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杨玉瑶惊的张大嘴巴呆立在原地。很害怕,很紧张。但是,她并没有如梦里面的那样逃跑。
而是在与对方的冰冷对视之中,突然蹲身,“四爷,你听我说,一切都过去了,现在的你活的好好的,一切负面的,不好的过去,统统不见。有的,只是未来,以及,你需要一点热乎的稀粥之类的。”
男人血红的眼睛其实很美,就如红色琉璃一样。只是,没有一丁点的情感。这般冰冷的他,就仿若没有情感的傀儡一样。
手被男人箍的很紧。
直到,她被强行拽拉下去。
“你……是谁?”嘶哑的,带着迷惘的嗓音,听的她颤了颤。
他果然不认识自己了!
杨玉瑶还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却把她再往下强拉了一点。
“咣……”
左手的坛子被他抛的老远。
指尖轻触着她的脖颈,轻轻划过带来一丝的痉挛。强忍住害怕的眼神,她强自镇静看着面前的人。努力扬着笑容:“我是杨玉瑶,是你一直叫着的瑶丫头啊。”
女人轻缓上扬的尾音,听的男人眯了眼,眼里的红色不褪却反而更浓烈了几分。
脖颈突然被掐住,男人重重地喘息了一下,她不受控制地往下带了几分。
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半趴在他胸膛。入目,就是他长满胡须的下巴。
“四爷……”
少女的气息喷洒在脸颊,双手按压在胸膛,很柔嫩,触感也极好。伴之的,还有少女淡淡的馨甜一并传来。这一刻,江屿南眼里只有脖颈的白皙。他舔了舔唇,咧着嘴笑了:“你看起来……真好吃。”
揽住她腰肢的男人就一把拽下她,他用的力气很大,她被拉趴下后,还能感受到男人坚硬的胸膛,杨玉瑶被撞得有些发麻,仰头刚想呼痛,男人就覆身文了下来。
风拂晓过窗帘,带来外面的一丝光晕,打在楠木家具上,投射出了一道道绚目光圈。
杨玉瑶眯起眼,还在打量着这一道道的光圈,然而下一秒。
江屿南紧紧箍着她的脸,以一种近乎于掠夺的方式吻着她。
“别……”
意识到不妙想要退出来。但是下一瞬间,便被察觉到可口猎物想要逃跑的男人狠狠咬住脖颈。
“呜……”
她骇然,一扫刚才的镇定,疯狂扭打着他。
脖颈处有血液溢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被咬死。为什么会这样?江屿南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一发作起来,似乎人事不省,谁也不认识?
“若你看见情形不对,就叫人。”
“这一扇窗自打第一次开了后,就再也没开过……”
痛楚中,她想到了江条的那些含糊不清的话。
这会儿她不是傻子,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江条并不是不知道江屿南发病会怎么样。只是他知道却不说,会把她推进来,也是带着要唤醒他的想法。可是,她只怕唤不醒他,反会被当成食物给啃掉的。
痛楚还在进行,血液也在流失,男人似乎越来越亢奋,那种喜欢的吮吸,还有粗重的喘息也越发不受控制。
不做什么的话,就真的会死掉。
“南,屿南……我是瑶瑶,我是瑶瑶啊……你放过我……”
她不甘地攥紧他手,狠狠掐着。眼角淌下一串绝望的泪水,真的好痛好痛。其实,她不害怕,但是真的怕痛。这具身体两世都是这么害怕痛楚。
身体整个被他揽在怀里。
“江屿南……江屿南……”
她一声一声的叫着,最后,灵光一现中,想到了前一世俩人缠在一起时,他总是会让她叫他的字号,“夜宴……夜宴……”
“夜宴……”
这一声呢喃逸出,就象是有一道强光划过。
迷离的男人慢慢清醒,他看着女人还在淌血的脖颈,心狠狠揪紧。女人苍白着脸,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那张向来嫣红的唇,此时惨白无色。
他瞳孔紧缩,最后,轻轻抚触她伤口,“还……痛么……”
“呜……痛,痛死了,公子,你刚才失控了……”
江屿南很狼狈,不敢看她。他几乎是瞬间就松开她,再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
“不过,你醒来就好了,公子,你还难受么?可要喝粥,我让人端进来。”
