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海棠作者后台的更新框里明明提示可以贴三万字,我贴了两万八千多字,贴完就下线,谁知道好像有bug,只能贴两万五千字,后面的莫名其妙不见了,我今天才发现这一章少了字,跟下一章不连贯,以至于让我掉了三个收藏(可以说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海棠应该赔我三个收藏,可恶)
-----正文-----
“要不是那个叫宋什么……宋施尔跟我说你跟小谭是那种关系,我都要一直被你瞒过去了。”
唐江北不怀好意的扫了扫谭墨 ,视线重新落到冷硬的男人身上。
“来来来,跟大伯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啊,”脑子转了两圈,忽然惊讶道:“不会最一开始,你让我帮忙留下他那时候,你就已经看上他了吧?”
“啧啧,没想到啊!”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看谭墨的怪异眼神越来越让男人不爽,唐离剑眉紧蹙,拍了下桌子,声响大的把喝柠檬茶的谭墨都吓一跳。
“啊……”
挺拔俊朗的男人赶紧顺了顺身旁人的背,谭墨缩着肩膀窝在男人怀中,浓黑的眼睫毛颤抖的眨着,吵着柠檬水掉在了地上,让男人还他柠檬水。
唐离左哄右哄,承诺这杯脏了,待会儿出去再给他重新买一杯,又着茶馆里的人送了几样高档点心,怀里的人儿吃着糕点,这才安静下来。
他靠在唐离怀中,一边吃一边满脸无辜的跟唐江北对视。
唐江北嘴角抽搐,碍于唐离的脾气不敢在多嘴。
他简直想不到,这个心肠硬又不好相处,让他平时都有点发怵的侄子居然会对一个人那么好。
要知道,他之前想向唐离搞点钱投资都被唐离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相反的,看他对谭墨那架势,恨不得要把心挖出来供给他。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向你要之前跟樊警官联络的那部手机。”
唐离没理他的不怀好意,单手搂着谭墨的腰,单刀直入的说。
当年,唐离找到唐江北,让他帮自己留下谭墨时,两人经过一番商量一致认为,凭他们两个的能力,很难摆平谭墨的父母,需要一个警察局的人协助。
那个樊警官原本就是他们村里的村民,当上他们辖区的辅警后,也经常回来跟村里的村民一块吃饭喝酒,跟唐江北关系匪浅。
当时智能手机还没流行,唐江北就用他的那个老款手机给樊警官打电话约他回来见面。
后来书写计划,串词联合骗慕氏夫妇,也都是唐离用的这个手机给樊警官发短信。
虽然他们骗过了慕氏夫妇,但慕氏夫妇头几年并没有轻易放弃,也曾怀疑过村里人撒谎,时不时派私人侦探过来调查情况。
好在那时谭墨已经被唐离送去县城读书,两人在城里租了房子,不经常回来,他们得以没有发现谭墨的踪迹。
不过他们三不五时的现身还是让唐江北吓得心惊胆战,这个被弃用的手机更不敢随便丢弃,一直藏在家里,生怕被他们发现。
再后来慕家人始终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唐江北又觉得他们不过如此,想丢进下水道算了,却一直被唐离拒绝。
因为唐离说手机这种贵重物品一旦被有心人捡去,很可能被卖,里面的数据极有可能被恢复。
唐江北认为他这个侄子太过谨慎,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难不成谭墨的父母还能通天不成?
不过这个手机还是放在了家里。谁让他这个侄子有本事,事成后,不仅把他家老宅的地契给了自己,还给自己在省城买房买车呢。
这么多年他都没问过手机的下落,今天忽然要带走,唐江北有点疑惑。
“怎么啦?放我那儿不好吗?”
唐江北晃着茶杯,不大高兴的说。
“就放我那吧,都不知道放哪个柜子里了,一直没拿出来过,要找还得费不少功夫呢。”
唐离深邃的黑眸划过一道暗芒,放在桌上的手绷紧又放松,眼眸冰冷。淡淡说。
“我有个技术朋友,可以帮忙把里面的数据彻底清除,即便警察也恢复不过来,你拿过来,我去清除掉,以后不用再怕夜长梦多。”
唐江北此时依然有点儿怀疑,不过贪婪的心绪很快占了上风。
挠了挠下巴,捻着手指对他笑道。
“这个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小离啊,大伯最近手有点痒,附近开了家赌场想去玩两把,你大娘看钱看的紧,要不你先借我点?”
他看唐离给这个谭墨买这买那的,手里肯定有不少钱。他就不信这时候这个侄子还对他不大方。
唐离二话不说,打开手机支付软件,扫给他了10000元。
看到那么多钱,唐江北惊得目瞪口呆,抱着手机就离开了座位,让唐离等着,他回家去找手机。
半个小时后唐江北趿拉着拖鞋满头大汗的赶回来,把用红布包着的手机放到桌上。
唐离检查一遍,确实是当年的手机,里面的内容还完好无损的保存着,收进口袋,跟他道别后就带着谭墨离开了茶馆。
多年以后,唐江北再回忆起唐离离去的冷淡背影,才品味过来,他早在这次见面前就给自己设好了局,等着拉自己跳进去。
因为唐离从来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他能忽然对自己那么百依百顺,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
唐离跟谭墨之后又在省城呆了两天,逛完了大部分的自然景点,他就带着谭墨回了村里。
谭墨其实一直不喜欢这个地方,因为这里的村民大都恃强凌弱,唯利是图。
再加上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当年被拐卖、被小孩打、逃跑后又被强行抓回来的惨痛记忆,一接触这个地界,他就生理性不舒服,浑身颤抖。
唐离把他安置在堂屋的木质沙发上坐着,蹲在他面前搂住他,轻柔的说。
“宝宝,我们就呆在这里两天,两天可以离开这了,坚持一下好不好?”
