,越走越近,这时的他已然褪去了当年的青涩与稚气。长枪横握,枪头掠地,划出一道血痕。

黑眸凛然,翻腾着无尽的恨意!

四周围绕的守卫军纷纷后退,主动让出一条通道。

凤弥炎站在这一头,风摄坐在那一头!

这时,风摄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侧头命人将昏迷的傅薇拎到眼前,冲凤弥炎微微一笑。

傅薇软软的挂在他身上,安分的像只小猫。

凤弥炎停住脚步,心口一阵紧致。

“你想干什么?”

“我想弄死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风摄笑的一派优雅从容。

身后有刀剑出鞘之声,没多久,一柄利刃交到风摄手里。

见他慢条斯理的拨弄着绳索,抬眼道,“十三王爷好大的胆子,见了圣驾居然还敢手持利器?”

凤弥炎粗声喘了一口气,却觉得胸口沸腾的要喷出血来。

这时,一旁人群中跑来一个小太监,提醒风摄时辰差不多,太皇太后要入土为安了。

风摄撑着手想了想,目光直直的盯着凤弥炎。“你刚才问朕想怎么样?朕听说十三王爷大孝,为尽孝道决定亲自拖太皇太后灵柩入陵!十三,你说对吗?”

“王爷,还请您放下武器,跟奴才过来。”小太监在旁小声提醒!

此时,昏迷的傅薇轻轻转动下脑袋,幽幽叹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叫凤弥炎乱了心。

五指豁然松开!叮当一声脆响!

——银枪落地。

“风摄,你迟早遭报应!”

风摄听了哈哈大笑,转身将傅薇丢给旁边的侍卫,“十三弟,朕向来不信佛!”

傅薇睁开眼,后背忽然涌来一阵撕裂的疼,疼的她直抽气。却发现自己被人绑着,动弹不得。

她急了。“喂——你们是谁?干嘛绑着我。”

风摄侧头,微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们熟吗?”

他以前确实听闻子娴郡主曾有一段时间头脑迷糊,原以为只是谣传,今日看来,果然确有其事!

“给郡主松绑!”一声令下,傅薇被人松了绑,后背一阵阵湿意,疼的更加厉害。

忽然,有人抓着的肩膀将她略到城墙上,指着下面一处。

“给你看个好玩的。”

傅薇顺着他的手指,瞪大了眼朝城门下看。

忽略其他人不看,在她眼底只装的下一个白色身影,在这夜色中缓缓移动!

好厉害哦。!城下那人勾着背,吃力的拉着一口庞大的棺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那拉棺材的绳索上,好像隐隐泛着光。

“那绳子怎么还发光啊?”傅薇好奇的问。

“因为那绳子里带着刀刃啊!”风摄极为耐心的解释!

“哦!”傅薇点头,继续看那人拉棺材。

忽然,那人脚步踉跄,轰然倒地,没多久又挣扎的爬起来,那人转身的时候,傅薇居然看见他肩膀上印着一滩红。

因为他穿的是白衣,所以特别明显!

她的心忽然漏跳一拍,很不好受!

看一个人的背影竟然也会看的心酸起来。

她是怎么了?

“我想下去看!”傅薇扭头便走。

手腕却被风摄死死拉住,“朕准你去了吗?”

拉扯间,白色孝服下露出一片镶嵌着龙鳞的衣角。傅薇扬眉,“你是皇帝?道具不错啊,弄的跟真的一样!”

风摄眼一冷,收紧力道,疼的傅薇龇牙咧嘴,却听皇帝凑近她冷声道,“给你看戏,你便乖乖的看!”

说完将她脑袋拧到那边,对准凤弥炎。

傅薇睁着眼,清清楚楚的看着下面的人一步一步拉着沉重的棺材穿过南门。

开始没觉得怎么样,可看着看着,忽然眼角发热,很快,心脏也跟着收缩的更加厉害。

凤弥炎弯着腰,肩膀上锋利的刀刃轻巧的划破他的肩膀,狠狠嵌进皮肉,可他依旧站着,踏出的每一步,都稳稳的。

“这种刀刃绳索是给那些重犯使用的,拿它绕在身上,那滋味恐怕任谁也受不了!”

“子娴。。。你就算下去,也于事无补了。”

热泪滚出眼眶,心脏纠结在一起,绞的肝肠寸断。

而后,哗啦一声——心碎了。

她记起来了,记起来了。

是自己没用,被人套住了头,拉下马!而身边这个,就是心狠手辣的皇帝!

