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在手机上看到谭墨收拾证件的时候心几乎凉了半截。
他想发消息阻止他,然而根本发不出去,谭墨已经把他的微信连同手机一同拉黑了。
看到谭墨的决心那么坚定,甚至带着证件上车,他迫于无奈,只好先想办法中途将他拦下。
谭墨才不信唐离只是装了个定位那么简单。
这男人曾经是高级程序员,熟悉各种科技前沿技术,就算偷装了其他东西也能把他蒙混过去。
可是谭墨猜不出他装在了哪里,一开始怀疑在他车上偷装了高科技产品,然而不顾男人劝阻绕车检查了一圈,并没发现定位器之类的东西,失落之下他又开始把目标放在了倒车仪身上。
这个倒车投影仪是妈妈找人帮他新装的最新款,他之前用的时候也没注意过,现在越看觉得好像被动过。
“你是不是在这里面装东西了?”
谭墨指着倒车仪的镜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唐离说不定就是在这里装了隐藏的可视化定位器,跟酒店里的偷拍摄像头一样,在车里监控他的行踪。
愤怒之下,就要把镜头砸掉。
唐离看他小脸通红的愤懑小模样,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到他了,连忙把他抱出了车内,让他别在车里折腾。
“不在这里,真的不在这里,宝宝。”
“不是这里还能是哪里,你这个混蛋,到底怎么监控的我?”
两人正吵着,就在此时,交警赶来处理事故现场。
等到保险也过来拍照报完赔偿,放他们离开时,夕阳西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谭墨在一边的花坛上坐着,脸上依旧是气鼓鼓的,气没消。
“车的损失我会赔偿给你的。”唐离看了眼手腕上已经指着下午五点的表,凑过来,主动讨好道:“别生气了,要不我送你一台新的,你喜欢什么牌子,我们现在就去买。”
“你知道我不是生气这个。”
谭墨斜了他一眼,感觉很可笑。
“买新车?买完再给我装上定位仪,随时随地监控我的行踪?”
“真的没在车上装那些东西。”
唐离本来知道他去跟慕承宇领证很不高兴,现在却被他找错方向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搂住他的腰。
他的宝宝怎么这么傻。
猜了半天没猜不出来问题出在手机上。
但这也不怪谭墨。
毕竟他从来没见过手机也能安装木马病毒,实时监控行动的。
加上他的手机是个很有名的牌子,以安全性能高出名,他还设置的指纹解锁。
潜意识认为唐离根本动不了他的手机。
“宝宝,别生气了,想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高大的男人戳了戳他红润的脸蛋,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就觉得很高兴。
谭墨挥手甩开他的触碰。
“别碰我!”
谭墨真的有些不高兴了,他眉毛紧蹙,瞪着男人。
“我说,你能不能放过我?”
眼泪在眼眶越积越多,支撑不住从眼角落下。
他情绪激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个变态!我都离你的远远的了,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我哪舍得跟你过不去。”
唐离胸肺的气息仿佛被抽干,抬手,指腹擦掉他眼角的湿痕。
嗓音喑哑。
“是你在跟我过不去,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活了?”
“我哪不想让你活,我有骚扰过你吗?”
谭墨眼睛睁大,没想到这男人还倒打一耙。
他什么都做,怎么就变成不想让他活了。
哪里知道。
他要是真跟慕承宇结婚,那真是要了唐离的命。
唐离盯着他,认识道:“你只能是我的,你要是跟别人领证,只能等我死。”
谭墨这会儿已经不惊讶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他真的在自己周围安了监控,这个男人做事无所顾忌,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
扬手,他就扇了男人一巴掌。
“你闭嘴!我不跟别人领证难不成跟你领证!我妈接受不来你!你是不是想让我死!”
谭墨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
英俊的男人半张脸顿时浮起红肿的五指印。
谭墨打完推开他就想走,唐离顶着红肿的半张脸,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抓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宝宝为难,我不会逼你跟我结婚,但阿姨应该不知道,慕承宇他并没有表面那么好,你跟谁领证也不能跟他领证。”
谭墨本来还想挣脱他的束缚,闻言疑惑地偏过头。
唐离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手心,眼神坚定。
“给我时间让我证明,你先别领证好不好?”
