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历经岁月的沉淀,仿佛经历了太多的阴谋算计和人情冷暖,她对一切地肮脏和污垢都已坦然接受,并且以自己的方式与之抗衡着。
云汐焕的不满表现得却要比其他人明显了太多,他快步上前,拉着云汐烟走到景墨的面前:“墨,我信你。烦请你救一救小妹,她已吃了太多的苦。”
云汐焕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他选择去驻守边疆的选择到底是不是错了?他一心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去保护他的小烟儿,可是现在,他的小烟儿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那些吃人的魔鬼又对她做了些什么。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云汐焕仍旧心有余悸。他的小烟儿,似乎不需要他这个哥哥来保护她了,反而,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本该他这个哥哥扛起来的责任,甚至保护着他这个哥哥!
“你放心,我会尽力。”景墨握住云汐烟此时渐渐恢复了些红润,却依旧显得苍白的手。
云汐烟一痛,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就要抽回手,就听景墨将她拉近他的身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满含责怪:“这会儿知道疼了,刚才干嘛去了?!”
云汐烟觉得委屈,她又不是没试着抽回手:“她握得太紧了。我觉得她今天有些不大对劲儿,你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低着头,眼睛看向同一个地方,云汐烟的手。声音压低,在这片安静的大殿内,竟是无一人听见。甚至连离他们最近的云汐焕也只听到两人说话的嗡嗡声,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景墨点了点头:“知道,一会儿再说。”
“恩!”云汐烟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点了点头,同意了景墨的提议,又抬起头,眸中的泪水便啪嗒啪嗒地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墨哥哥,烟儿的手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烟儿是不是要变成残废了?烟儿不想变成残废,墨哥哥救救烟儿好不好?”
少女的害怕、恐惧、祈求一声声地如同敲击在景墨和南宫逸风的心上,敲打地他们的心,一阵接过一阵地抽痛。景墨明知她不过演戏,心里的疼痛却半点不必南宫逸风少。
他怜惜她这些年的孤苦无依,怜惜她的无助。她越是可以表现得自然、风轻云淡,他便越心疼。狄炎查了许久,也未曾查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总是想起她那双充满怨恨,又布满空洞和死亡的眸子,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伤她那般深,让她的生命竟是这般的痛苦不堪。
南宫逸风终于再也忍不住,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到桌上,也不管有没有放好,跨步迈过面前的矮桌,衣摆如同拂尘,将桌上的杯盘碟盏通通扫到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地响声。因为着急和酒醉未曾太高的脚甚至将那矮桌掀翻在了地上。
他全然不顾,仿佛没有听到身后巨大的声响和动静,三两步便冲到了云汐烟的面前,看着面前那低自己一个头的少女,他强忍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抚的冲动,耐心地柔声安慰,那模样竟与刚才截然不同:“烟儿不怕,景王兄医术很高,一定会有办法的。”
云汐烟几人被那动静吸引了目光,转过头去,云汐烟正对上南宫逸风那双因为过量饮酒而略显通红的眸子。此刻,他一如往常那般温柔地望着她,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声音依旧暖暖地,宽容而怜惜。
云汐烟愣了愣,看着面前的南宫逸风,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该不该告诉南宫逸风,她并没有什么事,景墨说得那些所谓会废了的话,以及她刚才那小心翼翼地担忧不过是他们二人合演的一出戏罢了。
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瞒着哥哥,瞒着姨母,可却无法心安理得地获得南宫逸风的怜惜。那让她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多到没有偿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