谭墨脸吓得惨白一片,不说话,只顾摇头。
唐离哄他。
“等下我们一起去抓小兔子怎么样?你忘了吗?后山有很多小兔子,我们抓完晚上烤兔子吃。”
谭墨一听到烤兔子,馋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眼巴巴的瞧着他。
唐离把打兔子的工具找出来,让他抱着弩架,自己用磨刀石磨着生锈的箭头,谭墨很快被他转移了注意力,专心致志的看他擦拭。
他们两个还真的去打了兔子,后山因为年轻人外出打工,人口越来越少,兔子反而多了起来。
当年要跟兔子斗智斗勇才能抓到一只的情况,现在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抓了好几只回来。
唐离生火烤肉,谭墨就搬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他处理。
山里的晚上凉爽而静觅,满天星斗一如当年。
兔子肉被烤的滋滋冒油,合着远处的虫鸣,宛若一首古朴的乐章。
以前条件艰苦,没有足够的钱买肉,为了给谭墨补充营养,唐离就去山里抓兔子。
然而兔子并没有那么好抓,他每次回来都负一身伤,很多时候还抓不到。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让谭墨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一改混混作风,去学校向老师申请用过的辅导册,拼命学习,短短半年就考到了全校第一。
他的成绩越来越傲人,周遭有不少人向他示好,但都被他冷硬的回绝。
只有班主任知道,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叫谭墨的,谭墨才是他的命根,所以每次谭墨到班门口来找他,一向纪律要求严格的班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跟谭墨出去。
高考唐离顺利考得全县第一名,拿到海大的录取通知书。他选择了当时全国最顶尖又最火爆的计算机专业。
像他之前构想的那样,他很快赚到了第一桶金,两人的生活也摆脱贫苦,逐渐好起来。
可是唐离知道。
即便他再努力,一毕业就拿到了高薪,短时间也很难与慕家几代人的基业相比。
他没办法让谭墨过上以前的少爷日子。
没办法让他住豪华别墅,坐豪车,搭乘私人飞机,前拥后呼。
这让他十分无能为力,也让他非常害怕。
谭墨的记忆就像定时炸弹,一旦恢复,就会将他们两个的恩爱炸的体无完肤。
或者从一开始就有预感。
不管他多么努力。
谭墨早晚会离开他的身边。
所以他没有让唐江北销毁证据,为的就是这样一天到来,让恶人有恶报,他能跟谭墨体面的分开。
“宝宝。”
谭墨正在津津有味的啃兔腿,手上跟嘴上都油乎乎的。
被他喊了,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
“都说了不要让你喊我宝宝。”
谭墨绷起小脸,严肃的教导他。“你要喊我的名字。”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
唐离打趣问。
谭墨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脑子卡了壳,思考了半天,说:“慕……慕……”
“慕”了半天忽然想不起来叫“慕”什么了,鼓了鼓腮帮,“那你叫我谭墨吧。”
唐离盯着他,很不讲理。“你就是我的宝宝,我就要这样喊你。”
谭墨快被他气坏了,瞪了他半天,可能没见过这样流氓的人,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形容词,干脆转着小板凳扭到了对面。
“那我不理你了。”
唐离厚脸皮的凑过去,用纸巾擦了擦他油汪汪的嘴。
握着他的手,认真说。
“宝宝,以后我还会去找你,不要忘了我。”
吃完烤兔,天上的星星被乌云遮盖,最后一点星光都不见了踪影。
唐离把柴火熄灭,亲了谭墨一口,让他去看电视,自己打扫卫生。
谭墨不满他的亲吻,吐槽他嘴上都是油把他的小脸蛋都亲脏了。
唐离看他看的心痒痒,放下扫把,凑过去又在他脸上亲了几下。
“没有油,宝宝,已经擦干净了。”
“那也不准亲我,讨厌你!”
谭墨很讨厌唐离亲他,具体原因他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让他感觉不舒服,可每次都拒绝不了,这让他很不高兴。
“宝宝,不要讨厌我。”
“都说了叫你别喊我宝宝!”
谭墨哼了一声,跟他讲不通,索性翻了个白眼,抱着一个打兔子时摘的硕大的野苹果,坐在电视机前啃了起来。
唐离看着他安静吃苹果的样子,一颗不安定的心终于落了地。
就这样,一直待下去有多好。
如果这一晚上能定格在此,有多好。
他本来打算再跟谭墨好好的待最后一晚上。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他清理烧烤架和地上残渣时,坐在老式儿电视机前看电视的谭墨看到了一条“吃惊”的新闻。
是慕尚集团董事长慕奉节的“讣告”。
主持人用肃穆的口气,惋惜的说。
“知名企业家,慕尚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慕奉节先生于20XX年5月29日(农历四月十七)因肺癌医治无效在A国去世,享年59岁。于20XX年6月5日上午9点在A国伊丽莎白公墓举行追悼仪式。”
“社会各界有需要前往追悼的相关人士,请于6月5日上午8点前赶往伊丽莎白公墓确认身份。”
主持人开始介绍慕奉节的生平事迹。青年创业,中年丧子,老年患癌,创业期间热心公益事业,为人平和,曾获得不少公益大奖。
自丧子后经常出国散心,近几年已经将产业全部交由亲属处理。
患癌后常年待在A国医院治疗。
介绍时,镜头自动切换到阴雨中的伊丽莎白医院,记者拍摄着医院大门口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最终将镜头停留到某个病房窗户。
谭墨听到熟悉的名字,大脑回闪记忆中的建筑大楼,似乎是被惊到了,愣了片刻,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席卷他的全身。
他心脏剧痛,大口大口的呼吸。
“啊啊啊——”
他眼泪莫名掉下,捂着脑袋,尖叫起来,挣扎间从椅子上掉下,瘫坐在地上。
唐离放下扫把,冲进屋内,只见谭墨垂着头,满脸湿痕,眼泪滚到地上。
等抬起脸,他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里边刻满对男人的痛恨。
唐离看到了电视上的讣告,缓慢抬起手,准备擦去他脸上的泪。
“宝宝……”
谭墨双肩颤抖,打开他的触碰。
“滚!”
被大脑故意遗忘的记忆重新被唤醒,他站起来,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直摇着头,跌跌撞撞要去看望父亲。
可如今已是晚上,山路黑暗,周遭又遍布野兽,就连熟悉山路的村民都不敢贸然外出,更何况身娇体弱的谭墨。
唐离从后抱住他的肩,嗓音颤抖。
“明天,明天我就放你走,现在外边危险,不能出去。”
谭墨脸已经哭花,疯狂掰男人的手,掰不动,干脆又打又咬。
“放我走!我要去看我爸!我要去见我爸最后一面!”
唐离皱着眉,任他挣扎怒骂,不但没有放手,连手上被咬出血都没吭一声。
谭墨挣扎了一会儿,没了力气,身体像被抽干一样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我爸去世了,他临死前我都没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我恨你!唐离!我恨你!我恨你!”
谭墨脸哭花了,像看仇敌一样看一下唐离,那冷酷的眼神,如上万根冰锥,把唐离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扪心自问,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上次见到慕奉节,他还算精神饱满的坐在轮椅上,怎么会这么快就去世了,难道这几个月,他的病情恶化了么?
“明天我亲自送你回慕家,好不好?你相信我。”乌云聚集在一起,外面好巧不巧的开始下起暴雨,雨间路上还容易发生山体滑坡,如果没下雨,唐离或许还能开车送谭墨回海市。
眼下为了他的安全,是万万不能了。
“你骗我,像你这种谎话连篇的骗子,还有什么保证是可以相信的?”
这些天的相处历历在目,谭墨自然记得唐离答应送他回家,可是呢,撒谎说联系不上慕家,一拖再拖。
一个电话的事,怎么可能联系不上?
无非就是继续哄骗他的招数罢了。
从十年前他失忆开始,这个男人就满嘴谎话,到现在,依然没变。
唐离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我不相信你,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
他拉开门栓,非要冒雨离开。
就算死也要死在山路上。
唐离看到他绝绝的目光,心仿佛被劈成两半,割裂的疼。
为了表达诚意,高大的男人干脆拿出了他的手机,调出慕家的电话,交给谭墨,让他跟郑琴韵联系。
可惜雨天山里没有信号,谭墨无论怎么打,都打不通。
看到男人平淡的神色,谭墨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又在耍自己罢了。
冷笑一声,他直接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假惺惺,演给谁看?”