……
在休息室等待的时候谭墨还有些回不过神,他觉得自己恐怕也失心疯了,居然会因为三言两语就随便答应男人。
唐离的脸经过医院专业设备的冷敷,已经消肿了大半。
他从医疗室出来时,谭墨站起来,有些尴尬:“既然你好了就别赖我了,反正送你来过医院了,我走了。”
说完扭头就要离去,唐离扯住他将他重新拉回座椅上,轻声道:“宝宝,闭眼。”
谭墨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犹豫片刻,依言闭上眼。
接着他就感觉眼皮上传来凉凉滑滑的触感。
是唐离带了专业的冰敷仪器出来给他按摩眼睛。
“总是让你哭让我感觉自己很失败。”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合着仪器轻柔地“嗡嗡”工作声,带着一股宁静的力量,沁人心脾。
谭墨先前激动的情绪平缓了下来。
心里的那点躁动的后悔也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他握紧的拳头松散开,感受着泪水带来的刺痛逐渐消失。
等冰敷好,听到仪器关闭以及被放置到长椅上的声音,他准备睁开眼。
然而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薄薄的两片唇贴到他唇上。
谭墨条件反射想推开男人,可动作刚准备进行,按在男人结实胸膛到手被扣住,男人偏头嗓音沙哑,欲感十足。
“别拒绝我。”
推开的动作逐渐消失,被扣住的手在半拒半迎间变成了十指相扣的状态。
唐离将他按到长椅靠背上,撬开他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谭墨睁开水润的眼睛,和看着他的男人对视。
两人之间交缠的气息逐渐降温,恢复平静。
英俊的男人还沉溺在与他的温情中,含情脉脉地盯着他。
男人启唇,准备开口说话之际,谭墨偏过头,打破了两人的暧昧,表明立场。
“我不跟我堂哥领证,不代表我怀疑他的人品,更不意味着相信你的话。”
“我知道,宝宝,你给我一点时间……”
唐离握住他的手腕,坚定的说,“你和你母亲认为他是慕尚最合适的管理者,认为他多年来为慕尚秉公无私,才取信于他。但你知道不知道,实际上,他一直在借用套壳公司给自己牟利。”
谭墨抬起眸,有些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他条件反射摇摇头。
“不可能,堂哥这些年来财务来源都公之于众,家里的亲戚包括我爸爸都知道,才会将集团交给他管理的。他如果想牟利,不至于连一点股份都不要。”
“他想要并不只是一点。”唐离勾了勾薄唇,冲他笑笑,“或许,他想要全部呢?”
“为什么?”对上唐离意味深长的眸子,谭墨后背莫名爬上一层冷汗。“你别因为看他不爽就随意污蔑他,堂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巴不得污蔑他好让你离开他,但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我要是撒了谎,你回家调查一下,不是马上就戳穿了。”
唐离反问他:“你说他对慕尚尽心竭力,但有没有想过,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想接管慕尚的,结果中途你回来了,反倒成了拖他步伐的阻碍,你觉得他心里会高兴?”
……
唐离开车送谭墨回家的路上,谭墨还有点懵。
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远处宽阔的柏油路面,表情木然。
唐离瞥到他的神态,一手放在方向盘上操控汽车,另一只大手搭在他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小手,笃定的握住。
“吓到你了?”
谭墨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不得不说,唐离最后那席话确实点醒了他。
一直以来,谭墨对慕承宇有一种先天的信任。
因为,他回归慕家前,慕尚的相当一部分业务已经由爸爸交给慕承宇打理了,他是爸爸信任和托付的人,谭墨自然也会理所当然信任他。
而且,一起生活这四年,刨除他对自己的个人感情,其他方面,谭墨也认为他做的很完美。
这样对待家人和工作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怎么会从一开始就毫无私欲的付出,尤其是自己回来前,他的一切表现,都像是为接手慕尚做准备。
那时,眼看自己回归无望,爸爸又重病,他其实考虑过把集团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妈妈,然后其他家族人员全部撤出,只在年底的拿一些分红。
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还在世的妈妈的利益,防止他们串联起来欺压妈妈,把企业改名换姓。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妈妈拒绝,一来妈妈认为她自己担当不了重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很看好慕承宇的品性。
于是聘请职业经理人的想法被搁置,爸爸经过考察后转而开始给慕承宇放权,越发重用他,他在集团的位置也越来越高。
原本慕尚真的要全权交给慕承宇了,谁知后来又杀出来个谭墨。
虽然那时慕承宇表达了对自己的欢迎。
但是慕承宇真的会心甘情愿吗?
谭墨记得以前跟他根本不熟,小时候也没感情基础,但自己回来没多久他就表达了对自己的爱慕。
好像想都没想就做出了和自己结婚的打算。
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慕尚,跟自己结婚确实是个名正言顺的好方法……
谭墨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
高大的男人开着车,注意到他情绪烦乱。
开口道:“别想太多,如果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趁还没结婚就看清他的真面目,不是一件好事么?”
谭墨偏头觑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巴。
“哦,对你来说是好事吧?”
