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几个丫头互相对视一眼,却没有来打扰她。没过一会儿,灵蹇便带着那个少年上了马车。
他的目光依旧胆怯,在看到坐在正中的云汐烟时,才如释重负般得悄悄松了一口气,又突然想起自己此刻的窘迫来,他赶忙蹲下身,抱住自己。
云汐烟此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扭头看了如画一眼,又看了看在榻上放着的狐狸裘披风,示意如画将那披风给少年披上。
如画皱眉,本想说什么,却在云汐烟凌厉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将那件价值连城的披风披到了少年的身上。
又盯着少年那张苍白的脸看了半晌,云汐烟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灵蹇,带他去做几件衣服,再送来府里,以后他就在你手下做事了。”说完,便不再开口,竟是仿佛睡着了一般。
少年愣愣地看着云汐烟,根本没有注意到将他带进马车的灵蹇应了一声后,便提起他的身子,仿佛提溜着一块破布一般,在混闹的人群中三转两转,便离开了城门口。
等少年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灵蹇带到了一家制衣坊,换上了一件普通的棉布衫。
云汐烟坐在马车里等着竽瑟,马车刚刚停下的时候,竽瑟便转身去了京城守备府,如今虽然是在城门处出了事,却未出京城,依旧属于京城守备军的管辖,她就不信,她都派人亲自去请了,那位守备府的大官还能坐视不理!
“小姐,竽瑟都去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芳菲小声询问,从马车停下来到现在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以竽瑟的武功,这会儿功夫,只怕都能走遍整个帝景城了,却还没有把京城守备军给叫来。
云汐烟沉吟,她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心。虽然十八骑比预定的早了六年时间出翠屏山,但是对于他们的武功,她是完全相信的,竽瑟又是他们中间轻功最好的,没道理这会儿了还不见人影,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路上一定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以柳氏的能耐,还不至于能找到能在路上拦住竽瑟的人,而京城守备虽然是南宫毅方的人,这个时候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不理会竽瑟。那么,能请动能对付竽瑟的高手的人,会是谁呢?
云汐烟还在猜测着,车后是一片喧闹,这片清净的所在就如同闹市中的室外桃园一般,与甚嚣尘上的世界隔离开来,独自形成一方天地。
马蹄声传来,云汐烟回过神来,撩开车帘看去,冷冷一笑,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南宫毅方!
呵!她怎么忘了,趁乱打劫,不从来都是南宫毅方的拿手好戏吗?当初,他趁着她受尽屈辱之时夺了她的心,如今这一幕再次上演,她却只想冷笑。南宫毅方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就那么坚定的认为她会看上他,会死心塌地地对他?
军队赶来的速度并不算快,内外城防营的兵力对付翠屏山匪有些吃力,却并不代表对于这些哄抢粮食的乌合之众也会讨不到好处。
马蹄声刚刚响起,南宫毅方的声音也随之夹杂着内力传来:“都安静!否则,杀无赦!”说完,一阵凌厉的剑气横扫长空,场面一瞬间的宁静,继而便是夹杂着恐惧的更大一波的喧嚣。
如果说在南宫毅方来之前,这些人只是普通的哄抢哄闹的话,此时便真正算得上是暴乱了。数不清的衣衫褴褛的人群四处逃窜,怀里还抱着自己刚刚抢到的大米,却又因为地上还有太多散落的米粒,而一个不小心跌倒在地上,下一秒,无数人群从他的身上踏过,他便只能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粮食,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