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烟可不会惧她。她的武功虽不高,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景墨也并不担心眼前的人会伤害到云汐烟,只是静静地看着。
云汐烟猛地站起身子,两手伸出就要去握那女子抓过来的手,景墨见此,身子前倾,仿佛只是随意地一挥衣袖,却将那女子的身子煽出去老远,一下子撞在了殿角的一根红漆木柱上。
嗵地一声巨响之后,女子的身体如同一块破布一般缓缓地从木柱上滑了下去,人却并未晕过去。
云汐烟的动作僵硬在空气中,顿时觉得有些凌乱。说好的不出手呢?他这么快就把人解决了,她还能有什么乐趣?
责备地转向景墨,景墨已经坐好,抬起头,眼睛却淡淡地撇了一眼云汐烟苍白的左手,然后低头,继续端着杯盏饮啜着杯中的茶水。
云汐烟僵硬地扭回头,顺着景墨刚才地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顿时觉得很是挫败。她本来还想一展神威呢!南宫静宜,他丫的,等老娘手好了,身子好了,老娘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今天,老娘的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烟儿,跪下!”云擎天突然出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那气势汹汹的架势,竟仿佛那从柱子上滑下的女子才是他的亲生女儿似的,而他此刻作为一个父亲正在对那个伤了他的女儿的人兴师问罪。
撇了撇嘴,云汐烟无比郁闷地坐了下来,低垂着头,像一个做了坏事,在大人面前吓得不敢说话的孩子。
云擎天的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虽然云汐烟并没有跪,但这幅认错的样子,却也算是给了他脸面了,他不由有挺直了几分腰板,做出一个威严的,大义灭亲的父亲的模样来,眼里满是严厉地瞪着自己的女儿:“烟儿,你可知错?”仿佛一个疼爱女儿,又因为女儿犯错而痛心疾首的父亲。
“诶?”云汐烟疑惑地抬起头,茫然地问道,“父亲,烟儿哪里做错了么?”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呢?不过,在这个父亲的眼里,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吧?不对,应该说,她的存在,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个错误吧?
云擎天的眸光骤然凌厉,如同一把把匕首毫不留情地指向云汐烟,仿佛她只要再说一句违背他的话,那些匕首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云汐烟的身体:“烟儿!”
只是两个字,威胁的意味十足。云汐烟顿时被吓得缩了缩身子,甚至往景墨的身边挪了挪,仿佛在寻求着景墨的庇护,然而那垂下的眸底划过的一抹嘲讽却并没有逃过景墨的眼睛。
这个小丫头,又开始装了。不过,他喜欢她将所有的麻烦都扔给他,那让他感觉到她的信赖,即便这信赖少得可怜,也让他欢喜。
“父亲......”弱弱地声音,委屈地唤着自己的父亲,在心里,她却早已将那个男人赶出了亲人的范畴。叫他一声“父亲”,不过是因为现在的她,还没有完全可以完全脱离将军府的能力,也没有到了要与云擎天撕破脸的地步。
一旦撕破脸,受到指责的人一定是她,她是个不孝之女,得到的将不止是世人的辱骂和看不起。她不会让云擎天再有机会从她的身上捞到好处,她也不会拿他的错误来让自己过得不自在。
她被吓坏了。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小女儿家之间的斗嘴罢了,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可最后却动了手,动手的人是景王,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可云擎天开了口,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的女儿的身上,而她的女儿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坏了。
一个孩子,若是如此惧怕自己的父亲,那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惊吓便能形成的。疼爱孩子是父母的天性,这一刻,因为云汐烟的惊恐,所有人从云擎天的身上看到的不再是大公无私的将军,而是一个对女儿并说不上好的父亲。
加之初六那日的事情,殿内众人对云擎天便越发地不满了起来。难得见到这样的父亲,竟如此盼着自己的女儿死。
便是不受宠,也终归是自己的女儿,何至于如此像对待仇人一般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