虽然脖颈的地方还是好疼,可至少他醒来了不是么。
想到这,杨玉瑶脸上发自内心的笑。长长的睫毛一扫,一串泪珠儿又滚下来,刚才痛着,现在却又为他的清醒而开心。
这般混合着,那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鼻子好酸,可是,真的好开心他的醒转。一时间,她脸上混合着的笑和泪,刺激的男人心绞的好痛好痛。
“别……别哭。不要看见你流泪的笑,瑶瑶,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不逃开,明知道我不好……”
江屿南很狼狈,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蠢笨的女人。向来从容的他,这一刻却是笨拙地为她擦拭眼泪。碰着她,她长睫毛都在不安地颤抖,这样瓷白的她,让他怀疑,再用一点力,她怕是要碎掉。
“可是公子,瑶瑶真的好痛啊。”她软软依着他娇嗔,最怕疼的她,这会儿还是觉得委屈了。
看着她如断了线的泪珠儿,江屿南心慌意乱,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直到,唇覆盖在她唇上。脸颊碰触到她泪水,湿湿的。唇边也沾了她的泪珠儿,很咸,但是并不苦,甚至还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他就象是小奶狗一样,一点一点的舔着,吮着这些咸湿的泪。干净虔诚的就象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怀里的少女仿佛被惊呆了,就呆呆傻傻的看着他,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担心,他那么爱干净的人,却在……
“不要,四爷你不要这样……”一把将他推开。
“四,四爷,我……我去端粥。”
“我要沐浴。”
“是……”
“你陪我,可不可以……”向来霸道命令人的男人,这一刻却只是小心翼翼提出请求。他不安的样子,不复平时的高雅清俊模样,有一种柔弱的气质在内。若不是脖颈的痛楚还在提醒着她,她恐怕没勇气拒绝。
“不,不好,我要去处理伤口,我叫冬梅来。”不容置喙的话,听的男人黯然垂头:她,看见了自己最不堪的一幕,是不是从此以后就会很讨厌他。是啊,他一直以来都是污刨肮脏的,而她,又那么美好!
等到她拉开大门时,江条和冬梅都欣喜的眼泪淌下来。
“公子……”
“备水……给四爷……备水沐浴……拜托冬梅姐姐了。”少女柔柔地笑着走来,脚步有些摇晃,但是,她脸上的笑容那么静谧,那么开心。而身后,冬梅眼里一直高雅矜贵的公子,此时却狼狈站在那儿,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是,又胆怯的不敢往前。就这样呆呆看着杨玉瑶的背影,一脸黯然……
冬梅在看见杨玉瑶脖颈的那一片血渍时,愣住了。
“杨玉瑶你没事吧?”
“无事,你赶紧去把粥端来。先给四爷垫一下肚子,我真的没事。”杨玉瑶努力笑着。刚才被咬住的时候,确实是害怕的,也痛惨了。但是真实的,江屿南并没有咬的太重,不过是破了点皮。他能及时醒来,说明他并不是特别严重。
不远处,木槿把她脖颈的血也收入眼底。她疑惑看向屋里:公子发病,为何会咬杨玉瑶的脖颈?除了没有人性的时候会做这样的事情,平时怎么会?
公子难道会没有人性?还有,他现在这样落魄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那个全身脏污的人他真的是曾经儒雅不凡的四爷!
她心思百转。回到屋里,却看见一双阴冷的眼。在呆怔了半响后,她不甘跪下。“五表小姐……”
“四叔最近怎么样了?”
本来不想透露太多,但这一瞬间,埋头的木槿勾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她有意含糊说出一些事情。“四爷刚才发火,杨玉瑶进去也没得到好处,只知道她出来的时候,四爷把内院都砸碎了。杨玉瑶颈项也见了血。”
听到这些后,姜蜜芽愣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把杨玉瑶咬出了血?难道是因为那贱婢得罪了四叔?”
