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月的联系方式被顾风彻底拉黑。

她想，哥哥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会就这样不管自己的。

她的失眠比之前还严重，吃药都睡不着。

她每天晚上都在反思自己，自己真的错了吗？

顾风说，‎‌‌乱‎‌‍‍‎伦‎‍‎让他觉得恶心。

她的那些行为，让他恶心。

她不该喜欢哥哥，不该做那些事情。她以为哥哥那么宠爱自己，哥哥也是会爱自己的。

在无数个红色感叹号的页面里，她开始后悔。

她不想面对，给自己洗脑，那些都是梦，她那时候太魔怔了，好像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兄‎‍‍‌‌妹‎‌‌‍‎怎么能‎‌‌乱‎‌‍‍‎伦‎‍‎呢？那太恶心太变态了，哥哥接受不了，她也接受不了。

这么想着，她才能勉强入睡一会儿。

可哥哥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呢？

顾小月搜着他的路透信息，打起精神来去找他。

虽然电话被拉黑，但她依然孜孜不倦给哥哥打电话发短信。

可先迎接她的，是一根棍子。

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她倒在酒店旁边的那条小路上，隐约听到有人说：“是你对不对？那时候哥哥接走的人，是你，你抢走了我的哥哥！”

那一下太重，血流了一地，顾小月感觉不到疼，身体轻飘飘的。

她看到那边聚集了一堆的人，手里拿着顾风的应援牌，围在顾风周围。

“哥……”

她对顾风抬手，喊顾风的名字，可是顾风没理她。

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分不清是血还是泪，平时努力让自己睡去，今天却努力让自己清醒。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围过来，周围都是路人的人影，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医护人员的身影。

她看到哥哥朝她伸手，嘈杂的人声中，她听到哥哥清晰的声音。

“顾小月，你的行为，让我恶心……”

＊

顾风再次看到顾小月，是她满身是血躺在抢救病床上。

那个被自己精心娇养长大，活蹦乱跳的小太阳，被戴上了呼吸面罩，安静得闭着眼，任由那么多血液肆虐。

医生把手术同意书递给他：“家属在上面签字。”

他接过笔，却拿不稳，掉在地上，捡起来签字，几次都没办法写完整。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夜。

顾风坐在门口，双目猩红。

经纪人给他拿了个面包：“吃点吧，别到时候小月醒过来，你饿晕过去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安全了。”

顾风接过面包，想起顾小月把自己绑起来的时候，也给自己喂过面包。

他说：“爸妈相继离世那年，她才十二岁，爷爷嫌她累赘要把她送到孤儿院，是我非要留下她，爷爷就把我们一起丢了。如果没有我的坚持，或许她在别人家会生活得更好。我在爸妈坟前保证过，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经照顾得很好了，这是意外，别太自责。”

顾风摇头：“我把银行卡扔给她，我跟她说，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他想，如果小月能安然无恙，他愿意那样，被囚禁一辈子也行，瘫痪也行。

自尊算什么，妹妹才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

危险期脱离了，只是颅脑肿块压迫神经导致暂时性失明。

顾小月昏迷的那段时间，顾风去调了她之前的就诊记录。

医生说明了她的情况。

“是焦虑症，依赖家人，可能缺乏关爱吧，两年来越来越严重，药也没定时吃。你是她哥哥吗？你要多花点时间陪陪她。”

她竟病了这么久……

顾风坐在病床前，低声道：“对不起，小月，哥哥错了……”

顾小月彼时正啃着一个苹果，欢快地听着小说，听到顾风的道歉，大大咧咧地伸手拍拍他。

“害，哥，你瞎说什么呢？打我的人又不是你，你道什么歉？”

她听到小说里的一对‎‍‍‎‌兄‎‍‍‌‌妹‎‌‌‍‎配角的互动，全身恶寒：“咦惹，好好一本小说搞什么‎‍‍‎‌兄‎‍‍‌‌妹‎‌‌‍‎恋，恶心死了，到底谁会磕‎‍‍‎‌兄‎‍‍‌‌妹‎‌‌‍‎啊，离谱！”

顾风一怔，才想起来医生交待过，可能有失忆的现象。

所以她把自己最不愿回忆的事情，忘记了。

焦虑似乎也不药而愈。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