“好玩吗?”皇帝忽然又将她拉到眼前。

“风摄,你不怕报应吗!”傅薇咬着牙,恨声说道!

皇帝讶异的挑眉,“看来我们的子娴郡主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你这么做肯定会遭天谴的。”傅薇紧握着拳头,口齿清晰道。

风摄微微一怔,缓缓放开她,忽然,眼眸幽暗,甩手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傅薇像只风筝似的飘落。

头发突然被拽起,又将她拉了回来!她被迫仰头望着他。

“朕从来不信有因果报应这一说,倒是你,现在想想该怎么办!”

血顺着嘴角缓缓落在风摄手背上,傅薇急急的喘息。耳畔一阵嗡嗡作响!

看出风摄眼底的杀气!

“我不要死!”她惊恐道。

风摄冷笑,陡然甩开她,后背狠狠撞在墙上,落地的时候竟在墙上烙了一片血花!

“我还以为子娴多有骨气,没想到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徒,真拂了十三对你的一片心意!”

说话间,风摄已经抽出旁边侍卫的刀刃,一步一步走来。

傅薇怯生生的后退,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全身松软根本使不出一丁点力气。

“我不要死。。。。我不能死!”傅薇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真没骨气。”风摄冷哼,更加鄙夷。“你敢跟十三去丰都城,敢一个人闯进樊国大汗的军营大帐!现在怎么如此懦弱?”

傅薇咬牙,忽然跪在皇帝面前,对皇帝磕了一个头,“陛下,你肯定答应过皇叔留我性命,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她不能死,她死了,皇叔肯定伤心!她不能让皇叔伤心!

人在屋檐下,低头算什么?

皇帝握着刀,展颜笑了,“你这贪生的模样,真让朕大吃一惊啊!”

忽然,口气一凉,“可你今天必须死!”

说完,手上利刃高抬。

狠狠落下。

眼见刀刃落下,已有一只手抓住刀刃,血珠子顺着指缝溢出。

“陛下,郡主杀不得。”

血一滴滴落下,落在傅薇脸上!

风摄冷眉一挑,敢如此大胆的竟是小贤王卫僚!

不知卫僚何时上的城门!

血依旧滴答,气氛凝固。

“为何杀不得,此**乱后宫,迷惑朕的皇弟,本该凌迟!朕今日赏她的个痛快。。。。”

此时,卫僚撩起衣袍跪下,“陛下,臣听闻樊国大汗曾对郡主情有独钟,这次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郡主送过去和亲,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话间,卫僚的手不曾放开,依旧握着那刀刃口。血顺着手腕一直淌到袖子里,没多会,袖子已经全湿了!

风摄沉思片刻,恢复常态。“好,就按小贤王说的做!”

“卫僚,你还不放手?”风摄讽刺的看着他。

此时看去,卫僚已是满头大汗,跪地的姿势也有些虚弱。无限悲凉的望了傅薇一眼,被旁边眼尖的太监扶着走了。

风摄转过头,对着傅薇亲切般的说道,“子娴,这次你死不了了,不过可能要去陪洪烈,听说樊国大汗嗜血成性,残忍至极!到时候你可要多多保重啊!”说完,下巴一抬,“来人。将子娴送给樊国大汗,即刻启程!”

一道不容抵抗的口谕!

傅薇挣扎着起来,却被风摄抬起一脚踹飞,顿时狠狠撞到墙上,掉落下来时,胸口一阵翻涌,噗。。。。一口血喷在风摄脚面上。

“想看十三最后一眼?”话音刚落。一只脚已经搭在她的后背上,狠狠一碾!

“啊。。。。”傅薇吃不住疼,终于晕了过去。

。。。。。。。。。。。。。。。。。。。。。。。。。。。。。。。。。。。。。。。

再次回到王府,凤弥炎早已昏迷的不省人事,天冬含着泪为他家王爷处理伤口,每包扎一下,手跟着抖一下。

凤弥炎在床上昏迷了三天,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傅薇呢?傅薇可曾放回来?”

天冬就怕他提郡主,缩着肩膀不敢搭话,只在旁哭的更加厉害,他哪里敢说皇帝把郡主送人了。

“她在哪?”凤弥炎有些激动,引得肩膀后背,跟着一块疼,刚才包扎好的地方又渗透出血来了。

旁边管家忍不住了,上前道,“陛下已经放了郡主,可是。。。可是被送往樊国和亲了。”

整个房间静的出奇,顿时乌云普照!

“备马!”

“王爷,郡主三天前就走了,而且出京城好久了。。。”

“我说备马!”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冷酷。

“王爷。。。您追不上了。”年迈的管家噗通一声跪在他脚下,老泪纵横!

