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贞帝拖着疲惫不堪又病弱的身体,一步步快步跟着那前来通报的太监朝前走去,越往前走,他喘得越厉害,心中也越发急切。
他心里不停地猜测着一会儿可能会看到的情况,猜想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召歌郡主一直都搀扶着他,他快,她便也跟着快。他慢,她便也跟着慢。每一步,都迁就着文贞帝的脚步。
文贞帝此时却无心顾及其他,此时的他,俨然只是一个担心儿子的父亲而已。
太监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门外,恭敬地弓着身子。
文贞帝方才早已从太监的口中得知了大致情况。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性,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不相信他的儿子会做出那种事情,他一直担心,担心他的孩子是不是被人暗害了。
所以,太监一停下来,他便也招呼身后的人不要跟上来,自己则由召歌郡主搀扶着,一路朝着一座宫殿走了进去。
这座宫殿并不是三皇子南宫逸风的寝宫,而是文贞帝的一位妃子的宫殿。
身后跟着的众人起先并不明白,既然是三皇子出了事情,为什么皇上反而朝后宫跑。然而,毕竟都是在宫廷中呆久了的人,有些事情,就算不是亲眼所见,就算只是有些端倪,也便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了。
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文贞帝与召歌郡主两人匆匆走进那座寝殿,殿内还能听到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欢愉声。
文贞帝的心头一颤,突然停住脚步。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不该迈出去。他心里方才的自信突然之间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召歌郡主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并不催促,也并不阻拦。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安抚人,懂进知退。
文贞帝犹豫了好久。殿内的欢愉声就像是这世上最难听的声音那般刺耳,他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走进去看一看,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不管是身为帝王,还是身为父亲或者丈夫,他都必须走进去,亲眼看一看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文贞帝喘息了许久,才总算是平定了自己的心绪。他艰难地踏着步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那随风摇曳的粉色轻纱帷幔前走去。
过了帷幔便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了。他抬起手,手指却有些颤抖,这一刻,他好像突然老了十多岁,就像是个突然苍老地不堪一击的老人。
他终究还是帝王,有一个帝王的尊严和骄傲。所以,他用力掀开了那粉色的帷幔,踏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一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甚至比他所想象地要更加的激烈。可是他心底唯一的那一点期寄,却也在瞬间便四分五裂,破碎地比齑粉还要干净。
文贞帝突然有些站立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目露沉痛,唇瓣颤抖不已,半晌却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内的欢愉还在继续,似乎并没有人发现文贞帝的存在。
召歌郡主很是震惊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满眼的难以置信。她此时,似乎突然忘记了她本是陪着文贞帝进来的,连搀扶着文贞帝的手也都松开了。
她满脸沉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她突然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间内唯一的男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听到她的声音,房间内的人似乎才注意到有外人的存在。连忙爬了起来,慌乱地穿衣,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