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哑谜似的话,不知道旁人有没有听懂,深知安庭之处境的几个人却是听懂了。有人诧异于云汐烟心思的谨慎细腻,也有人心疼这样的她。那个原本单纯的小姑娘,若非经历了一些事情,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
景墨只含笑看她,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的眼中都不曾改变过。他心疼她的坚强隐忍,更为她的聪慧机敏感到安慰。一个人,能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即便他竭尽全力,终究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唯有她自己变强,才是最安全的。
心疼也好,不舍也罢,在他能陪着她的时候看着她成长,让她尽可能少的受伤,总好过没有人在她身边,任她独自一人自生自灭。
刘子陵一跺脚,没有人理他,他就自己跑到人面前,让人看见他。他往前两步,绕过安庭之,然后插在了云汐烟和安庭之之间,将后脑勺丢给安庭之,得意洋洋地冲云汐烟抛媚眼:“野丫头......”
三个字刚出口,明明还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却突然被人拽到了一边,仿佛在躲什么脏东西似的。刘子陵气哼哼地扭头,就见景墨一只手抓着云汐烟的手腕,以一种占有者的姿态将云汐烟护在怀里,眸光平静地回视着刘子陵的怒瞪。
安庭之心中有人,且与这丫头距离不算太近,他还可以忍受。但是这个刘子陵是什么心思,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居然还敢离这丫头那么近,简直该死!
刘子陵两次被打断,气得头上直冒火,一对上景墨那双寒潭似的眼睛,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哪里还有什么怒火,全身上下都冷得发颤。
连片刻都没有,刘子陵就在与景墨的对视中败下阵来,躲躲闪闪地将目光移开,哈哈一笑:“野丫头,好久不见了啊!”他抬起手,朝云汐烟打了个招呼,便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了人。
云汐烟被景墨禁锢在怀中,瞧着刘子陵落荒而逃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正要抬头,便听见耳边景墨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警告:“丫头,你还是离他远一些。”
云汐烟奇怪地看向景墨:“怎么了?”她与刘子陵自小玩到大,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四个,谁不比谁更了解谁,一个个,只要撅噘嘴,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她不明白景墨这突然十分严肃的话是什么意思。
眸光微闪,景墨的脸竟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半晌,轻咳一声,他才别扭地扭过头去:“本王不喜欢他。”
云汐烟瞧他的样子便猜出了些端倪,“噗嗤”一笑,毫不留情地指着景墨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半晌才算稍稍停了下来,那双眼睛里却依旧溢满了笑意。她的头微微后仰,悄声道:“王爷,您是在吃醋么?”
景墨的脸瞬间再次红了一片,好在他忍耐力极好,再加上平日里脸色过于苍白,稍稍染上些红晕也只让人觉得他的气色稍好了一些,并没有太过在意。
狄炎站在一边却恨不得挠墙。十多年来,王爷的脸色一直都是白的,除了身上流出来的血,从来不见一点儿红晕,虽然今日王爷的精神确实比以往要好许多,看上去只觉得神采了些,于以前并没有别的不同。可这会儿脸上竟染了红晕,那红也就十分可疑了。
云汐烟含笑挣脱了景墨的怀抱:“好了,大家都围着我们作甚。庭之,你这个主人可要好好招待客人才是。我跟你说哦,去年小年夜的时候我见了许多鬼,如今都是认得的,不如今天,我帮你捉鬼,如何?”
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去年小年夜的事情却让景墨变了脸色。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件他过了许久之后才知道的事情,是他的失误,竟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眸子微微一沉,脑海中一个念头划过,难道是小年夜那晚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这个丫头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