天冬也跟着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劝说道,“王爷,您的伤那么重,若再不好好修养,郡主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开心的!”

凤弥炎跌坐在床上,捂着受伤的肩膀,垂下眼帘。

撕裂的疼像把卷口的刀刃,一下一下划拉着皮肉,稍微动一下便是满头大汗!

加上重伤后血气虚弱,站一会都觉得气喘,这个样子的他,又如何能把她追回来?

凤弥炎颤抖着呼吸一口凉气,踱步走到窗前。

管家亦步亦趋的跟着。

这时,有太监过来宣旨。

凤弥炎有伤在身,没有下跪,只是冷冷的盯着那圣旨。

“十三王爷因身体不便,朕允许你每日早朝可以暂且不去,好好在府中修养。修养期间不得出城,钦赐!”

“滚!”凤弥炎一挥衣袖,向后踉跄两步。

传旨的太监吓得抖索着,颤抖着唇又说道,“陛下还有话让奴才带话给您,陛下说。。。郡主临行前惹怒圣颜,陛下无奈掌刮了郡主以示警告,虽然没多大伤,但吐了血,陛下说自己。。。。迫不得已,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这次,凤弥炎倒是安静的很,太监缩着肩膀回去了,管家见状,等太监出了门,想上前安慰。

却不想,凤弥炎身子一顿,硬生生吐了口鲜血。

床前摆放了一排兰花,那口血不偏不倚全洒在花瓣上,尤为惊艳!

“王爷。。。。”天冬撕裂般的尖叫着。

凤弥炎硬是撑着,按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愤然一挥袖子,扫落了一盆兰花。顷刻间,花盆倒地,应声而碎!

“王爷,您别气了,陛下那是有意要您生气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把身子养好了再说行吗?王爷!”

他喘着粗气,双手按压在胸前。盯着老管家收拾地上的残骸!

忽然,眼睛被那堆碎片吸引了。

眉心一动,矮小身子拨开泥土,发现是一截铜管!

手指一勾,将铜管内的纸条抽出,照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连忙回身惊讶问道,“这花是谁的?”

管家一边收拾,一边回答,“哦,原来是郡主的,后来送给尉迟,我见这花开的好看,便移到王爷房里了。”

“郡主怎么会有这东西?”

老管家想了想,瞄了眼凤弥炎,“是小贤王送的!”

“什么时候送的?”

管家沉思一会,“好像每月都送几盆吧!具体记不清了。”

凤弥炎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扫了眼兰花,命令管家将卫僚送的所有兰花都砸开。

管家不解,却还是领着命令去了。

管家一边砸兰花,一边惋惜,花哦。。算你倒霉,谁叫你惹王爷生气了。

统统砸完了,凤弥炎硬是拖着伤口一顿翻找,却再也没有找到铜管!

直起着身子,凝视着手中的纸条,忽然笑了。

管家更加不解,若是知道这样能令王爷开心,还不如趁早砸了省事!

次日深夜,卫僚府上迎来一位贵客。

“王爷有伤在身还屈驾光临,卫僚实感惶恐!”

凤弥炎进屋时,卫僚正在摆棋,手边泡着一壶清茶,热气徐徐,在空气中渐渐蒸发。

瞧见凤弥炎坐下,很有风度的伸手将一杯茶奉上!随后又盯着桌上的棋盘出神。

“小贤王好有雅兴,这么晚了也不睡,仿佛早知本王会来,所以摆上棋局?”这时,凤弥炎已经从旁边棋盅里挑选了一颗黑子,按在棋盘上了。

“哦?王爷是这么想的?”卫僚浅笑,也从一侧取过棋子,放在另一边!

两人很有默契的下了一会,旁边茶汤已经渐凉,也不见卫僚吩咐下人换茶,索性伸手取过,押了一口,继续盯着棋盘。

棋盘上,黑白两子互不相让,一时间,剑拔弩张!

凤弥炎一步一步紧逼,卫僚八风不动!两人均是旗鼓相当!

凤弥炎善攻,他的棋艺一如他本人,招招狠绝。有时卫僚也被这锋芒所折。

“王爷攻城略池,犹如探囊取物!”卫僚笑言。这是他给凤弥炎的评价!

而卫僚又岂是庸俗之辈?他坚守城池,不攻,却守的牢靠,每当退守之时,都蕴含反击,且攻势隐藏颇深,常常让人措手不及。

两人僵持一会,最后相视而笑。

“早听闻王爷韬光养晦,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当,小贤王你是处处示弱,却在关键时刻痛下杀手。”凤弥炎颔首,扬起笑。

“王爷今日造访,恐怕不单单只想跟卫僚下棋吧?”卫僚摩挲着棋子,将话挑明!

