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机场广播里里官方的普通话，还有身边来来往往的面孔，路逢春恍惚觉得回到了六年前，自己还没有离开临清，那个夏天又热又漫长，像是给她的人生来了一次大洗牌。

临清的变化很大，路逢春没有回家，和潘静怡分开后她直接定了酒店。

秦舒扬自告奋勇：“你不是很久没回来了？我送你吧。”

路逢春指了指靠过来的出粗车：“你土不土，导航总认识路。”

秦舒扬不满：“我可以专门陪你，你们回来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机场也太过分了吧！”

坐飞机太久，哪怕在飞机上休息完还是觉得疲惫。

她定的是豪华房，一应布置都很舒适，路逢简单冲了个澡，倒头就睡。

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色，窗外缤纷的霓虹灯闪烁，彩色的灯带热闹聚集。

路逢春摸了摸发顶，发根处还有一点微微的潮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又忘记吹头发了。

摸出手机，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

一一回复完消息，胃部向她发出抗议，一抽一抽的筋挛。

她没有出去的想法，打了酒店的内部电话叫人送餐上来。

“稍等一下。”

这个时间应该是她叫的餐。

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吊带睡裙，随手拉了一块毯子拢住肩膀。

房间门打开，酒店的走廊里光线昏暗，餐车轮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很闷。

远处走近的人影一身西装，高大挺拔，上天最喜欢弄出让人啼笑皆非的场景。

路逢春拉着门的掌心不自觉收紧，她维持着应有的体面，侧身让工作人员进去送餐。

厚实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那人就那样走过，隔壁房间的门轻轻的关上，闭合的响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又干脆。

鼻尖是酒店的熏香和清洁剂混杂的味道。

提醒她今天是多么普通的一天，是日日夜夜里已经习惯的一天，一个不温不火、不好不坏、适度难受又尚可忍受的一天。

“您好，您的餐已经放到桌子上了。”

工作人员是个圆脸小姑娘，笑起来甜甜的。

她点头，关门的手却克制不住的发抖。

六年前找了那么久，什么不熟的人她都厚着脸皮去问，遍寻无果的人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没有一点预兆。

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离开路家应该混的不错。

她木木的坐到桌上，胃部的叫嚣由不得她胃口不佳，只是塞进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尝不出来一点味道。

早知道就回家了。

她白天睡的太多，这会儿清醒的要命。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理不清楚。

电话铃声响起，她接起来，是秦舒扬，问她去不去喝酒。

“你等一下把地址发过来？”

“路大小姐终于肯赏光了，你在哪，我直接开车去接你吧。”

“不用，问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路逢春换了一件修身的鱼尾裙，黑色的布料低调奢华，弯曲的长发松松的挽起，慵懒随意。

她下了车，辨认了一下店门的招牌，走进去。

秦舒扬的品味还行，是那种氛围很好的清吧，待着感觉很舒服。

她进去就看到秦舒扬坐在卡座中间，周围还有一堆不认识的。

秦舒扬看见她愣了片刻。

真的反常，平常怎么都不肯出来的人今天不仅答应的爽快，还破天荒的化了妆。

路逢春在德国有一段时间嫉妒热衷于化妆，美妆博主的视频都快研究烂了，等到她彻底熟练以后她就又开始素面朝天，鲜少有化妆的时候。

大多数情况路逢春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热烈，放弃的时候也决绝。

“你想喝什么？”

秦舒扬把酒单递给她。

路逢春扫了一眼。

“一杯龙舌兰日出。”

侍应生接过酒单离开。

秦舒扬挪到路逢春旁边。

“回国了还走吗？”

她要的酒送上来，橙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看情况，还没决定好要做了什么。”

路逢春给不出确切的答案。

潘静怡刚回家被潘父潘母揪着在家吃饭，不让出门。

“年年！你喝酒居然不带我，我不是你最爱的宝宝了！”

路逢春被潘静怡的搞笑表情包逗笑。

不一会面前就摆了好几个空杯子。

秦舒扬见她还想喝忙制止她。

“今天就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路逢春脸上浮起薄薄的红霞，艳色的唇膏沾了酒，在灯光的照射下亮亮的。

秦舒扬也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个代驾。

路逢春打开窗户送进清凉的风，她的碎发随风摆动。

秦舒扬递给她一瓶水。

“秦舒扬，我没醉。”路逢春笑出声。

“我知道。”

“什么？”

“我知道。”

后座安静下来，秦舒扬的我知道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秦舒扬，我打算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

她话音落下，秦舒扬的脸色一僵，然后苦笑一声。

“路逢春，你这个人好没意思。”明明没有别人了，却固执的一点机会都不肯给。

车停在酒店楼下，路逢春要在椅子上看星星，不想上楼。

秦舒扬让代驾停好车先走，他坐在路逢春旁边和她一起仰头。

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哪来的星星。

陪路逢春坐了大半个小时，她摆手自己表示自己要回去了，秦舒扬要送她上去，路逢春不肯。

路逢春认为自己没有很醉，几杯果酒而已，能有多大的劲。

走出电梯时她一个踉跄，没有想象中摔倒的痛感，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她仰头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谢谢。”

不管怎么礼貌道谢总是没错的。

只是扶住她的人不肯松手，箍在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你和他在一起了？”

和谁在一起了？他问的突然，路逢春迷茫，在一起？是在一起了。

她点头。

只是下一刻唇瓣被封住，熟悉的味道席卷着她的口腔，逼着她交换津液。

路逢春喘不上来气，掌心拍打身前的肩膀。

她本来就醉的有点糊涂，更何况‍‎‌‍男‍‌‎女‌‌力气本就悬殊。

纤长睫毛颤抖，嫣红的唇膏晕开，蹭到外圈显得有些狼狈，她双腿发软，男人搂住下滑的身体，把人带进了自己房间。

路逢春迷迷糊糊的，一进门就被按到门上，男人发狠的吮她的舌头，她痛的推开。

腰上覆着的掌心又热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