“对,那必然是天大的好事。”男人勾起唇角,十分大言不惭。
“不知道我可以在这边跟你领证吗?要是你非要领个证,我们去领也一样……待会儿我就让月如萱去查一下……”
谭墨白了他一眼,感觉这男人在白日做梦。
没接他的腔。
“我还是觉得堂哥没那么坏,在我自己调查清楚前,你不许说他的不是。”
谭墨不是白眼狼。
扪心自问,慕承宇这几年做过的事:从将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雷厉风行的砍掉冗杂业务,把资源集中到盈利项目上,极大的提高了收益。
到为集团奔波忙碌之时,也不忘辅导自己,让自己有朝一日能以合格的继承人身份站在众人面前。
谭墨以前是个标准的艺术生,对经商、集团运营与管理一窍不通,为了辅导他,慕承宇花了付出了很大的心血,这些岂是轻描淡写一个疑问就可以遮过去的?
“宝宝,他是我情敌,我不说他的不是恐怕有点难。”
男人理直气壮的话把谭墨噎了一下。
他无奈的看了眼男人,半晌算是接受了,转移话题问。
“你怎么知道他有套壳公司的?”
唐离这点不想瞒他,侧脸线条英俊,打着方向盘实话实说。
“我的公司要在欧洲推广业务,既然跟慕尚存在竞争,自然要调查一下对手的合作往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唐离一开始只是想调查慕尚购物APP的合作伙伴,也没想过慕承宇背地里会搞小动作。
结果调查到一半,私家侦探告诉他,慕承宇私下里经常会拜访一家私人企业tinda。
这个企业是家小作坊,只跟慕尚有过两次简单合作,两次合作的资金往来并不高,上次合作还是一年前,完全没理由让慕承宇这个位置的人亲自拜访。
唐离久经商场,果断嗅到不对劲。
一查发现,虽然tinda跟慕尚合作不多,但有一家第三方不仅跟慕尚大量合作,还同时是这家企业的常驻合作商,财报显示,这三家,只有tinda在合作中盈利。
也就是说,慕尚一直在通过第三方套壳企业给tinda输送利益。
这就有意思了。
那个掌权tinda的人是谁?
“tinda的董事长叫礼丰,男,今年59岁。”唐离的记忆力超群,看过的信息直接可以一边开车一边背诵下来。
“礼丰礼丰,看似跟慕承宇毫无瓜葛,但巧妙的是,他是个华人。”
“要知道,A市的华人老板可不多,怎么那么巧,一个华人冒出来,跟慕承宇有牵扯。”
“宝宝,你曾说过你跟慕承宇没有血缘关系,”男人重起话头,转而问。“他是你大伯的养子,那么,他真正的家人在哪里?姓甚名谁?”
谭墨捏了捏手指,摇摇头,“我不知道,收养堂哥是我爸爸跟我大伯一起去的,他们去的是国内的孤儿院,爸爸已经去世,堂哥家人的情况,应该只有大伯清楚。”
“你可以去问一下慕承宇亲人的情况。”唐离认真对他说,“尤其要打听下他亲人的姓氏。”
谭墨对他点了点头。
车子行到谭墨家门口,停下来。
紧挨着大门的是花园,远处的城堡庄园在青葱的绿植中若隐若现,古朴而奢华。
唐离跟他的车这时还没资格进去,只能停在外面。
他望着眼前奢华的建筑,眼神闪了闪,眸色意味不明。
谭墨下了车也没邀请唐离,跟男人道了别就准备进去。
门卫自觉的给他开了小门。
这时靠在车旁的唐离忽然从后面喊他。
“宝宝。”
谭墨顿住脚步,回过头。
“有什么进展记得跟我说。”
“嗯……”
谭墨对他的态度不算热络,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正要走,男人黑眸直直盯着他,又不忘得寸进尺补充一句。
“想每天跟你联系,哪怕你每次回我一个字都可以。”
“别让我联系不上你。”
谭墨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你早点回去吧,别忘了修好后把我的车送回来。”
“知道了,宝宝。”男人挑起唇角,对他露出讨好的笑。
谭墨装作没听见他的称呼,也没看到他的表情,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进门时,郑琴韵正坐在沙发上要给他打电话。
慕承宇在公司寻找他没找到,就习惯性打电话询问郑琴韵。郑琴韵听说去公司上班的人不在公司,紧张起来,立马拿手机要联系谭墨。
看到牵挂的人回来,她把手机放下,担心问:“安儿,你去哪了,你承宇哥联系我说你又在公司找不到人,你不是说去公司了么?”
