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感让顾俭窒息，他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耳边听到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啊啊啊……”

他痛苦的嚎叫起来，用额头在地上砰砰砰的撞击，“我不配活着……”

血流如注，模糊了顾俭的视线。

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叔叔，你冷静一点。”

是卓司洺。

他从知道顾荷要开车撞死乔西的时候，就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乔西相同的错误永远不会犯第二遍。

她和小叔差点被吴科那场猝不及防的车祸撞死，乔西就一直埋头在改装自己的那辆卡宴。

上次他在地下停车场妄图撞坏乔西的车逃走。

结果他那辆兰博基尼的车头碎成了渣渣，而乔西的车纹丝不动。

那辆卡宴连车轮都是特制的，以为车子改装后太重，普通车胎承受不了这个重量。

看到顾荷疯狂的加速冲向卡宴。

卓司洺心底毫无波动，他甚至隐隐有种解脱。

终于结束了，就像是陷入污泥的前半生，沼泽忽然自己凝固，他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卓司洺走到精神崩溃的顾俭身边。拉起他：“你冷静一点，叔叔。”

“我只想死，让我死……”

顾俭抱着头，逃避现实。

“死得只有顾荷”，卓司洺看向玻璃全碎，已经自燃起来的车，“只有她。”

那辆卡宴，已经自顾自的开进了乔园。

锃亮的车身没有一点凹痕。

顾俭这才睁开模糊的眼睛，看向前方。

“您先去看看医生，我小……乔西她不是平常人，她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一切了，所以你激动情绪不要影响到她，她会觉得很烦……”

卓司洺叮嘱完，看了看顾俭一瞬间苍老下去的脸，又看了看他几乎散架的身体。

“您受伤的不只是胳膊和手，这么大的年纪经不起撞击，我建议您最好去医院好好疗养，不然有限的生命里，可能等不到乔西的原谅。”

卓司洺说完，忽然发现自己被乔西影响的太深了。

他说话竟然也开始趋向于乔西的冷幽默起来。

他脑海里莫名其妙的响起了顾荷的话。

她说她抢走了乔西的人生，抢走了乔西的爱人。她在自己和乔西中间横插一脚，致使命运改变。

如果不是她，那么现在他已经和乔西在一起，拥有了他一直以来向往的“爱情”，不会蹉跎多年，年少有为，事业有成，小叔不会遭受那么多痛苦，或许已经和傅染开始了有名无实的婚姻……

卓司洺心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原本的人生，原来是这样的。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遗憾？愤怒？惋惜？痛苦？

卓司洺更浓的是失落，那股心底都要被掏空的失落感。

啊，原本他的人生是那么的幸福美满啊。

可是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是他愚蠢的跌入顾荷的陷阱，是他在天平的两端选择了顾荷那一方，是他恋爱脑自甘堕落。

甚至还连累了小叔，连累了卓家。

他自己的蠢，没报应到自己身上，反而报应到了小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