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的脸一阵僵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墙角那一群摞在一起挣扎的人，身体不由得一抖，却强撑着叫道：“你们，你们大胆！”

琉璃看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她，坐在自己原先的凳子上，又开始缝制起了自己的香包。如画的东西已经做完了，芳菲的也快完工了，她的还差一大截呢！

溪梦走进来，眼眶仍是红红的，却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看了柳氏一眼：“我们本来胆子就大，不然柳姨娘以为我们很好欺负么？”

溪梦说着吸了吸鼻子，又突然走了出去：“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要是小姐回来没有东西吃，那我这些日子的厨艺岂不是都白学了。”

几个丫鬟再没有一个人理会柳氏。柳氏一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个笑话一般。她看看墙角自己带来的人，又看看围着炉子正认真干活的三个丫头，气得跺了跺脚，一扭身，便又跑了出去。

溪梦去了小厨房，三个丫头围坐在火炉旁。

如画叹息一声：“小姐不在，这些个没名堂的人就往我们头上欺了。”

芳菲认真地做着手里的活，连头也不抬，难得地语调冰冷：“哼！不过是些小鱼小虾罢了，不过是让她多蹦跶两天。秋里的蚂蚱而已，真以为自己还能活多久！”

如画看着芳菲，又瞧瞧墙角里那些还摞在一起的下人，啧啧赞叹：“芳菲，算起来，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你出手。没想到......啧啧，真是解气！”

想起芳菲方才出手的速度和招式，如画不由有些感叹，芳菲年纪虽跟自己差不多大，可她那一声的功夫和深厚的内力，却已经甩了她好几条街了。

芳菲勾唇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雪：“小姐觉得解气才好。”

如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又黯淡了下去。

是啊！她们觉得解气有什么用？不过是一时痛快罢了。

琉璃也抬了下头，朝着外面看去。

雪花已经纷纷扬扬地铺满了白白的一地，银装素裹的世界，即便她们坐在温暖的炉火旁边，心依旧是冷的。

溪梦一个人钻在厨房里，摆弄着炉火和一些食材，眼泪却啪嗒嗒地直往下掉。她咬着唇，泪水落入面团里，她也浑然不觉。

明日便是冬至日了，该吃饺子了。

她要和好面，包好饺子，小姐回来，便能吃到热腾腾的饺子了。

柳氏气愤难平地出了汐烟阁，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心中不舒服。

不过几个小丫头而已，竟然如此大胆，胆敢骑到她的头上去！

出了汐烟阁，拐过清风阁。

看着“清风阁”三个字，柳氏又想起方才那几个丫头说的话，暗自咬了咬牙，心下发狠，脚下站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招呼几个丫鬟过来：“将军在哪儿？”

一个丫鬟回道：“回夫人，听说好像在书房。”

柳氏点点头，一摆手指了几个丫鬟跟着自己，便径直朝着云擎天的书房走去。边走边抹眼泪。

走到距离书房不远的地方，她突然停了下来。

几个丫鬟疑惑不解，却不敢多问什么。

柳氏如今在府里的地位越发高了，谁敢对她有半句编排，说她半句不是？

柳氏转过头，问几个丫鬟：“看看，我眼睛红不红。”

几个丫鬟抬头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中一个丫鬟稍稍机灵一些，见柳氏问，垂了头，道：“夫人还是上些妆好。”

柳氏眉毛一挑，看着那丫头，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上妆做什么？”

她原本就是要故意哭肿了眼睛的，若是上了妆，这一番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