手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屏幕碎成了两半。
唐离看到被毁掉的手机,心痛得几近窒息。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用言语刺痛到男人冰冷的内心。
那就是谭墨。
他能三言两语将他送上天堂,也能用短短几句话把他打入地狱。
那张小嘴本来也没有多厉害,但就是能轻而易举的拿捏他。
唐离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一瞬间觉得身体都没法站立,他扶住老旧的墙体,摁了摁太阳穴,双眼赤红说:“不是这样的,宝宝,对你我从来没有假惺惺过,我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我不需要你的真心!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见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再见不到我爸,我恨你!希望你赶紧去死!”
谭墨从小到大都没说过这么恶毒的话。
他从小的教育是讲礼貌、做绅士。
是唐离一步步逼着他用这样的语言诅咒别人。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他就还是那个陪伴在父母身边的钢琴小天才慕元安。他的爸爸还活着,以儒雅的姿态做他的人生导师,给他讲为人处事的准则,让他懂得为人良善,乐善好施,教导他,帮助他。
可这一切再也不存在了,爸爸去世了,自己失踪了那么多年,到临死前,他也没能再见到自己最后一面。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宝宝,这真不是我的本意,你再相信我最后一次。”
唐离靠近,想要抚摸谭墨的白皙的手,却被他看都不看的甩脱。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我为什么还要再相信你?”
再多的解释,在事实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
“如果我们没有回国,一直单身北美的话,你应该连我爸爸去世的消息也不告诉我吧?就这样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这才是你会做的事情,你就是一个这样冷血又自私的人。”
几句话一下子把冷厉淡漠的男人震住了。
谭墨太了解他,瞬间就揭掉了他的遮羞布。
就连唐离自己也承认,曾经,他真想过带谭墨一走了之,是他精神出现了问题,才让他转变了想法。
如果谭墨一切正常,慕奉节在这期间去世,他会因为谭墨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而羞愧吗?
不会。
他只会想方设法的隐藏真实情况。不让谭墨知情。
因为他骨子里的的确确一个自私的人。带走谭墨时,自己从不会考虑他的感受。
从见他第一面起,他脑子里充斥的都是占有他侵犯他。
多想把他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他栓到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他。
只有自己能欣赏他的美,只有自己能跟他做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事。只有自己能想对他做什么就对他做什么。
即便是他的父母,也没有资格多看他一眼。
这些阴暗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把他的脑子都快挤炸了,让他控制不住的往家里买锁链,买各种性爱玩具,买各种各样的情趣内衣。
他想让谭墨彻底沦为他的性爱玩具。
可他知道,这样谭墨会不高兴的。
谭墨有梦想有抱负,即便是失忆了,也跟失忆之前一样,积极向上,热情开朗。
谭墨喜欢交朋友,喜欢社交,喜欢尝试各种新奇的事物。他对艺术有着天生的敏感,跟同好探讨专业知识,一起克服各种困难。别看他身体娇小,总是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实际上他生性顽强,面对挫折总能微笑应对,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是唐离为了一己之私,一直在抹杀他的天性。不许他交朋友,不许他跟别人亲近,控制他的经济,只准他依靠自己活着。
甚至,最初的最初,他都不想让谭墨出国留学。
他明明知道,A国C大一直是谭墨梦寐以求的学府,他想出国,只是为了接受更好的专业教育,可他就是不放心。
生怕谭墨脱离他的掌控,心变野了,看不上他,喜欢上别人。
谭墨这么优秀,每回都拿专业第一,性格那么温顺善良,长得又那么好看,到了异域他乡,怎么会不吸引人呢。
这世界上,有的是人想排着队跟他在一起。那么多情敌,多到唐离数都数不过来,每每他都在国内彻夜难安,生怕自己的宝贝被别人抢走。
唐离清楚,跟那些名流贵族相比,他一个山村野小子,连根毫毛都不算。
又能拿什么跟他们争。
谭墨见识的多了,根本不会看上他。
即便是落了凡尘,星星还是星星,光芒遮不住,早晚还是会跟星星在一起。
他这块山里的廉价石头,不过是撞了大运,才有幸沾染了些许星星的光华,怎么能就此自认为配得上星星了。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年对你做的种种。”
在谭墨嫉恨的眼神下,唐离意识到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发自肺腑的致歉。
他觉得没有好好珍惜以往的快乐日子,甚至没有在刚刚吃烤兔时再多抱眼前的人一下。
以至于,接下来几年都再也碰不到摸不着他。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可想到之后就见不到他,还是钻心的痛。
痛得他全身像被蚂蚁咬,每呼吸一下,都仿佛有千万根刀片在他呼吸管上刮。
“如果道歉能解决问题,还要警察做什么?”
谭墨此刻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也并不觉得他的道歉是真心的。说不定又是为了耍别的把戏。
他要防着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等到天一亮,他就冲出去,逃下山联系妈妈。
唐离听他这样说,只认真的看着他,没再多言。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雨中僵持着,到了后半夜,谭墨由于情绪多次崩溃,身体疲惫,挣扎了几次,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不知不觉昏睡过去了。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到了接近中午。
外头天光大好,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动人的鸟鸣在山间回荡,形成一首华丽的乐章。
昨日的风雨被一扫而空,仿佛是一场幻觉。
谭墨头疼的皱了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唐离就坐在床边认真的盯着他瞧。
他似乎一夜没睡,俊朗的眉宇间透着疲乏。
见他醒了,薄唇扯起一个浅淡的笑。
“宝宝,早上好。”
谭墨可没心情跟他问好,扯掉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准备下山。
唐离也没拦他,让他穿鞋穿外套,等他整理好自己,要头也不回离开时,高大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带你走吧,这么多年没回来,估计你也不认得路了。”
谭墨确实已经不认得下山的路了,他本来打算闷头往山下走,反正只要下到山下去,就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不用。”
谭墨可不会再笨到相信他,摇摇头,就要离开。
男人粗粝的手却握住他的,诚心诚意的说。
“跟着我,这次我不会骗你的。”
柔软白皙的小手被他箍在掌心,谭墨不悦的皱皱眉,挣脱两下见实在挣脱不开,就索性由着他拉着自己。
即便唐离这般说,他还是不会相信,只是想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谭墨以为唐离会开车带自己下山,没想到两人竟是走路。
就这样手牵手来到了村口的一片土地,以前这一小片是垃圾堆,那时山里人穷不讲究,直接把垃圾丢弃到了村口,时间长了散发出一股恶臭味,难闻至极。
只不过风雨变迁,现在村里都没住几户人家,也自然没人来这里丢垃圾了,空地无人打理,渐渐长出了一堆花花草草和灌木。
唐离指着那些灌木和花草树说:“宝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碰见的。”
谭墨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垃圾堆已经变了。
他当然记得这块地方。
那时候人贩子跑后,他流落到这个村子里,村里的小流氓见他穿着时尚好看,就合伙欺负他一个外来人,故意把他推到这些垃圾堆上,让他变得跟他们一样脏臭不堪。
最后一次,他们合伙推他时,唐离刚好去山下拉完煤赚钱回来,路过这里。
当时唐离爷爷年老体弱,无人照顾唐离,唐离只能靠去山下干点儿体力活赚钱让自己有生存下来。
他穿着黑背心,黑色的煤渍将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衬托的结实而有力,脸上冷冷的,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这种打扮一看就不好惹。
谭墨一开始也很害怕,谁知这群流氓向来跟唐离不对付,唐离嫌他们碍眼,竟然顺嘴将他们赶走了。
然后他看了谭墨一眼,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那一瞬间,唐离在谭墨眼中简直像下凡的天神,以为他是自己得救的希望,就果断跟了上去求救。
结果没想到,竟是另一个地狱。
“其实,那时候,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唐离知道谭墨在想什么,肯定后悔当时向自己求救。因为自己现在在他眼里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不过,他还是愿意趁此剖白内心。
他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这些。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即便浑身沾满污渍,可依然能看出来,皮肤白的像发光一样,那一刹那我就明白你不属于这里,我走了,其实是想去找村长问你的身份。”
唐离幽幽的说,“谁知道你竟然主动跟我讲话,我才发现,原来你的声音也那么好听。”
“你没必要跟我讲你肮脏的心理活动,”谭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有多龌龊我比谁都清楚,就算你对我一见钟情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想要吗?”