“路上出了一些状况,耽误了一会儿,眼看快下班了,我就先回来陪你吃饭了。”
谭墨不自在的抓了抓手,对于慕承宇三不五时的告状又无奈又疲倦。
可能是以前跟唐离相依为命,没有长辈在耳边唠叨,他去哪都自由自在惯了。
现在稍微几分钟找不到人,慕承宇就让妈妈连环夺命call,好像知道妈妈是他的软肋,专门拿捏他,搞得他有时真的很烦躁。
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被间接控制的感觉。
不过从妈妈的角度来说,她失去自己这么些年。
他又能理解她的紧张。
怀着这样复杂的情绪,最终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饭做好了,谭墨陪郑琴韵去餐厅吃饭。
谭墨给她夹了一块豆腐,一边吃一边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得知她下午睡一觉情绪恢复正常,血压也降了下来,心里稍稍放松。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郑琴韵道:“之前联系过的一个婚庆公司的负责人,今天忽然问我时间定好没有,好日子都已经被订的差不多了,再不确定排满就订不上了。”
“我纳闷了半天,一问你承宇哥,才知道你们这几天就打算领证了?”
那个婚庆公司是华人开的公司,主要业务也是面向A国的华人。
慕家是传统家族,族里亲属都倾向办中式婚礼,所以郑琴韵才会提前联系它。
但是她一直说得是预计一两年后成婚,从没说过最近就结。
当得知是慕承宇昨天通知他们时,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安儿,你不是不想这么快吗?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谭墨不悦地皱了皱眉毛,迷茫地摇头:“我没说过……”
谭墨今天带证件去公司的事并没有提前告知慕承宇。
他现在还保持着“考虑中”的状态,他是万万没想到,慕承宇直接宣扬他答应了。
还把这件事告知了妈妈。
他用筷子夹着碗中的米饭,“他提议了先领证,我还在考虑,还没答应他。”
“哦……”
郑琴韵弯唇对他笑笑,明白过来,奉劝道:“原来如此,你承宇哥这是暗示你快点答应呢。”
“其实我也觉得你们早结比晚结好,”郑琴韵缓缓道:“你爸不在,我总想早点替你爸看你完整终身大事,这样你爸在九泉之下,应该也能放心了,你说是不是?”
谭墨默默听着她的话,到了嘴边的拒绝再难以开口。
扯唇笑了笑。
“嗯……好……妈,再给我几天时间想一想。”
“你好好想吧,不过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郑琴韵冲他眨了下眼,“不过要是肯定的答复记得也跟我知会一声哟。”
接下来几天谭墨其实并没有时间多考虑,因为他一直在打听大伯慕平威的消息。
慕平威在慕尚旗下一家全资公司工作,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经常外出海钓,一钓就是好几天,手机没信号。
谭墨打听了五天才联系上他,他刚带着保镖回来。
谭墨带着礼物去拜访他。
到了他家,也没歇息,开门见山地问。
“大伯,您知道承宇哥的亲生父母的信息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慕平威冲他笑了下,招呼佣人给他沏茶。
不等谭墨回答,他就坐下来说,拉了拉裤腿,“话说你还真是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啊。”
慕平威一边收拾着钓竿一边回忆往事。
给谭墨讲述了当时接慕承宇的经过。
“我跟你爸过去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孩,上来就对我们问好,其他孩子都怯生生的,就他,眼睛亮的跟星子一样,也不怕人,左一个叔叔右一个爸爸,你说,我还没表明来意呢,他就知道我过来选孩子的,还叫上爸爸了。”
“我们跟院长一打听,说是被父母遗弃到火车站了,报警了也没找到人,就被警察送到孤儿院。”
“我跟你爸看他可怜,当即就决定收下他。”
“至于他姓甚名谁,父母的信息,”慕平威摇摇头,“别说我,就连当年的警察都不知道。”
“那好吧。”
谭墨眼中溢出些许失落。“不过还是谢谢你,大伯。”
“不客气,安安,你留下来吃饭呗。”慕平威得意地拍着杆子,“我这几天可是钓到不少好货,都是市场上买不到的……”
谭墨最终谢绝了他的挽留,拿着手机走出了大门。
他情绪莫名有些闷,可能是因为,如果得不到堂哥家人的信息,就意味着之前唐离的猜测破了产。
证明不了堂哥中饱私囊,恐怕还是得如期跟他结婚。
尤其是这几天,几乎每隔几个小时他就打电话过来问自己考虑的怎么样。
他都快要找不到回绝的借口了。
他拎着车钥匙解锁车,刚用对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看了看自己的表情,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唐离恰巧打来了电话。
“宝宝,你问你大伯得怎么样?”
“他不知道堂哥的亲人信息。”谭墨接了电话,耸了耸眉毛,实话实说。
“别着急,怎么看起来快要哭了,嗯?”
男人挑着唇,嗓音低沉动听。
“怎么?这么怕嫁给他?”
谭墨上了车,一声不吭。
唐离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连忙收起了吊儿郎当,问他详细情况。
谭墨把大伯的话重复了一遍,不确定的道:“既然大伯也不知道,那我们更不可能查到了,堂哥他父母会遗弃他,想来物质条件也不太好,跟你说的tinda公司肯定也无关。”
“不亲眼所见,仅凭一面之词就下结论,并不可取。”唐离道:“这样宝宝,你有没有时间,要不我们亲自去当年的孤儿院走访一下?”
