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知顶着一张肾虚脸跟田恬碰面。本来朋友难得休假,约好说对方当导游,一起去古城游玩的,结果才到城门口,林知就走不动了。
找了一家西餐厅落座,林知喝了口咖啡,才精神了点,然后将菜单给朋友递过去。
“你随便点,今天一切开销我买单。”
扫了朋友的兴致还浪费了她的宝贵假期,林知很是过意不去。
田恬却摇头,非但没脾气,反而担忧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知心想,噩梦总比暴露她有性瘾要好,便点了点头。翻开菜单,问她有没有推荐的美食,但朋友歉意地语气道。
“抱歉,我知道不应该揭你伤疤......”
“啊?”
“那件事......要忘记确实很难......”
林知愣住,刚要问什么事,脑海立即浮现出折磨了一年的噩梦。跟哥哥住一起后压根没有思考机会,她都快忘了自己还做过噩梦。
现在看朋友认真的态度,她握着菜单的手不由地收紧。
“你是说高中我被......没事啊,我已经走出来了。”
田恬满眼质疑,试图安慰她,让她别一个人强撑。
而林知一直以来的怀疑忽然得到证实,心脏骤然紧缩,差点透不过气。她努力让情绪平复,深吸口气说,“真没事。”
傍晚时刻,两人逛完古城回来,依旧在朋友家门口分别。
五分钟后林知回到住处,大门关上那一刻,她身体就止不住颤抖。
“妈的老实点!”
“长这么对大奶子,该不会是男人肏大的吧,也给哥几个揉揉!”
“快看看,小婊子湿了,哈哈真够骚,待会儿别把咱们鸡巴夹断。”
林知用力按住脑袋,大口呼吸。
“你他妈够狠,三支全用了?”
“怕什么,反正都要毁尸灭迹,不如把这小婊子透个爽!”
混混们的笑声以及轰隆的雷声充斥林知大脑,那些残暴可怕的画面不再是隔着一层梦境,而是清晰无比、如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切开她的记忆细胞。
她用力摇晃脑袋,勉强恢复点神智后,快速跑进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
凌家三口为什么骗她,当年究竟发了什么?
可是检索出来没有任何关于她被强奸的新闻,只有一条标题写着“凌院长孙女因为暴雨不慎坠河,经过多次抢救无效后宣布死亡”;接着,她又在下方的检索推荐中看到一篇文章,大概内容是:凌氏夫妇因为不忍丧子之痛,收养了一位因癌症去世的患者的独生女作为养女,据了解,该患者的女儿名为林知,跟凌氏夫妇亲生女儿不仅名字读音一样,连五官都很像,不少网友纷纷怀疑是凌董事的私生女......
私生女?不可能......
不过她以前确实叫凌芝,后来为什么改名林知了......而且她有小时候所有记忆,怎么可能是领养的?
林知头越来越痛,大脑因为负载过重,眼睛都开始发黑,最后晕倒在了地上。
一分钟后,有人直接输入大门密码进来,这人是邻居那位弟弟。
他里面穿着骚气的睡袍,外面则披了件正经的白大褂。
走进房间后,先是将林知抱到床上平躺,然后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女孩瞳孔反应。
林知朦朦胧胧醒来过几回,脑子里面一直回放着错乱的记忆,已经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她看见有白晃晃的墙和灯,还有穿白大褂的男人——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听见哥哥和陌生的声音在交谈。
“哎,这对人体是致死剂量,要一直不停生产药效才会退,不过身体也差不多废了。”
“办法......你是医学博士毕业,你心里比我清楚!”
“......”
“考虑清楚,即便三个月每周催眠一次,能维持的时效是一年还是两年?我也说不准,更别说精神层面造成的损伤。”
“精神层面......是指会疯还是会傻?”
“看你怎么定义。类似抑郁、自闭,斯德哥尔摩之类,丢失人格、无法建立起与人之间的信任,社会不能独立生存。”
“......”
苏霂将林知转入治疗室、挂上输液袋,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凌文祈便赶到了。
“你?直接肉身穿梭过来的?”
光赶国内机场都不止半个小时,他轻松的好像楼下兜了个弯。
凌文祈懒得理他,目光盯着床上的林知,快步走过去查看情况。
啧,阴魂不散的孽缘。苏霂忍不住内心腹诽。
他算是业内享有盛誉的心理医生,擅长催眠术。一年前,凌文祈花大价钱买断他的时间,让他用催眠术治疗妹妹的性瘾症。他当时以为是常规戒断案例,深入了解后,发现患者根本不是心理问题,而是极端的生理性疾病。
病例上也写明了,任何药理或物理手段都无法根除女孩身上过量药剂,除非安排生产,不然女孩身体会一直处于发情状态。
项目很棘手,而且非一个心理师力所能及,但雇主表示他是学医的,药理方面他自己专研,只需要让妹妹正常生活一段时日,给他腾出时间。
交谈时,男人一直抱着靠镇静剂沉睡的妹妹,面对女孩的眼神和举动,已然超出了正常兄长的爱护。
他瞬间意识到,病得更厉害的是哥哥吧。
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签下卖身契,成为这对兄妹的专属心理医师。
言归正传,一想到他堂堂行业精英,沦落到给人家看小孩,苏大催眠师就心生郁结。
“真心疼,怎么还布这样一个局?”
苏霂冷笑拆穿他,“先故意放出来,再筛选朋友陪她过家家,最后刺激她想起以前的记忆?”
“怎么不直接让我来,还能延缓下痛苦。”
在苏催眠师看来,哥哥心很黑,且是极度理性的崩坏。又对妹妹爱到极致,已成魔障,说不准哪天发疯把人给杀了。
就在他内心各种假设,忽然听见男人叹息一句。
“已经很痛了。”
语气意味不明,苏霂知道问不所以然,于是静心观察,就见对方握着妹妹右手,大拇指反复婆娑着关节处一道极浅的疤。
男人神色越来越冷,气压低到吓人。
苏霂不悦道:“总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难怪妹妹要跑。”
凌文祈听后则笑:“可怕总比可怜好一点。”
“你现在还需要通过催眠,才能得到你姐,是不是?”
情绪稳定的心理医生兼催眠师脸立即就黑了,嘲讽回去,“半斤八两!你不也捣鼓了一年的"哥哥牌特效药"?给亲妹妹下药,你可真阴险。”
不过效果还真不错,他在当地雇的保镖每次通报回来说,林小姐成日跟朋友黏在一起,对男色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琢磨着让他也帮他研制一些,可看过去,男人眼中唯有妹妹。
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苏霂轻合上门,将房间留给兄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