谭墨不想再被他握着,拽着手腕试图离开他的束缚,可男人反而更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握到他的手背都有点刺痛。
谭墨不想看到他,索性偏过头去。
唐离望着他漠然的动作,心在滴血,缓了一会儿平静的说。
“其实你醒来前我已经给你母亲和警察打过了电话,他们应该快到了。”
谭墨意外的回过头,拧了拧眉,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只见几辆警车从远处的山路驶过来,后面跟着几辆豪华轿车,车队很快驶到跟前。
郑琴韵开门下车,哭泣着走上来,后面跟着几位保镖。
“安儿!我的安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安儿!”
在郑琴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中,持枪警察有序下车,将枪头对准唐离,在不远处喊话。
“唐离,请你按照电话中自首的陈述,主动放受害人过来!举起双手!警方将依法逮捕你!”
远处的声音像滔天巨浪在谭墨耳畔,他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回头看着面前人,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唐离眼尾泛红,终于缓慢放开他的手,轻轻道。
“10年前你求我送你回家我没做到,就当现在是历史重演,宝宝,我把你还给慕家,我去赎罪,不要恨我了好不好?”
下一秒,谭墨就看到男人将他往郑琴韵的方向推,郑琴韵身后的保镖接住了他,警察顺势靠上来将唐离拷住。
谭墨被郑琴韵送上车,唐离眼睁睁看着那单薄的背影逐渐离去,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唐离心想,他的星星终于回到了天上。
以后再也不会将光芒照射在他身上了。
……
唐离被带到省城警察局,警车行驶了六七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下车时,刚好撞上从另一个方向被抓捕归案的唐江北。
他在车上已经被警察告知了事情的起因。
得知是唐离提交了自己亲手交给他的手机短信记录,举报的两人,恨的牙痒痒。
“狼心狗肺!你要自首就自首!拉上我干什么!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狼崽子!我要弄死你!你给我去死!”
唐江北双目圆睁,冲上来要打唐离,只不过他刚脱离警察的控制就又迅速被制伏。
唐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平静道:“任何对谭墨做过坏事的人都应该得到报应,我如此,你也一样。”
“你……!”
唐江北被气的差点气绝身亡,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你不想好好活着我还想!你这个混蛋!我真是后悔帮你!”
唐离冷冷说:“后悔?我给你的报酬你十辈子也赚不到,与其怪我,倒不如怪你自己贪心。”
唐江北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片刻指着他,手指颤抖。
“无情无义!真是无情无义!”
唐离没有搭理他,看着远处逐渐被落日夕阳青春的天空,心里在想,此刻的谭墨是不是已经搭上了飞往A国的飞机?
他那边的天气好吗?
有没有想他?
……
唐离在审讯室从头到尾坦白了所有事迹,从拐骗谭墨到故意伤害其头部,再到联合唐江北与辅警欺骗当年搜寻民警与慕氏夫妇,就连18岁强奸谭墨都承认了。
一连串的罪状,让警察对他的所作所为连连咋舌。
唐江北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没有承认任何罪行。
不过确凿证据摆在面前,由不得他抵赖。
不少办案警察在深夜整理材料时,看着审讯记录都忍不住唏嘘。
一个16岁的山村男孩就能作为策划了欺骗当年所有参与搜寻的民警的主谋,不得不感叹他的心思深沉。
“把一个素不相识的富家少爷留在你身边,跟你吃苦,究竟能得到多少好处?让他回到父母身边不好吗!”
审讯警察偶尔会忍不住教育他。
“当警察这么多年,你这种奇葩我也是第一次见!”
案件告破后,进入诉讼阶段,检察院对唐离和唐江北提出刑事诉讼。
慕家人自然不可能放过他们,郑琴韵请了最好的律师团要求尽可能提高他们的刑期。
誓要让他俩体会这些年他们的骨肉分离之苦。
在临近诉讼的前几天,唐离有一次他人探视的机会,看守警官问他想见谁。
他和唐江北伏法的事已经通知了唯一的亲属唐盛杰。
唐盛杰提着东西三番五次过来请求见唐离,都没能见到。
警官道:“你爸爸唐盛杰一直想见你,要不让他明天上午过来?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都没见到,你犯了法,他都不知情,父子之间也该见一面聊聊天。”
唐离听到这两个字情绪没发生任何波动。
转移话题,轻描淡写道:“我想见谭墨。”
“你想加受害人?你疯了?”
警官对于他的厚脸皮感到吃惊,“他不想见你的,没有受害人愿意见加害者!”
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顿住。
摆摆手。
“行行行,你坚持,我去问问。”
结果当然不如愿。
“我已经问了,谭先生说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你,让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唐离似乎早料到这样的回应,吐出一口薄气,半是期待的问。
“法院大概什么时候对我进行审判?”
看守所的日子平淡的像一碗清水,很多狱囚待在临时牢房甚至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有唐离每天观察日落日出,在心里计算着日子。
他已经46天没有见过谭墨了。
按照一般的流程,受害者会在法院审判时出席,到时就可以见到他。
不知道回到慕家他过得怎么样?是胖了瘦了,应该是瘦了吧,慕奉节去世,他应该很难过,现在应该还在恨他吧。
“审判的时间大概是检察院提起诉讼1~2个月后。”
警官看他垂眸沉思的样子,尽着职责回答道。
“不过受害者还说了,审判期间,受害人及他家属都不会出庭现场观看,律师会代理一切本案相关的内容。所以说,你也别想着那时能见到他。”
警官可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犯罪嫌疑人恐怕是个恋爱脑吧,都这种时候了还想见受害者,怪不得小小年纪能对人家犯罪。
这一句回答如海啸般回荡在男人心上,唐离似乎完全没预料到,脸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他不出庭?”