到了机场的时候,谭墨看到唐离穿着黑西装,单手插兜,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内身姿挺拔,相当打眼。
他手边放这个小型行李箱,一看到谭墨,就自然的接过他的箱子。
“宝宝,累不累?”
谭墨喘着气,找助理对词帮忙隐瞒这次的行程花费了他不少功夫,幸好慕承宇今天外出应酬去了,让他有时间对完词再回去收拾行李。
他借口自己要去北欧签一个合同,要带上助理一起,实际上这个合同只让助理一个人去签,他则回华国。
他的助理清楚他的身份,知道此事瞒着慕承宇还是答应了。
跟郑琴韵报备完时离登机只剩下一个多小时,所以他东西都没收拾几下就紧赶慢赶打车过来了。
从一号航站楼一楼一路狂奔到三号航站楼,说不累是假的,但他还是擦了擦汗湿的额头,摇摇头。“不累。”
唐离本来今天要接谭墨的,但他刚好要处理点公司的事,就商量着两人兵分两路在机场汇合。
“待会儿值完机去去喝点水。”男人摸摸他细软的头发心疼道。
“……”谭墨还不习惯他这般亲热的碰自己,下意识偏头躲了下。
“赶紧去托运吧,飞机快起飞了。”
唐离受不了他时不时冷漠的态度,心脏一揪,不过还是坦然的放下手。“好……”
飞机飞了十几个小时才到达国内,两人虽说买的头等舱,一路飞行还是累得不轻。
从履带上接完行李,出了机场大厅。外面出口停了不少等客的出租车。
谭墨已经很久没有回国,猛然看到那么多相同发色与肤色的人,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此时正值半夜,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去孤儿院,本来谭墨想得是找个酒店草草对付一下。
没想到唐离望着他,眼眸深邃。
轻轻说:“家还在,要不我们回去住。”
所谓的“家”当然是指他们以前的出租屋了,说起来那套房子是他们租房以来住得最久的一套。
虽说是租的,但两个人在里面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经济状况没有那么宽裕的时候,在这偌大的城市,不管外面如何风风雨雨厮杀血腥,这个温暖的小窝永远是他们最稳固的庇护。
平心而论,这里对他们彼此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谭墨没料到他又租回了这套房子,毕竟他坐过几年牢,还以为早被房东租出去了。
“你怎么又租它了?”这样想着,他就问了出来。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单纯觉得这里是我们的家,不能让别人沾染。”
高达的男人盯着他,平静的说。
更重要的是,想让谭墨想起它时,可以随时回来看看。
只不过租时,他不确定谭墨是否还愿意踏足那里就是了。
“噢……”
谭墨点点头,反正也没有非住酒店的理由,抬眸看着他,“那就回去住吧。”
男人望着他的眼睛亮了一瞬,“好。”
到家后,唐离把两人的行李箱放进书房的柜子里,招呼谭墨随便坐。
谭墨一进去就被拖进了4年前的回忆中,他没坐下,而是呆呆地在客厅缓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浏览。
整个屋子的装潢与四年前无异,从画架到书柜,再到吧台玻璃柜上的他的奖学金证书,他们的合照,甚至连他养过的花,都原原本本放在之前的位置。
谭墨摸了摸盛放的百合花瓣上的水珠,表情愣愣的,好像不懂它为什么还沾着水。
“我出狱后,以前的花都死掉了。”英俊冷淡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他后面,轻声说。“去花鸟市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原先的盆装花,这些是我用的之前的花盆,自己买土和花种重新种的。”
注意到谭墨好奇上面的水痕,他解释:“我在A国的时会请保洁每隔几天打扫房子,顺便给花浇浇水,这个应该是今天刚浇完水没多久。”
“宝宝,你还喜欢百合吗?”
