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墨笑得温柔，将近二十年来的温馨，除了父母，剩下的唯有她所给予的：“若本王真的傻了，汐儿可还会理本王？”以前的他，藏在暗处，不必担心她的嫌恶。如今，鼓起勇气站在她的面前，他却越来越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般美好的她。

他是景墨，可他亦只是一个普通的爱慕着心爱之人的男子，他会担心，会畏惧，但既然走出了那一步，他便不打算放弃。便是她厌恶自己，不喜自己，他也不过是如以往那般默默守护着她罢了。

“呵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爽快而清冽，“王爷觉得王爷如今不傻么？”明知她的目的，却装作不知，配合着她的每一步，从一开始的改变计划，到如今的事事迁就，这个男人心思深沉似海，却又单纯地让人哭笑不得。

望着女子含笑的眸子，景墨只觉心思被人一语道破，却不觉难堪，依然平静以对，自嘲道：“也许吧！”可他心里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傻的。但凡他所做之事能得她平安无恙，能让她开心，他心满意足。

齐二曾说，在一段感情里，总有一个人要先放下所有的一切低头。而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便是从一开始他就输得彻底，在这场较量中，他亦是甘之如饴的。

“王爷......”云汐烟忽然正色，“烟儿陪你一起变老可好？不管以后的路如何，烟儿跟王爷一起走，可好？”她认真地看着眼前那人的眼睛。

少女眼底的坚定感染了景墨，他知她心里无他，却不曾想她会说出这样坚定的话。陪他一起变老，便是许下了一生一世，便是告诉他，她愿意陪他一生一世。不论前途艰难险阻，她愿意陪他。

景墨的心里是欢喜的，可有带了一份惆怅，三分心疼。她不爱他，却在最好的年岁向他许下一生的相伴相守。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转变又到底从何而来，除夕之夜的一切成为了景墨心头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扎得他全身难受，心口阵阵紧缩地痛。

“汐儿......”他想点头，却变得犹豫不决。从没有一刻让他觉得早已被下定了终点的生命如此让人厌恶。即便她说过这世间的太多意外，他终是不忍。

他不怕她有一日寻到真爱离他而去，却怕她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误了自己的一生。

云麒睁着大大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的疑惑没有人帮他解答，他只能不停地转来转去，期冀能看出些什么来。他看到了景墨眼底的痛色，心疼地抱着景墨的脑袋：“墨哥哥哪里痛？墨哥哥不痛，麒儿呼呼。”他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呼呼，这世间所有的伤痛便都可以消弭于无形。

景墨有一瞬的惊愕，迅速掩饰，他伸手环住眼前这个五岁孩子肉嘟嘟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笑得云淡风轻：“墨哥哥不痛，麒儿乖。”

云麒依旧疑惑不解，扭头询问的视线转向云汐烟，希望云汐烟能够给她解答。

月华的光笼罩着景墨，他始终犹如谪仙。便是染了凡尘，也依旧清冷高贵，高不可攀。云汐烟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地低贱，更不曾觉得自己是高贵的，她只是一个人，一个心中装满仇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被眼前这个男人暖化了冰冷的女人。

她承认，她贪恋着景墨的柔情，贪恋景墨的好，她不愿放手，不愿这柔情，这好变成别人的。所以，她想牢牢抓住，用一个看似高尚的借口安慰自己险恶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