“是的,谭先生已经跟家人回到国外的家了,不出意外应该永远不会回来了。”
警官悠悠的说,“人家已经跟你不是一路人了,你就老老实实等待审判,然后在监狱里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吧,以后再也不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
“……”
自从得知谭墨连出庭都不愿意,唐离干什么事也不再积极,在看守所虽说还是一张平静的脸,但管理他的警官能看出来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他以前工作很好,积蓄肯定不少,但没有给自己请律师,最后还是法院根据规定给他派遣了一位援助律师。
不过这位“当事人”相当摆烂,他不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对于所有罪状一概承认,律师也很难为他争得多少减刑机会,只能在年龄和自首上做文章。
一审判决那天,天上阴云密布。法官根据双方陈述作出决定,犯罪人唐离符合拐骗罪情节,故意伤害罪情节,妨碍公务罪情节,基于犯罪人犯罪时年龄小,未满18周岁已年满16周岁,具备刑事责任能力,且有自首情节,综合考虑,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
至于唐离主动坦白的强奸罪,被受害人提交了否认书,不认定为犯罪。
咚——
法官敲下重锤,宣读判处结果。
然后询问他对于判处结果是否认同,如果不认同可上诉二审。
“认同。”唐离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原告席,偏头,旁边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代理律师,面孔都十分陌生,没有他想见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前方,接着淡淡道:“多谢法官裁决。”
……
唐离被押送进市郊的监狱。
监狱服刑人员看到新来的车嘴里都抚掌欢呼着,似乎看到了“新新人类”。
车上的人个个面如菜色,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只有唐离神色未动的看着车外身着囚服的人,脑子里又开始计算着倒计时。
枝头的鸟被惊上天空盘旋,烈日下,严密的铁丝网泛着冷光,勾画出一个新的世界。
高墙之外,则是南辕北辙的人生。
装潢豪华典雅的别墅里。
郑琴韵关掉播放完毕的庭审现场,转头看向谭墨。
谭墨垂着眸,浓黑的眼睫一动不动,神情定格,好像在发呆。
慕奉节去世后,谭墨跟郑琴韵回A国,来不及跟家族中老人寒暄和介绍谭墨,就在长辈的主持下,急匆匆按照给慕奉节办了葬礼。
如今几个月过去,该见的也都见过了,一切回复了正常。
他一身白衣,刚刚去墓园给父亲过了第一个冥寿,身上还沾着一点烧纸后留下了灰尘。
“安儿,安儿。”
郑琴韵将他叫醒,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伸手和他抱在一起。
“安儿,你回来了,现在坏人也终于得到了惩罚,他从此就跟我们无关了,我们不要再想他,以后好好跟妈妈过日子好吗?”
谭墨回抱住她,因为父亲去世,他感觉母亲消瘦的不少,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心疼。
他点点头。“好,我当然不会再想他,这些年错位的人生终于走上了正轨,以后我只会跟妈好好过日子。”
三年后。
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
唐离提着入狱时的衣物手机走出大门。
舍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声好气道:“以后就重新做人哈!”
狱中生活清苦,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皮肤也变黑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更加的锐利。
唐离点点头,也没回头。
往日有人出狱,家人提前得到消息都会在外部殷勤等候,但轮到唐离,外边空荡无一人,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
唐离不愿意通知唐盛杰,而想见的人又联系不到,所以也没人来接他。
舍监在后边很是心疼,想问他接下来怎么办,正要开口,唐离已经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后座,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华国监狱有减刑制度,唐离在狱中表现良好,无违规乱纪,舍监帮他申请了减刑半年。
不过提前出狱后需要继续接受监视,他现在脚上还戴着电子脚镣。
电子脚镣就像无形的绳索拦着,让他没法到处走,只能继续待在海市。
出租车抵达了在海市的出租屋。
唐离交了费下车,然后给曾经的房东打了个电话。
这个房子他跟谭墨住了很久,如果这半年必须待在海市,除了这里,他不想住其他地方。
结果联系房东后,才得知自从之前他们退租,房子就一直没有租出去。
这个房东人在国外生活,几年不回国一趟,没法顾及到房子,又不放心随便租给其他人,就这么一直空着。
于是唐离跟他商量重租了一下,这房东一直以来人都很和善,也没问他这几年的去向,一听他要租,就在网上和他签了合同。
唐离打开房子时,里面家具家电都落了灰尘,角落结满了蜘蛛网,谭墨养过的几盆花早已干枯死亡,充满衰败气息,诉说这三年的漫长。
唐离皱了皱眉,见状也没说什么,只用几天时间收拾了一下,把屋子打扫干净,清理掉蜘蛛网和就花盆,然后简单买了点生活用品,又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谭墨爱种的花,给花浇上了水,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屋子里终于有了点人气儿,装饰也差不多恢复了原状,不过到底缺了谭墨,无论他再怎么恢复都没有之前家的感觉。
恢复“家”的期间,唐离给谭墨打了个电话,号码就是他之前重新帮谭墨办理的,不出意外没打通,他打电话问了客服才得知那个号码已经被谭墨弃用。
后来,他通过上网才发现谭墨三年前就已经上了不少新闻。
原来“慕元安回归”的发布会早在他入狱后没多久就在A国举行,慕家新任掌事人慕平威也就是谭墨的大伯在发布会上对谭墨进行了隆重介绍。
镁光灯下,谭墨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唇红齿白,对众多记者自我介绍。
说自己是慕元安,10年前被歹人所害失踪多年,如今歹人伏法,自己也终于回归,以后会接替父亲照顾好慕家的产业,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以前对着他撒娇时会发光的眼睛在灯光下变得坚定有力,被众人盯着,没有一丝怯场,曾经温和的眉宇也带着一股高贵自信的味道,仿佛回归的王者,宣誓他的主权。
唐离摸着屏幕上谭墨白皙从容的脸庞。
他的宝宝变成了那个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再也不是需要他赚钱养着,被供养读书的附庸。
他的世界高高在上,群星闪烁,以后永远都看不到烟尘里普通的他。
唐离沉默了片刻,关掉了视频,然后打电话给以前工作的互联网公司,取走了自己遗留在那里的档案。
他坐牢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业界,不少人在内部论坛上对他表示了惋惜,听说是跟男朋友有关,更是震惊得连连着舌。
有过前科,想要再去找工作就很难了,所以他一开始也不打算再给别人打工,他汇总了几个账户里的资金,创办了一家小型科技公司。
——念墨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
创业初期比以前工作时还要辛苦,由于资金有限,招不了几个人,唐离包揽了大部分工作,经常熬通宵,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公司,不过努力终有回报,半年后,公司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运转稳定,收益也越来越可观。
他的脚镣也终于去掉,可以自由飞往国外。
唐离计划开拓欧洲市场,组建了一个小团队,出国那天他关注了下慕尚集团的新闻,报道说谭墨在里面跟着亲属实习,也不知工作的怎么样。
飞机抵达A国时,唐离还有点儿回不过神,三年半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外面的景致几乎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可却已然有些物是人非。
“唐总。”
助理小刘见他在座位上不动,询问他的情况。
“没事。”
唐离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跟着从座椅上站起。
一行人先去临时组办的办公室开了个会,商讨了下接下来的计划,临近午饭时间,唐离让他们自行聚餐,自己则去个地方,禁止跟随。
“总裁,您要去哪里呀?”
