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说一个没有明言的点：定定睡的房间是岁岁曾经的房间

嗯……中中感觉最近刀子有点小多，所以下章吃肉哦！

感谢辛木老婆的留言和投票哇！

-----正文-----

洗得发白的床单上到处是黏糊的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最后一把手术刀擦干净有些抱歉：“秦少爷，节哀。”

“虽然失去了爱你的母亲，但现在你拥有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父亲。”

医生将简陋的房间环视了一圈：“不用住在这种时常断水断电蟑螂老鼠来做客的老房子里，也不必再忍受计较三瓜两枣罗里吧嗦的邻居们，你会拥有一个截然不同、充满希望的未来。”

“当然了，这是你母亲换来的，她死在了手术台上，为得就是能让你去大别墅里当少爷。”

“很划算的。”医生将冰冷的抱歉说得像一桩生意——或许这本就是秦清月和秦定母亲之间的一桩生意。

洗去终身标记，成为一个自由人；让曾经的那些过往烂在肚子，至于秦定，他有着秦家的血脉，自然属于秦家，理应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秦清月看着面前的初恋，压力过重的生活摧残了她的眉眼，留下了几条细细的纹路：“跟着你在这里生活像什么样？”

“你自己陷在这烂泥地里……想让秦定也过半辈子这样的日子不成？”

秦清月承认秦定的优秀，愿意接他回秦家；但他不能接受秦定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母亲，即便他们曾有过终身标记。

“那我洗去标记后，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其他的要求，不会很过分。”

“你说。”

“定定很优秀，他要的他都能挣，反而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不了他什么东西；所以，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希望你能送他一套房子，并不是看在他是你儿子的份上……就当是你给我的分手费了。”

“毕竟你欠我的太多了不是吗？”秦定的母亲抿着笑：“听说你还有一个儿子，那这样看，你也欠了你妻子很多。”

秦清月答应了秦定的母亲，遗产里一定会给秦定一套房子——也只有一套房子。

秦定的母亲知道凭秦清月的秉性绝对不会让她活着走下手术台。

她永远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

她想让这件事像一场意外一样正常地去发生。

医生将手套取下丢到垃圾桶里，他对秦定说：“不要太难过，最起码你不算孤苦无依……在这个世上，你还有一个弟弟，他和你有着二分之一的血缘关系。”

“很可惜的是……他是你最大的敌人。”

“你最好是分化成alpha，不然你连做你弟弟敌人的资格都没有……”

秦定不明白。

自己名义上和血缘上的父亲明明有妻子、有儿子，带他回来做什么？

成为靶子吗？

就当秦定以为自己会成为秦家所有炮火的攻击对象时，那位面容姣好出身不凡的女性——秦清月的原配，秦岁的母亲。

她本可以攻讦秦定、怨怼秦定的母亲，尽情折腾秦定，好让秦定在秦家过不上任何一个舒坦日子。

她本可以毁掉秦定。

但她却拯救了秦定。

秦定咬紧牙关，头缩在被子里，双臂紧紧交叉拥在前胸，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婴幼儿蜷缩在母体里的姿态，在丧失了所有安全感后开始逃避。

他害死了她。

害死他最爱的弟弟的……最爱的母亲。

“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生活了，现在你就是我们这个小家里最大的男孩子，要保护好我们，能做到吗？”

能不能？

蜷卧在床的秦定开始发抖，不要，不要拿掉挂在秦岁脖子上的托特包，以后也不要拎在手里，离他们远点，离秦岁和姜女士远点，拒绝他们的爱……不要让他们也和自己一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

小秦岁吃饱早饭后在坐在椅子上悠哉地晃腿，他在等阿姨洗好的蓝莓。

等阿姨将水果平分给秦定和秦岁后她又去厨房忙其他的去了，见左右无人会再过来后，秦岁这才将脸凑到秦定的面前，秦定拿起蓝莓去喂他——秦岁摇头，他不吃。

秦岁说：“哥哥，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在哭。”

“你是怕黑吗？我们可以开灯睡。”

“你听错了。”秦定否认昨晚发生的事实，平淡地回复弟弟。

“我录音了。”秦岁指了指手腕，电话手表。

“……”

秦定只能引开话题：“开灯会抑制褪黑素的分泌，你小心点，自己的神经系统还没有发育完全，要是发生了紊乱，等会长大了变成一个小智障。”

“那你大脑就发育完全了？”秦岁嚼着秦定喂到他嘴里的蓝莓，回想着科普书里的知识，“书上说不同性别的人群大脑和身体发育的情况会不尽相同，alpha和Omega在分化之后甚至连长相都会发生改变，哥，你会变吗？”

“我怎么知道？现在还没到分化的时候。”

“那你想分化成什么？alpha还是Omega？”

“再吃一点，”秦定夹了一块秦岁不常吃的无花果：“听话，花青素多，吃了对身体好。”

等到秦岁幽怨地咽下去后，秦定才回答道：“……alpha吧。”

“为什么是alpha？”秦岁小巴掌拍在桌子上：“哦！我明白了，你想娶个好看的Omega！”

秦岁人小鬼大，敢骑在比他大七岁的哥哥头上张牙舞爪。

“……不是。”

“那是为什么，alpha没有Omega好看啊，他们大多都凶巴巴的，就像你们班的数学老师，一点都不可爱。”

在幼年秦岁心里，最好看的人就是姜女士！

秦定回答了秦岁。

可能是因为每一个字、甚至是说那句话时所用的语气情感秦定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便过了那么久，隔了那么遥远的时间长河，痛苦在被风沙摧残的石碑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痕印！

秦定检查好秦岁的书包，在确定每样东西都带齐了后，他说：“一个你就够我受的了，哪里还会去结婚？”

“我得好好照顾你。”

好好照顾……是指让那个放学去给自己买夜灯的秦岁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吗？

满身冷汗的秦定掀开被子起身，智能系统捕捉到了秦定的动作，亮起了几盏柔和不刺眼的夜灯，秦定手撑着头坐在床边久久未动，等到终于缓过来了后，他去接了一杯水。

秦定拿着杯子打开了衣柜，在挂着一排衣物的柜子里有个按钮，摁下去后就出现了一个刚好够‍‎成‍‌人‍‍‌‎蜷缩睡觉的内间。

很简陋，寡淡得如同牢房，只摆着一盏样式落后的小夜灯和一块双层棉纱制成的方块毛巾。

秦定钻了进去。面具温柔精致好看的原因是不能够细看，秦定将这点做得很好，自那件事后，他再不和任何人交心。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时刻带着面具的Omega将巢筑在了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于是在一个暴雨如注寒冷异常的冬夜当中，他捧着仅有的温暖的记忆终于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