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心下一惊,却也瞬间明了,知道云汐烟这是让她实话实说,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瞬间轻松了不少,便哽哽咽咽、断断续续地将方才院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云汐烟。
云汐烟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还不等晴儿说完,便气得就要掀被子下榻:“该死的奴才!这将军府还是本小姐的家,这汐烟阁还是本小姐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祁修文见状,连忙按住她的身体:“小烟儿,别生气,为些阿猫阿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是着实不值得啊!快好好躺好,水面上吹来的风可是凉的很,你这身子若是不好,病又重了,只怕到时候景王会直接带兵剿了这将军府!”
除了云汐烟,在场的几人的脸色都稍稍有了些变化。若没有经过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会如同云汐烟一般认为祁修文的话太过夸张。可昨日,不过是听到云汐烟受了惊吓,景王便如此动怒。若是知道云汐烟的病情不止不好,还加重了,他们可不会认为景王会如同对待翠屏山一样温柔地围而不攻。倒是直接带兵灭了将军府却更符合那位表面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实则手段残忍的魔王的性格。
这兄妹两人,明着是在骂晴儿不知好歹,胆敢随意阻拦云仙儿。明眼人却都听得出来,这些话完全都是在对着云仙儿说的。
云仙儿来探望云汐烟,晴儿说让她稍等,她却在汐烟阁里打了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还大放厥词说她才是这将军府里的主子,晴儿不过是个命贱的丫头罢了。
这里是汐烟阁,况且,云仙儿不过是个庶出的小姐,身份上不过比丫头们高了一点点而已,又凭什么在嫡出小姐的院子里动手教训下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先是被云汐烟冷冷训斥一顿,竟还骂她是“该死的丫头”,之后又被祁修文骂是“阿猫阿狗”,云仙儿早已气得七孔生烟,又碍于南宫逸风在此,再不敢像刚才在院中那般放肆,又听祁修文提到景王,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连脸上的不甘和愤恨也都悄悄地藏了起来。
“行了,晴儿,你先下去上些药吧,让丫头们上茶,以后可别再如此嗫喏了。既然是我云汐烟身边的一等丫鬟,被人欺负了,就该欺负回去,哪有如此忍气吞声的道理?!”云汐烟摆了摆手,“我先前用的药箱里,还有些伤药,你前面去的时候拿了去。等好了,再来本小姐面前,省得本小姐看着你那伤闹心。”
云汐烟此时却是已经毫不客气地指责云仙儿了。云仙儿却依旧充耳不闻,只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已紧紧地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血肉中,昭示着她的心里此刻有多么的愤怒不甘。
云汐烟这个贱人,居然敢让一个丫鬟欺负到她的头上!
晴儿慌忙跪了下去,心中却是百般滋味。大小姐还是护着她的,只是,大小姐的脾气何时竟变得如此温和了?若是换做以往,大小姐不是应该立刻从榻上跳下来,与二小姐大打一场吗?
不过,这样的大小姐却让她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她最怕的就是大小姐与二小姐起冲突。以往,每每如此,明明是二小姐的错,到最后,受罚地却永远都是大小姐。明面上好似大小姐在欺负二小姐,可是谁又知道大小姐心里的苦呢?
如今这样倒是最好的,只要大小姐不在明面上与二小姐起冲突,那么二小姐也就没有办法再利用大小姐来博取同情了,将军就不会讨厌大小姐了。
晴儿这么想着,心下一放松,便连忙扣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匆匆退了出去,又吩咐外头伺候的丫头去准备茶点,才穿过长桥去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