其余人都有些好奇,传言总裁在这边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好像分手了,他们都觉得自家总裁很有能力,没有背景还能支撑起这么大一个企业,工作时候恨不得不要命,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路神仙让一个工作狂爱的要死要活。
“嘘,别问了,总裁本来就不愿意说他的情史。”
另一个有眼力劲儿的赶紧拍那个说话的人,靠近他挤眉弄眼。
“我去办点事,可能晚上回来,你们该推进自己的工作就各自推进,有事打我电话。”
唐离嘱咐完,就叫了辆出租车,拎着西装外套离开。
他让司机开去了慕尚集团欧洲总部。
直耸云天的玻璃大楼外人来人往,都是忙碌的白领,唐离没有邀请函,也不知该怎么进去。
算算时间,谭墨已经研究生毕业一年有余,他说是在这里上班,不知究竟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他。
结果他刚下车没多久,就有两辆黑色迈巴赫驶到大楼门口,谭墨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身正装打扮,一边走一边看着另一位职场女性呈给他的文件夹内容,神情认真。
唐离一瞬间眼睛有点红,他嗓音沙哑,在不远处喊道:“宝宝。”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谭墨下意识顿住脚步,偏过头朝声音的方向看,然后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男人。
看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英俊脸庞,谭墨深色的瞳孔放大,红润的嘴唇也张开了些许,似乎是不可置信,纤细的手指掐住上衣下摆,硬生生掐出几个折痕。
一种鼻酸的情绪在脑中蔓延,让他眼睛无意识染上湿润。
西装革履高大的男人已经走到进前,扯住他的衣袖,又喊了句。
“宝宝。”
加上在看守所羁押的几个月,谭墨已经差不多4年没见到他,男人变瘦了些许,头发也比之前短了点,眉眼更加锋利,将原本英俊的五官衬托的十分冷硬。也更显成熟,成熟到他都有点不适应。
快四年没见了啊。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谭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扯掉被抓住的衣袖,冷冷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唐离锋利的眸紧紧盯着他。
他的宝宝现在穿的很正式,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干练的味道,果然已不再是学生,以前那种天真的学生气都消失不见了。
不过气质再变,模样却变不了,从五官到发型,还是原来那嫩生生白净净的模样。
“来找你,宝宝。”挺拔的男人口气难得的软。“我说过会来找你的,”
谭墨对这个旧称很不满,皱了皱眉。
他很介意被下属听到,很容易让他失去威严,不过女助理闻言果断很懂事的退后一步,连同几个保镖一起招呼走,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获得了独处空间,谭墨也没跟他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你已经受过了惩罚,往后就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这一段话不亚于重磅炸弹,让男人眸色霎时暗了下来。
唐离扯住他的手腕,放到眼前。
口气近乎哀求。
“我知道我的债还不完,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好不好?你不同意我就每天过来找你。”
谭墨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他是真的想劝他走,在心里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还没考虑几秒钟,身后,堂哥慕承宇疑惑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
“安安?”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唐离不悦的拧起剑眉,抬头,就看到一位身着阿玛尼西装,端庄儒雅的陌生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手中拎着一个文件夹,身后跟着一群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好像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见谭墨站在这边,马上将文件夹递给了旁边人,摆手示意余人别跟上来,然后迈着坦然的步伐靠近过来。
一般对于谭墨周围出现的人,尤其是男人,唐离对其都下意识警铃大作,不自觉散发出敌意。
这个陌生西装男叫的谭墨那么亲热,他心里更是不爽,同时愈发好奇他的身份。
不过很快谭墨就给了他答案。
他弯了弯唇,扯起客气的笑容,叫道:“堂哥。”
慕承宇瞥了眼谭墨身旁的男人,“这位是?”
谭墨:“一个普通朋友,来找我聊点儿私事。”
“安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慕承宇黑色的瞳孔反射着冷光,眼中分明不带任何热情,嘴上却说的亲热至极。“这位先生,要不要上去坐坐?我跟安安今天有点忙,可能要劳驾您等到下午才行,不过你晚上可以去我跟安安的家里喝一杯,安安收藏了很多红酒,在全欧洲都很有名的,你肯定没有喝过。”
这一大段话信息量有点大,唐离眯了眯眼,敏锐的察觉出里面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叫做“我跟安安的家里”?
深邃的黑眸划过一道冷意,他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顿了顿,平静道:“好啊,我随时有空前去作客。”
“最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我不是很方便。”谭墨一口否决了他们的提议,看向身旁的男人,吐出一口冷气,道:“你先回去吧。”
唐离自然不想就这么跟他道别,然而很不巧,给谭墨看文件的那个女助理忽然拿着手机急匆匆走过来。谭墨接收到信号,去角落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跟那个眼镜男嘀咕了几句,两人急忙处理紧急情况,就没有再跟他逗留。
唐离眼睁睁看着谭墨离他而去,那个眼镜男跟在后边,原本是一前一后的往前走,等到两人快靠近旋转玻璃门时,冷峻男人蓦地眼尖地看到眼镜男的一条手臂忽然搭在了谭墨的腰上。
……
唐离回到临时办公地点,就找了个人帮他调查谭墨周围人员的情况,尤其是那个没见过的眼镜男。
一查才得知,原来那个人就是谭墨的大伯慕平威的独生子慕承宇。
慕承宇比谭墨大两岁,跟他同岁,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曾在慕奉节重病期间,帮忙打理慕尚集团的产业,几乎是代理CEO的存在。
他在慕家企业耕耘多年,对于企业管理有一定的心得。
在谭墨回归后,就做了他的实习老师,帮他熟悉企业业务,为以后继任慕尚集团董事长做打算。
.
