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早已最是熟悉,云汐烟从不掩饰自己对刘子陵的亲近,彼此间的相处极为自然。然而,这些自然看在旁人的眼中,却变了味道。
“野丫头......”一声称呼刚出口,刘子陵便感觉到了云汐烟危险的目光,嘿嘿一笑,忙改了口,“云大小姐,您的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
“停停停!”云汐烟觉得自己实在听不下去了,忙松了拽着刘子陵后颈的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仿佛听见了什么难以忍受的魔音似的,“娘娘腔,你他娘的给我背一篇《洛神赋》做甚!你当你是曹三哥那般风流雅致的男子不成?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让我汗毛直竖!”
曹三哥的诗作自然是极好的。他将心爱的女子当做仙子神女,在他的眼中,无论用多么动人的言辞来形容心目中的爱人都是极佳的。这些言辞虽浪荡,却出自真心,她敬佩身在高位还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的人。
刘子陵那些年在国子监,唯一记住的诗作怕就是这篇《洛神赋》了。难得他一看书就犯困,竟记得住那么多的戏文,背的下这篇极长的诗作。
这已不是第一次,刘子陵用《洛神赋》中的句子来形容她了。她早已听腻了。也正因为刘子陵多次念叨,她才在后来的日子里爱上了这篇赋,羡慕那个被曹三哥如此深爱的女子。
刘子陵得了自由,面色不变地凑到云汐烟面前,依旧是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野丫头,快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好玩儿的?”
安庭之带着众人来到了竹林中开辟出的一处空地,空地上绿油油的一片,越发衬得旁边的翠竹病恹恹的,没精打采似的。
下人们已经在空地上铺了好几块极厚的棉布,又在棉布上铺了一层餐布,餐布上摆放着各色的瓜果蔬菜,点心糕点,倒是极为丰盛。
安庭之招呼着大家落座。
虽是不分身份的坐,然而因为个人的交际圈不同,最后落座之后,几乎每一处坐着的几个人的身份地位也都差不了多少,也有男女同席的,却大多是兄妹关系。
云汐烟和景墨、刘子陵落在最后才进来,安庭之招呼着三人坐过去,他所在的地方,唯有他自己和云汐焕两人落座。
便是不分尊卑,不论身份,也没有人有胆量同如今正风头正盛的云元帅和安国公世子同席,他们这一处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云汐烟一进来,便见到众人都已落座。那些布极大,众人都是席地而坐。下面铺着很厚的棉布,将地上的寒气给阻挡了去。云汐烟却还是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吩咐狄炎:“你去找冯律,让他去拿两个手炉,再让他去拿件厚披风,你去马车上把王爷的那件也拿来。”
狄炎见到那场面,也露出微微的不满,但他毕竟只是个侍卫,主子都不曾说什么,他一个下人,在这样的场面更不适合开口。所以,也只是脸上不好看,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听云汐烟如此说,心中感动,却没有多做停留,只感激地瞧了云汐烟一眼,便跑了去。
心爱的女子在关心自己的身体,原本该是极为开心的。他一开始没猜到两个手炉中的另一个是给谁,却从吩咐狄炎让冯律拿披风的话中知道了另一个得她如此关心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