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想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瞅着云汐烟,竟是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撑着云汐烟的双臂,仰头看着云汐烟,这样的动作看在旁人的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
柳氏何曾对云汐烟客气过,莫说向大小姐行礼,她不暗害大小姐便已是万幸了,此刻她竟屈膝半跪在地上,如此卑微地仰大小姐的鼻息,着实让人震惊。
跟着柳氏从内院走出来的一众下人刚出来便看到这样的场面,皆是满脸震惊,第一反应便是,夫人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计划算计大小姐了?
可想起他们刚才听到的那番话,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低了些,更大的可能似乎是他们家夫人被大小姐将了军,被大小姐压了一头了。
“柳姨娘,您还是快些起来吧!我们家小姐身子娇弱,如今还病着呢!可经不住您这么折腾!”琉璃向来最懂云汐烟的心,对柳氏说话便毫不留情。她无根无基,唯有一个云汐烟是她的忌惮,她不惧柳氏,甚至不惧这天下的任何人。
说完,见柳氏还没有回过神,琉璃也不客气,一把推开柳氏,接过云汐烟的胳膊搀扶着云汐烟。
柳氏不防,一下子跌倒了地上。不同于刚才的膝盖着地,这次竟是全身上下,一下子都被人扔到了地上。她原本就蓬头垢面,面目可憎,这么一摔整个人便越发狼狈不堪,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了。
“姨娘!”云汐烟低唤一声,仿佛感受到了同柳氏一样的疼痛似的,“混账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起你们家主子,难不成要本小姐亲自动手不成?!”她不训斥将柳氏推到地上的琉璃,却反而骂起了柳氏身边的几个贴身嬷嬷。
柳氏在将军府里嚣张惯了,她身边的人也是狐假虎威了多年,何曾受过旁人半分的气。云汐烟这一句“混账东西”让他们丢尽了颜面,顿时一个个气鼓鼓地同云汐烟对视,毫不退让,说起话来也是趾高气扬,说不尽地尖酸刻薄:
“大小姐如今大了,知道护着身边的人了!明明是您的丫头将我们家夫人推到了地上,大小姐不训斥身边的人,倒平白来寻咱们的晦气,倒真是让老奴小瞧了呢!”
说话的人是柳氏身边最贴身的嬷嬷,是柳氏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她一向仗着柳氏的势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将军府里的人见了她,谁不是点头哈腰,当个正经主子的服侍着?何曾有人敢如此对她大声说话,竟还敢出言不逊地辱骂于她?!
“嬷嬷莫不是人老了,眼睛花了,连礼也忘了!将军府的夫人早已过世了,又哪里来的夫人?奴婢是我家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见了姨娘,连行礼都不必,不过一个小妾罢了,奴婢护主心切,哪里顾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的死活?嬷嬷年纪大了,连人都不会认了。这将军府里何曾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做主子?”
云汐烟存了心今日要给柳氏个下马威,琉璃便也配合着恶心这主仆两人。若是要论起来,如今这将军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爷不过只有云擎天和云汐烟这个嫡女,柳氏不过是个小妾,就算手掌掌家之权,也称不上是个主子!
那嬷嬷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能跟着柳氏这么多年,帮着柳氏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也是个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主,琉璃句句强调柳氏的身份低微,她却不依:
“姑娘这话可是错了!我家主子是将军亲自给的掌家之权,主母之权,自然是这将军府里的主子。姑娘再如何尊贵,却也只是个丫头罢了,见了我家主子不行礼,那是姑娘不知礼。如今平白地将我家主子推在地上,大小姐竟来训斥老奴,这可就不止是姑娘的不知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