说起来,慕家的企业最开始是由慕奉节一手创办,跟其他兄弟姐妹并没有关系,是慕尚集团越做越大后,才逐步将兄弟姐妹安插到集团的子公司里任职。一来帮扶其他族人,二来团结家族人员。
外人看来慕氏家族越来越兴旺,但说到底一切都归功于起初发家的慕奉节,所以说,即便慕奉节去世,也没人敢抢谭墨的位置。
慕平威作为家中老大哥,一直秉持着绝不争抢内斗的信念,坚持找寻谭墨,终于迎回了活着的他,并且一早将董事长位置空出来,只等他有能力继任,就召开股东大会宣布给众人。
唐离了解到这些情况,才理解为什么他的宝宝那么疲于拼命。
如果慕承宇只是简单的教导谭墨,两人才走那么近,唐离自然可以容忍他们的亲密,他也希望他的宝宝有朝一日,有能力撑起他爸爸辛苦打下的江山。
只不过,很快他就在资料的尾页看到了另一段话。
慕平威有隐疾,生来不孕不育,慕承宇并非他的亲生子,而是算命先生为了保佑他身体康健,亲手帮他在孤儿院选的养子。
唐离眸色逐渐变深,看到这个信息,脑子里再次闪回慕承宇把手搭在谭墨腰上的画面。
搭腰上那个动作是那样自然与亲昵,并不是普通男性亲属间会做到的。
难道说……
这个猜测有点荒谬,不过很快就被理智的男人予以肯定。
唐离剑眉紧蹙,缓慢的将最后一页纸团成球,丢在了垃圾桶里。
……
谭墨今天下班的很早,不到下午5点,他就抱着一束花下了楼。
花是助理提前帮他定好的,一大捧郑琴韵喜欢的粉色玫瑰。
郑琴韵自从慕奉节走后身体就开始慢慢变差,情绪十分抑郁,这两年尤其反对大操大办。
不过妈妈的生日一直都是要紧事,谭墨还是想给她过得的排场一点。
慕承宇已经在一家海景餐厅定了大包厢,家族人员已经快到齐了,都等着开饭,谭墨买的礼物忘在了家里,所以他先让堂哥过去招呼,自己的回去换个衣服顺便拿上礼物。
他把花放在副驾驶,自己开车急匆匆赶回自己的高级公寓。
然而,车子刚一在停车位停好,后边忽然驶来来一辆悍马将他的车堵在了车位上。
从后视镜里看到居然是唐离。
唐离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面色冷淡,一靠近视线就粘到了他身上。
“宝宝。”
高档小区停车位周围没有其他人,夜色漆黑,孤男寡男共处一方空间想也知道很危险。
谭墨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果断准备从跟旁边车子的夹缝里穿过去离开。
挺拔冷峻的男人率先一步跟上来,扯住他的手臂,反手将他压到了车窗上。
“宝宝,你晚上要去见谁?”
“不关你事!”
高大的男人撇到对面座椅上的包裹精致的玫瑰,面色变得阴沉。
“你们这是乱伦知道不知道,你宁愿跟他在一起,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谭墨一下被说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调查了自己,而且已经把自己家族的关系都摸清了。
谭墨秀气的眉毛拧了拧,不大高兴的看着他:“我的事都说了与你无关,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做自己的事业,总比在这里硬吃回头草要强。”
说完,甩开男人宽大的手,将刚才被扯到肩头的衣服外套拉好,遮住裸露在外面的白皙香肩,不再看男人一眼,就无情的侧身离开。
谭墨走了一会儿特意回头看到唐离没跟上,这才是放心的刷卡上了楼。
车是开不出来了,他准备换身休闲服,然后让公司派辆车过来送自己去餐厅。
谁知,门打开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推力。
等他反应过来时,唐离已经将他扑到了换鞋柜上,反手将大门关上锁住。
谭墨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安保设施这么严密的高档公寓楼还能被唐离跟踪成功。
一户一梯需刷卡的设置,他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混蛋!你放开我!”
谭墨后背贴着换鞋柜的横梁,脊椎被硌的生疼,难受的闷哼出声。
“啊……痛……”
英俊的男人转而,转而将他按到门板上,确定他硌不到后,薄唇迫不及待的贴上他的柔软的嘴唇,辗转吮吸。
“宝宝,我好想你,这几年想你想的快发疯了,宝宝,我的宝宝。”
谭墨被迫承接着激烈的吻,被吻得喘不过气,不舒服的推拒他,可哪比得过男人的力气,推了两下没推动,双手反而被举高压到门板上动弹不得。
谭墨拧了拧眉,脖子扭到一边表达着拒绝,发了疯的男人吻到他的唇角,凑上去追着他的唇。
无论谭墨躲到哪里,都躲不开他的吮吻。
男人冰冷而干燥的嘴唇摩擦着他柔软的唇肉,像吸毒一样舔着他的唇珠,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在口腔里肆意扫荡,每经一处都如潮水般攻城略地。
不知道吻了多久,谭墨失了力气,不再抵抗,发了疯的男人见他态度软和,反而开始在他唇上轻柔的摩挲,舔舐,动作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温柔,缱绻。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起,空气中都是暧昧的热气,不知吻了多久,男人不满足于现状,开始扒他的衣服,将他之前遮住的香肩又重新坦露出来。
低头在每一块肌肤上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谭墨偏着头肩头被吻着,知道现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冷静的任他行凶,他胸口喘着气,等终于积攒出戾气,耐心也差不多耗干,扬手一巴掌扇在男人俊朗的容颜。
在上面留下一个五指印。
“你恶心不恶心?”
谭墨厌烦道:“怎么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俊朗的男人正处于浓烈情欲之中,猛然挨一巴掌,一时反应不过来。
谭墨利落的把他推开,恰巧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粗喘着气掏出,走到沙发旁接起来。
是郑琴韵打来的,问他怎么还没到。
全家就剩他一个人没来,蛋糕都呈了上了等着吹蜡烛了,他一个重要人物还没出场,有点说不过去。
谭墨嫣红的嘴唇还沾着水痕,连连道了个歉,害怕她担心,脑筋转了一圈,磕磕巴巴的表示自己车子抛了锚,正准备让公司派个车送自己,所以有点耽搁。
郑琴韵立马紧张起来,问他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还不放心,问东问西,还想亲自去接他,最后引来了慕承宇接电话。
“堂哥,要不你们先吹蜡烛吧,别让小孩子们饿肚子,”听到慕承宇的关心声,谭墨很是不好意思。歉疚道:“我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替我妈说声生日快乐,这种时候居然出了意外,真是对不起。”
“没事的,安安。”慕承宇很好说话,谭墨说什么就信了,但他显然没有那么笨,仔细的询问了一会儿就发现了漏洞,可他并没有拆穿谭墨,只在确保他能独自处理好突发状况后,嘱托他路上小心。
慕承宇温润的声线从电话中传过来,溢满关心, 引得谭墨愧疚的低下头。
只慌忙应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唐离脸色很不好看,沉浸欲海的男人还没从情欲中脱离出来,浑身像吃了春药一样滚烫,眼巴巴的望着谭墨霎时间转变成冷淡的面容,还是顿了顿,先开口道。
“对不起,原来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谭墨疏离地瞪了他一眼,指着大门:“不想耽误我的正事就滚出去,我没闲心跟你聊天。”
谭墨说完回房间着急忙慌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唐离已经在这间公寓里探寻了一遍,结果发现,鞋柜里不仅有比谭墨大的男士鞋,浴室的洗漱用品包括牙刷牙膏有两套,而且都是开封正在使用的。
英俊的男人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浓烈的醋意席卷上来。
剑眉紧蹙:“宝宝,你真跟慕承宇住一起?”
谭墨直接无视了他,只身去了浴室。
挺拔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正想再问点什么,却看到白净的人儿居然在用浴室水龙头给自己漱口。
连续漱了十几遍,似乎觉得不干净,又抽出洁面巾擦嘴,一连擦了七八张。
这举动傻子也能看出来,完全是嫌弃他刚才的亲吻。
仿佛被当场打脸了,想阻止他继续擦下去,可心脏被他冷漠的动作蛰得生疼。
过了好一会儿,抬手才拦住了他,心绞痛的厉害。
“已经擦干净了,宝宝。”
谭墨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把擦脸巾丢到垃圾桶,从他手臂间钻出去,把落在茶几上的礼物盒提起来,拿上手机,抬眸跟他对视。
“你还不滚?”