谭墨抬头望着男人,只觉得一股鼻酸袭上心头,眼睛逐渐变红。
“我……”
不等他回答,男人接着平静道:“要是不喜欢可以再种别的,我只希望你喜欢。”
谭墨抿了抿唇,回答压在喉咙,说不出来。
“宝宝……”
高大的男人想要抱他,谭墨后退了半步,尝试躲开男人,可还是被男人抱住了。
“宝宝……”
压抑不出的情绪在濒临迸发的边沿,男人梗了梗喉头,最终还是放开了他。
“算了,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就去孤儿院。”
谭墨看着男人压抑的额头青筋喷张,缓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分别简单洗了个澡,谭墨分配到主卧,唐离则在书房睡。
谭墨换上睡衣,坐在床上,准备关灯睡觉,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
有止痛剂,有胃药,还有治疗失眠的。
一盒盒打开,每一盒都有吃过的痕迹,垃圾桶里甚至装满了十几盒已经吃空了的药盒。
谭墨皱了皱眉,翻完垃圾桶,在最底部发现了几页病历单。
医生写着:慢性胃炎、神经性头痛,过度劳累致心肌炎。
开药方时候医生特意在上面打了注语,提醒病人身体负荷过重,建议多休息,多复健,正常作息。
看完这些,谭墨把东西摆在一旁,打开桌上码的一沓文件夹,打开,里面夹的都是“念墨”相关的文件。
谭墨翻了一会儿重新放回原处,有瞥了眼药盒和病历单,心情十分复杂。
一直以来,在A国,从唐离那从容的表情上,他还以为他创业很顺利,没吃过多少苦,就把业务拓展到了欧洲。
直到这时,他才体会到唐离这一路打拼经历了多少苦难。
他到底是靠什么支撑走到今天,谭墨不敢想,却不得不面对。
他莫名感觉有些口渴,到厨房接了杯水,等他一边喝水一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唐离在A国为自己准备的新鲜瓜果蔬菜,只有琉璃台上各式各样的盒装速食,等待拆开。
把速食盒子放回台面上时,谭墨感觉一阵一阵的心绞痛上涌。
他的肺部好像放上一块大石,压的他难以呼吸。
他端着杯子回房间,路过书房时看到门关着,拧开门把手冲进去的心情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迈着脚步回自己房间。
谁料门开的瞬间,就看到里面的男人正提着装满垃圾桶走了出来。男人看到他撞见,轻咳一声,故意侧身遮住桶口,以防他看到里面的东西。
“宝宝,我想起来垃圾桶满了没有倒,”他讨好地笑了一下,用下巴无辜地点了下手上的物什:“我把垃圾倒掉再给你送回来,方便你使用。”
说着,就准备迈着长腿绕过他往门外走。
谭墨眸光闪了闪,直到他出了房门,走到客厅,才在背后轻描淡写道。
“别装了。”
“我都看到了。”他瞥了高大冷峻的男人一眼,轻轻哼一声,“故意把药盒留在里面不就是想让我看见么?”
虽说很心疼他,但谭墨稍微用点脑子都能猜出来是这男人有意为之。
肯定老早就计划好让他回来住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亲历他的辛苦,好让自己心软,逼自己接受他。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现在,这男人心眼永远都多得跟马蜂窝一样,数都数不清。
用尽各种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
谭墨有时候都会想,他怎么会碰上这样一个人。
“宝宝……”男人转过身,将垃圾桶放到地上,果断承认:“对不起,不是想让你心烦的,你以后要是不想看见这种东西,我不放就是了,况且,我身体本来就没事……是我错了,你别不高兴行不行?”
谭墨见他凑过来,偏头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男人遇了个冷脸,坚持不懈的继续凑过去讨好。
“你要是不想住这里,我们可以出去订酒店,别因此影响你的心情,宝宝,我爱你,别不理我,宝宝……”
“现在还有胃炎吗?”
谭墨打断他的话,开口主动问。
这一声关心直接让英俊的男人沉默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秀美的脸蛋。
谭墨叹了口气,撑起上半身按了按他的太阳穴。
“神经性头痛,经常吃药应该对身体不好吧,能痊愈吗?”
“宝宝……”
唐离是万万没想到他会主动关心起自己,深邃黑眸像盯着猎物一样直愣愣盯着他,薄唇微微勾着,露出些惊喜般的笑。
“一直看着我,能从我脸上看到花吗?”
谭墨按了一会儿,无奈地翻手机上网查询。
“国内哪个医院治头痛治得好,不能因为事业一直耽误病情,万一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你这个人真是的,平时考虑挺周全的,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那么随意呢?”
“宝宝……”英俊的男人此时已经不知用什么表情表达激动的心情,仿佛一瞬间冰雪消融,周身的冷意消散开来,春暖花开,百鸟争鸣一般,男人一直以来紧绷的眉眼露出放松又真心实意的笑容。
握着谭墨的手,疼惜地吻着。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愿意回到我身边了是不是?”