凤弥炎低眉,“确实有事,本王无意间发现,尉迟房间里有小贤王送来的兰花!”

“哦?那是我送给郡主的。如果王爷也喜欢,那我再送几盆便是!何必劳烦王爷亲自来一趟!”卫僚放下棋子,挑眉,面色没有一丝异样,这倒让凤弥炎暗自吃惊,此人城府竟然如此之深。

“小贤王不想知道,我在兰花里发现什么吗?”在这坐了那么久,伤口已经开始发难,凤弥炎也不想再兜圈子,直接将话题引向重点。

“王爷发现什么?”

标准的死鸭子嘴硬!

凤弥炎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铜管亮出来。

“如果本王没猜错,这兰花应该是小贤王你借傅薇的手送给尉迟的吧?”

“不错!”卫僚大胆的承认,伸手将手中的棋子按在棋盘一角。

顿时,棋局又再次陷入僵持!

凤弥炎见他承认,舒心的叹口气,修长的指尖夹起黑子,思考片刻,放在棋盘中间。

棋盘上,两军杀的热火朝天,现实中,凤弥炎和卫僚更是无声的拉锯。

“既然小贤王承认这纸条是你写的,那么,杨辉便是你叫尉迟杀的吧?”

啪。。。一子按下,凤弥炎有些吃力的收回手。

“不错,是我吩咐的!”卫僚轻描淡写的承认着这个事实。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是:皇帝察觉,速逃!

可惜,卫僚也有失算的时候,因为这盆花送过去时,尉迟早已经离开了。

这也许是天意。。。

见卫僚又承认了,凤弥炎眯着眼,过了会,放下棋子,“还有件事要劳烦小贤王,朝廷丢失的一千万两黄金恐怕也是小贤王所为吧?”

“是!”

“杀朝廷命官,抢夺求和银两,卫僚,你可认罪?”

“王爷是要带我见陛下吗?”卫僚挑眉看了他一眼。

“你可认罪!”

“认!我做的每件事,我都会认!”过了好一会,卫僚回话,漆黑的瞳仁透亮!

凤弥炎瞳仁猛缩。注视着他。“你为何这么做?”

卫僚望了望窗外,低眉沉思一会才回答。“这里面的缘由想必王爷早该知晓才对。我父王驻扎南方,土地富饶,但陛下对我们却早起了杀心,我不过是为了将来能有自保能力而已!”

凤弥炎睨了卫僚一眼,见他如此坦白,不禁笑了,伸手将那纸条递给他,“完璧归赵!”

此刻,棋局上,已经略显胜负!

凤弥炎气势凌厉,独占上风。

卫僚手撑着额头,浅笑。“王爷这么的大人情,卫僚尚不知如何偿还!”

这话挑明了,也就是该谈条件的时候。

凤弥炎端起已经冷掉的茶,轻轻晃动。

卫僚在旁静默不语。

“我手上有兵,太皇太后临终前给了我一道密旨,将丰都城赐给我!”

卫僚抬首,紧盯了凤弥炎一会,隔着棋盘目光锁定在他胸口:“王爷要造反?”

凤弥炎冷漠的勾笑着,“卫僚不是早有图谋?”

这话抵的卫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听卫僚沉声微笑道,“我以为这时候起兵造反,还有些不足!”

“为何?”

“有兵,却无利器。有卒,却无粮草!出师有名,却无财力!”

卫僚好似无意般的话却重重叩击着凤弥炎的心,再次审视卫僚时,对他又是深一层的认识。

城府至深,深不可测,就是形容他这样的人吧!

忽而,他笑了。“所以,我才来找小贤王商议此事的啊,想必小贤王也不想终日在别人鼻息下苟延残喘对吧?”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卫僚的痛脚,眸子里虽燃烧着愤怒,脸上却一丁点都没表现出来,依旧怡然自得,这倒让凤弥炎有些好笑,这么憋着,迟早生病!

片刻之后,卫僚手撑着棋盘,皱起眉,盯着棋盘上的黑白两子。

这难题,是凤弥炎给他的。

“王爷有没有想过,就算他日你我推翻了风摄,但我未必愿意对您低头称臣!”

凤弥炎轻笑,不以为然,“那就八仙过海,个凭本事了!”

“怎么个凭法?”这话让卫僚来了兴致。

“谁先得到风摄的玉玺,谁就称王!”