挺拔的男人已经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深情的望着他。
“宝宝,别这样对我说话,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别不要我。”
谭墨摸了摸耳朵,早就烦了他这一套。
但是又生怕他在发疯,想了想,折中道:“这样,过两天我有空了约你聊一下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在这期间我很忙,你不许骚扰我。”
“宝宝……”
高大的男人满脑子都是他终于愿意跟自己见面的话 ,闻言就要走上来,谭墨皱了皱眉,连忙伸手制止他。
“哎——”
“现在不许靠近我。”
看到男人又低落下来的情绪,半是哄慰半是安慰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要去给我妈过生日,已经迟到了,再耽搁不好。我去餐厅,你回家,我空闲了联系你。”
挺拔的男人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迷恋的盯着他,掏出手机。
“那你把你的号码给我。”
谭墨不想就这么给他,可已经说到这里,不给谎话恐怕也圆不过去。
想了想,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点亮屏幕,准备在通讯录里输上自己的新号码。
屏幕亮起的瞬间,才发现屏保上的照片居然是自己。
谭墨意识到自己居然没什么可奇怪的,除了自己,这男人还会在屏保上用谁的照片呢。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叹了口气,解屏时,尝试用之前的老密码,不出意外解开了,是他们初次见面的纪念日。
以前会觉得这个日子充满纪念意义,可以回忆起往事的他,只认为它邪恶而恐怖,是他家庭噩梦的开端。
输上电话号码,挺拔的男人特意打了回去,确定谭墨的手机能打通,俊脸才露出些许满足笑容。
“宝宝,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我有点等不及,每天都想见到你。”
虽说一直知道这男人说话直,这样时时刻刻表达爱意,还是让谭墨有些难为情,垂了垂眸,白皙的脸蛋挂上隐秘的微红。
他转移话题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最近在欧洲拓展业务,宝宝,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参观参观,我随时欢迎。”
谭墨来了点好奇心。“噢?公司名字是什么?”
“念墨科技有限公司。”
谭墨敛着目,掩盖住情绪,“以后再说吧,不能聊了,我得赶紧走了。”
他好不容易愿意跟自己讲话,男人不甘心就这样跟他分开,死皮赖脸要送他去餐厅。谭墨已经联系了司机接自己,婉拒,男人却非把他拉上悍马车,谭墨被他折腾的没办法,只好又打电话让司机回去。
上了车,谭墨报了地址,男人连忙打开了车载空调,还殷勤的给他递了一瓶水。
谭墨接过说了谢谢,却没喝,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眼里的欲望藏都藏不住,拍了拍车窗。
“快走呀。”
俊朗的男人才点火发动汽车,把黑色宽大的悍马从他的车前挪走,打方向盘上到大路还憋不住往自己这个方向看。
谭墨真怕他出车祸。
沉下脸,无奈道:“不好好开车,我就下去了啊。”
这一生威胁果然起了效果,男人身体立刻绷紧,脖子扭回去,认真的开起车。
等到了餐厅,谭墨留下句赶紧走就提着礼物进去了。
郑琴韵原本很担心,桌上蛋糕一直吃不下,见他平安抵达,这才放不心。谭墨把礼物送给母亲,又说了几句祝语,跟其他族人打了招呼。
大家热络地寒暄一阵,安安心心坐下来吃饭,慕承宇出去打了个电话,返回后特意绕到他旁边,询问路上是不是出了意外。
因为谭墨来的比挂电话时说的时间还要晚了半个小时。
“安安,你悄悄告诉我,是不是遇到意料之外的人了?”
谭墨本来在吃东西,放下叉子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没。”他摇摇头,温和的笑笑,“堂哥,你就放心吧,没有其他人,就是车子抛锚了本来让公司派车,后来感觉还是打车快一点,就让车子又回去了,这中间不小心耽搁了一会。”
慕承宇眼中划过一道冷光,静了一会儿,嘴唇勾起淡淡的弧度。“那就好,我相信你。”
不过,慕承宇却没真的相信他。
等大家吃饱喝足,聚在一起聊天话家常,慕承宇拎着外套悄悄走了出去,通过走廊的窗台上,看到了楼下停车位上一辆刚才没见过的悍马车。
这车很扎眼,因为别的车都是私家车,而这一辆,在挡风玻璃的左上角贴了一张所属租车平台的圆形商标,车牌左边也是政府下发的租车专用车牌。
这家餐厅是高级会员制,过来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租一辆车过来吃饭?
很明显,租车的这个人不是当地人。
主驾驶上坐着一个人,可惜被拉下来的遮阳板挡住,看不清脸。
不过仅仅观察那个高大身形,慕承宇就能猜出这张脸是谁。
他紧紧盯着车中人,缓慢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几位保镖开车驶来,停在了旁边的停车位上。保镖早接受到了他的指令,下车后,迅速将旁边的悍马车门打开。
不过几秒钟,车内的人就被架了出来,等慕承宇看到唐离那张冷漠的脸,指尖狠狠地研磨着外套的布料,恨不得他当场去死。
保镖到底是专业的,4个人人多势众,过一会儿唐离双拳难敌四手,彻彻底底被他们制住。
慕承宇唇角勾起满意的笑,以为事情会按照自己想象的发展,只不过他不知道,唐离从小在村子里打打杀杀,肌肉爆发力和反应速度都不是常人能比,再加上他心眼多,稍微耍了个假动作,黑衣人们就被他骗住。
唐离快速将一左一右两个人撂翻,又给了对面人一个手刀,眼疾手快的弃车往旁边的车堆里跑。
慕承宇沉下脸来,恨不得把手上的衣服撕碎,不过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保镖们从车里拿出了电棍,借用电击很快又将唐离制服。
保镖们捂住他的嘴,把他扯到车里,用绳索捆住,扬长而去。
慕承宇拎着衣服,环视楼下四周,确定没什么监控,跟着下了楼。
……
唐离在醒来时,头上泼了一桶冰水。
他动了动四肢,才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椅子上。
抬眸,他看到一位身着精致西装的男人,居高临下的觑着他,神情冷漠傲慢。
他拧了拧湿漉漉的眉毛,任水渍沿着冷峻的五官流下,勾了勾唇,冷笑一声。
“慕承宇。”
“怎么,喜欢我老婆得不到,开始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慕承宇被戳破心思也不觉尴尬,直白的承认,才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决方式。
他平淡的笑了笑,抬起擦拭发亮的皮鞋在男人脚上狠狠碾了碾。
“安安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怎么还死缠烂打甩不掉?你不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吗?”
“他明明喜欢我,喜欢的快要死了。”
脚上剧痛传来,湿淋淋的男人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扬着自信的笑容。
“反倒是你,觊觎我老婆这四年,他给你一个眼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