谭墨叹一口气,抬头跟男人四目相对,本来还想逗逗他,可看到他情绪难得这般放松,遂肯定得点点头。
一个“嗯”字还没说出口,男人大掌已经按住他后脑勺,吻住他丰润的红唇。
四片唇贴合在一起,缠绵地吻着,吻了一会儿觉得不够,牙关被撬开,男人舌头伸进去,捕捉他的红舌,搅弄他的口腔。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鼻息间热气喷薄到对方脸上,温度上升,暧昧的氛围一点就着。
唇齿间牵连起透明的银丝,诱惑至极。
男人嗓音低哑,又吻了一会儿就要打横抱着他去卧室。
谭墨担心他的健康,等男人扒他衣服时连忙止住他的更进一步。
“别。”
“太晚了都三点了,马上天都要亮了。”他小脸绯红,胸口喘着气。
“快睡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唐离双目赤红,直勾勾瞧着他,眸中欲海翻腾。
停顿了一会儿,索性勾着他的下巴继续在他唇上索取。
“好……好了……唐……离……”
谭墨皱着眉,双手推开他的吮吻,眼看他脸要沉下来,男人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他,最后还依依不舍地在他红肿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嗓音低沉性/感。
“宝宝,想要你。”
“你摸摸我这里,这里没病,一直好得很。”
谭墨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强硬地扯到那硬/挺的硕大上,他指尖被烫了一下,扯了半天扯不掉。
又是尴尬又是羞愤。
“唐离……你……你放开我……”
“我这里真是好的,你感受一下。”
生怕他不信,男人非要他亲自验证才罢休。
谭墨拿他没办法,挣扎了一会儿,只好涨红了脸承认道:“嗯,我信了……跟以前一样厉害。”
唐离吻着他的唇角,对他的欲/望满得简直要溢出来,危险得盯着他,良久道。
“那行,今天先不做。”
虽说和好,但睡觉两人并没睡一个屋。
谭墨一觉睡到早上八点,其实还有些困,但一想到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就不敢赖床。
他困倦地揉着眼睛走出房门,唐离已经将早餐买好,见他出门,凑过来主动吻他的唇。
“宝宝,早上好。”
谭墨楞了楞,见他亲自己,下意识后退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复合,便站立不动,任他亲着。
“你怎么起来那么早,连早餐都买好了?”偏过头,他难为情的问。
“怕你饿肚子。”挺拔的男人回得很自然,“毕竟昨天飞机上就没吃什么东西。”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吃饭。
谭墨一面吃东西一面思考,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先说好,虽说我们昨天算复合了,但我有前提条件,这件事要作为机密,绝对不能传到我妈那里。”
谭墨觉得妈妈是自己的底线。
虽然他已经没什么底线了。
为了跟一个毁掉自己家庭的男人在一起,不惜丢掉道德,丢掉三观。
其实根本没有资格再谈底线。
但是,起码,他作为人子,不能再让这件事给妈妈带来烦恼与难堪。
唐离喝咖啡的手顿住,眸光闪烁得看着对面低垂着眉眼的人。
自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们维持地下恋情?”
“嗯。”谭墨跟英俊的男人对视,心颤抖了一下,点点头。
“我接受你不代表我妈接受你,她大概后半生都不可能原谅你,所以,不要试图让她知道此事。”
谭墨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奇葩。
如果真的关心她就拒绝跟眼前的男人在一起。
而不是假惺惺的在注定伤害她的路上找补。
可是怎么办呢。
已经走到了这里。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因果报应,就让他死后下地狱吧。
但是,绝对不能让妈妈有一分钟的可能再为他伤心了。
“嗯。”唐离当然理解他的苦衷,不会舍得刻意逼他。
两人就此说定,等吃完饭,谭墨洗手的时候,唐离这才找到实感似得,把他抵在洗漱台上,黏黏糊糊地从后面亲吻他的脖颈。
“啊……痒……”
谭墨歪了歪脖子,手伸到后面抵住男人坚硬的下巴,唐离顺势吻了吻他的掌心,吻了一会儿,将他调转过来,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两个人就这样在洗手台前,鼻尖抵着鼻尖,嘴唇触着嘴唇,缠缠绵绵的吻着,嘴唇前一秒刚分开,下一秒又贴在了一起,仿佛怎么亲都亲不够。
挺拔冷淡的男人一边亲他一边嗓音低哑地抱怨。
“宝宝,好想你,还以为你真的不再要我了。”
谭墨的呼吸被他掠夺地一干二净,胸口艰难地起伏呼吸,他嘴唇被磨擦的红艳艳的,诱人至极。
双臂主动勾住男人的脖颈,即便有些呼吸不过来,还是踮着脚,用力迎合着。
谭墨心里有些难受。
他一开始真的打算不要他了。
可是当知道唐离吃那么多药时,他就开始后悔。
他怕自己一直这样冷着脸,如果唐离哪一天出事不在了,自己连后悔药都来不及吃。
人生就活这一世,他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如果违背了道德,要受天谴,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就让他在有限的时间里放纵一回,遵从自己的本心。
唐离亲了一会儿就发现谭墨脸上传来湿意,粗粝指腹擦掉他嫩白脸颊上的泪痕。
心脏绞痛。
“怎么哭了?”