“此话当真?”

“当然!”

卫僚一愣,转而恢复常态,“再过三日,我便要奉旨去广陵监督铁矿,等时机成熟,我自会亲自通知王爷!”

这个监督铁矿的差事本就是件苦不堪言的苦差事,谁都知道,开采铁矿之前都要用火提炼,现在冬日还好,若是夏日,那真是。。。。

现在他终于明白卫僚为何自告奋勇的请求监督开采铁矿了。表面上是对皇帝的臣服,私底下却是累积铁矿,打造兵器。

而广陵又是偏远边陲之地,更不会让凤摄起疑心。

这一招真是高明!

再看看那棋盘,本来处于弱势的卫僚又有了起色。

卫僚浅笑道,“王爷,你我估计将来注定为敌了。”

凤弥炎苦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哪里有空管将来呢?

“我有兵符,你有铁!可还差粮草和军饷!”

“一千万两加上我父王番地上的银矿,够吗?”卫僚淡然一笑。

“一千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银两你藏哪了?”凤弥炎很好奇。

“卫家一百八十八口人命,还换不来一块地方藏银两吗?”卫僚笑的很无辜。

凤弥炎几乎不敢相信,卫僚居然用卫家人的坟地做储藏银两的大本营。

不愧是卫僚,几乎每一步都算准了。

“小贤王,你人脉广,不知可否送我出城?”

“王爷有伤在身还想出城?”

“那是自然!”

卫僚皱眉想了想,莞尔笑道,“我手下有个不才将领,十日后会带着圣上的旨意去问候樊国陛下,以示交好!不知王爷可有意同去?”

卫僚甚至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一眼,便瞧出凤弥炎心中所想。

凤弥炎大惊,如果没猜错,卫僚口中所说的不才将领应该是朗宁才对!

但朗宁不是害了他全家被灭门的罪魁祸首吗?

转念一想,心中又是一阵寒凉——苦肉计!

有意让皇帝以为朗宁和卫僚已经决裂,皇帝多疑,但是,朗宁一句话让皇帝杀了卫僚全家,这时候,皇帝便再不会对朗宁起疑心!

当时,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好奇,对于朗宁他也是有些了解的,但他实在没想通,朗宁为何会选择被判卫家。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卫僚想出来的。

——弃子保帅。

以卫家数百条人命保全卫僚这颗完卵!

卫僚,你不可谓不毒!

“可我府中暗哨遍布!”

“那也无妨,我府中正好有个做人皮面具的师傅,手艺精湛,到时候自然让王爷安全脱身。”

此时,已有人从屏风后头出来了。

“贫僧无界,见过王爷!”

事到如此,竟然一切都明了了,怪不得,尉迟对此时绝口不提!

凤弥炎打量了下无界,冲卫僚抱拳。

“谢过小贤王!”

“希望王爷马到成功!”卫僚站起来,端起茶,递给他。

凤弥炎心领神会的接过,转而对无界道,笑道“大师果然也是深藏不露!原以为大师六根清净,不想也忍不住管了这凡尘俗事!”

无界无比谦虚的笑了笑,“王爷过奖,贫僧不过是以前受过小贤王一些恩惠,这次便是还清人情罢了。”

凤弥炎讽刺的勾起唇,笑看卫僚。当年去百草林求医的时候,那一千个响头想必也是这位想出来的吧!

转身离去之时,卫僚跟着出来了,凤弥炎回身道“小贤王还有事?”

卫僚站稳,拱手道,“还有一事我有些不太明了!”

“小贤王但说无妨!”

卫僚思索片刻,“早听闻王爷手上有道先帝的圣旨,如果我没猜错,跟太皇太后那道懿旨内容差不多,但我很好奇,既然都一样,为何太皇太后还会再下一道懿旨呢?”

果然是卫僚,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他看透。

此时凤弥炎也没什么好隐瞒,“先皇那道是假的!”

卫僚大惊失色。“假的?”

凤弥炎缓缓点头!

没错,当年先皇把圣旨给他的时候,他没看,但是,当他意识到风摄已经误会的时候,他想拿着圣旨跟风摄解释,打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而且那时皇帝已经归天。

风摄本就多疑,若真拿着空白圣旨给他,更会加深这个误会!那会,他才明白皇帝真正的用心!

他想,如果牺牲自己真能为他保住凤国江山不被染指,那又何尝不可?

可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哪里知道风摄如此记恨,于是便有了那么多悲剧,可这又能怪谁?这到底是谁的错?

老皇帝错了么?他错了么?风摄错了么?

叹一声,天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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