想到这儿,姜蜜芽兴奋起来。
她觉得这完全有可能。只是,木槿并没有告诉她,之前江屿南是在发病当中。在她来问询江屿南的日常时,她只是说今天咬了杨玉瑶。她要的就是这样,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去自讨苦吃吧。看四爷今天对杨玉瑶的态度,明显不是嫌弃啊,相反的,反倒是杨玉瑶在刻意闪避四爷。这个女人,手腕这么好能吊着爷,那就让这个没脑子的姜蜜芽去对付……
“太好了,看样子杨玉瑶不会再得到他的喜欢了。就知道这种贱人讨不了好。”
姜蜜芽走出木槿的小屋子后,进了自己住的院子时,整个人还处于亢奋状态中。
就是这样一种亢奋状态中,院外进来一个大丫头,一脸笑盈盈走来。
“俩位表小姐,老太太有请。”
“哦,怎么突然着姐姐你来请了?最近也不是大节日,这府里面也没有谁过大生日的,难不成是有别的事情?”
问话间,丫头把一个小荷包塞到这丫头手里面。
那丫头惦了惦,觉得还不错,便笑着说了出来。
“回俩位主子的话,这不是徐家的小姐快要生辰了么,府里面的几位小姐要去凑热闹庆生。老太太叫你们去,想来也是要你们与徐家的小姐热闹一番。”
“徐家?”
姜蜜芽和姜四相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火花隐现。
徐家的小姐啊,那可不就是和江屿南有了婚约的人么。还有,这样的聚会,对于她们这样的即将待嫁的姑娘来说,确实是要多走动才好。
把丫头打发下去后,俩姐妹轻声往前面走。
“姐,你说杨玉瑶和江屿南的事情,说起来也闹的有些过了,要知道,江屿南可是亲自跑付出为那丫头排忧解难的。按理说,徐家的小姐不是应该管束着么?为何一点动静也不曾有?”
这一点姜蜜桃也在思量。
“不管了,我们衔去看看这一位徐家小姐再说吧,反正与之次好也是好事情。”
姜蜜芽暗自点头,她瞄上了江屿南,想要取替徐家小姐代之,就得先了解一番才行……
碧水汀。
因着江屿南院子打开了,所以整个碧水汀又恢复了生机。
浸泡在温泉里,江屿南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
一边,冬梅悄悄注视着他,发现他的长睫一直在不安地颤动。
她知道,这是江四内心略烦躁的缘故。
自从醒来后,江屿南只是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泡在这儿好久。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冬梅慢慢上前。
“公子可要去看看她?”
江屿南的眼睫怵地一扬,他紧盯着面前的人。“她……伤的可重?”
冬梅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四爷还是会问话。
“不是太重,但也不轻,公子若不放心,最好去看看再说。”
一想到那丫头流着泪倚在自己怀里,一直在娇娇地呼痛,他的拳头不自禁攥紧。“着衣。”
有些事情,越是逃避就越痛苦。逃避不是他的风格,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走出来的阴暗,或许也可以因为她而改变。
想的很美好,可真的走到门口了,江屿南却不敢推开门。
“公子,我们都是奴才,其实,公子不用太小心的。”冬梅温声轻劝。她看不得公子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这不是那个人前骄傲的公子可做的事情。他就应该高傲地走到人前。
“冬梅,你不懂……”你们不懂我的内心有多肮脏,也不懂,她有多干净。因为她的干净剔透,所以她成了他救赎的药……
想到这些,他抬手,推开门向自己唯一的救赎之光走去。
冬梅看着他轻慢的脚步,转身,涩笑着抹了把脸却全是泪水。
公子,鼓励你们在一起,向彼此靠近,冬梅明明很开心的,可是,为什么我会开心的流了泪……杨玉瑶,你要善待公子啊,他那么骄傲,那么好,那么孤单的一个人,你若不好好对他,我必饶不了你。
这是江屿南第二次到这一间小**仄的房间。
因为房间小,所以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属于她的气息。
看着床上小小的一团,若是往常,他必定把她抱回屋里,不让她一个人呆在这儿。可是今天看着她脖颈的伤,他下不了这个手。
悄然立在一边,哪怕是贪婪的闻着属于她的气息,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放松。
“夜宴……”
床上的人似乎梦到了什么,突然叫起自己的字。
他呆愣,“夜宴……”
这个字号,他取了之后并不曾对外面的人说道过,除了有一次被江海康看见自己写过的题字,别的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而且,海康也不是那种胡乱说道的人。这丫头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