谭墨本来只想稍微抒发一下情绪,被他一问,愈加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唐离用纸巾帮他擦着脸,嘴上却宠溺地调侃。
“爱哭鬼。”
谭墨瞪了他一眼,明亮的杏眼红红的,“不许嘲笑我。”
“没有嘲笑你,”唐离抚摸他的眼尾,“我心疼还来不及。”
擦完泪,英俊的男人将面前的人儿搂进怀中,搂得很紧,仿佛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嗓子里传来一声叹息。
“别为我哭了宝宝,什么时候你不为我哭,只为我笑,我才觉得你跟我再一起是最正确的选择。”
谭墨也不想哭,可心里实在抑制不住担心。
“你……你身体到底怎么样?胃还痛吗?头还疼吗?那……那么大的人,整天吃些垃圾速食,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这个混蛋!”
“嗯,我是混蛋。”唐离任他在怀中扭动踢打,毫不还手,只紧紧抱着他不松手,等他闹够了,气消了,才认真提议,“过两天我去检查一下肠胃好不好,到时医生开什么药我就按时吃什么药,保证两个月药到病除,一点后遗症都不留。”
“哪能只检查肠胃,”谭墨瞥了他一眼,撇撇嘴,“必须做全身检查。”
“好,全身检查。”唐离揉了揉他的头发,黑眸直勾勾盯着他,“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
两个人整理好情绪,差不多也到了该去孤儿院探望的时间。
两个人回来主要就是办这件事,此时便不再耽搁,开车来到了谭墨父亲和大伯领养慕承宇的地方。
这家名叫“西城孤儿院”的孤儿院,创立了几十年,是国内最早的一批孤儿院。
因建设很早,房屋建筑都很老旧,加上这些年政府拨款不多,整个孤儿院呈现一股荒凉萧瑟的氛围。
说起来,约到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中间了发生了一段很长的波折。
他们过来前提前跟孤儿院负责人打过招呼,表露过捐赠倾向,原以为就此能见到面。
谁知负责人态度不但不热情,还在电话里哈欠连天,懒洋洋表示要拍摄的话可以配合,但要交钱,一个配合演出的孤儿一千块,还有院内工作人员的演出费用,每人两千,半天一结,要是需要一整天,价钱要翻倍。
这一番操作实在把谭墨弄楞了,他反复问了几遍“拍摄什么”,那负责人刚开始还认真解释了几句,后面干脆失去耐心。
“不是,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掏钱?”
“我说你们这些私企探望孤儿院,不就是为了打广告营造企业形象吗,放心吧,我们西城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个发展模式,都已经流水线化了。你们准备好钱只管来就是了,问那么多耽误彼此的时间,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电话挂断后,谭墨一脸懵逼。
唐离眯了眯眼,倒没那么吃惊,解释他所了解的部分情况。
说是,现在的很多孤儿院并非纯公益性质,有一些自营自收的孤儿院需要给院内工作人员发工资,有支出就要求有收益,而配合私企演出公益活动索取报酬是创造收益的一种方式。
这种形式其实并不少见,少见的不过是这家孤儿院负责人太过市侩,态度已经完全脱离了公益机构性质。
简直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从刚开的对话里,我们可以得出,1、西城孤儿院负责人见钱眼开、爱财如命,并是个合格的公益机构负责人,2、这个孤儿院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发展模式,那说明,你大伯和父亲最初领养慕承宇时,他们也应该是这个态度。”
“你跟你大伯打听慕承宇的家人时,有听他提起过孤儿院工作人员的只言片语么?”
谭墨摇摇头,看了挺拔的男人一眼,“没有,不但没吐槽他们市侩,相反大伯的印象很好,说他们工作热情周到。而且,我爸爸是个极其讨厌虚情假意的人,要是当初领养承宇哥时,这家孤儿院利用孤儿表演牟利,估计不会同意跟大伯一起来这里领养小孩。”
“是的,一般大的企业家都不会喜欢这种以牟利为主的公益机构,因为他们捐钱是实打实的,不会乐意将财物白白给他人做嫁衣。所以,既然你爸爸来这里领养小孩,应该也不知道他们是这个样子。”
谭墨皱了皱眉,沉吟道:“那就奇了怪了,既然他们接待了爸爸和大伯,他们两个怎么会看不出他们的真面目,还很愉快的带走承宇哥的?”
他抬头跟男人对视,唐离盯着他,略一思忖,“这其中的缘由,现在有想法,但不好断定,估计只有我们亲身走访一趟,才能调查清楚了。”
之后两人再次跟“西城孤儿院”负责人联络,则顺势以宣传企业公益形象为由,为了表达诚意,特意向负责人定了几个用于摄像表演的孤儿和工作人员,并付了相应的租金。
那负责人收到钱,立马喜笑颜开的给他们安排了见面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