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并肩走在长长的校道上,两侧种着树,风吹过便传来沙沙般的响声,撩拨着本就不平静的心弦。
天已经很黑了,仿佛浇上了一盆没有杂质的墨水,黑得清透又干净,星星疏散,唯有一轮弯月耀眼夺目。
“那时候,你被判了多久。”
阮桃侧眸看向沈牧,轻声问。
沈牧垂眸沉思了两秒,如实道
“三年。”
也就是说,他刚出狱就来找她了。
阮桃眸子颤了颤,粉嫩的唇张了张,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知道什么?”
沈牧牵住她的手,嗓音温柔低磁“我都告诉你。”
“那三年,你过得还好吗?”
阮桃仰起头,漂亮的眸子里充斥着关切与思念,不再像三年前那般,歇斯底里,恨不得他去死。
沈牧鼻尖一算,眼眶阵阵发烫。
他知道,阮桃最终还是决定原谅了他。
他的小同桌啊,从来都是善良又心软的。
沈牧艰涩地咽下颈间的口水,嗓音哑得可怕
“沈之庭打了招呼,所以还算好过,你呢?”
其实不用问他也看得出来,离开了北方回到南城,阮桃过得非常好,整个人都开朗了起来,不似之前那般胆小怯懦,也不再绝望痛苦。
只见阮桃扬起一抹开朗明媚的笑,眸子被月光照得很亮很亮。
“我也过得很好”
沈牧轻笑一声,伸出手揉了揉阮桃的脑袋,将头顶蓬松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那就好。”
小同桌过得好,他便过得好。
沈牧当时是以强奸未遂的罪名入狱的,而狱中犯人最瞧不起的便是强奸犯,所以沈牧一进去便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天杀的强奸犯。”
“呸!有一件好皮囊有什么用?骨子里烂透了就是烂透了。”
“等我找个机会,一定要割掉你那个恶心的东西。”
“哈哈哈哈!说得好,割了用来泡酒喝!”
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一口口黄牙喷射着口水,对着沈牧肆无忌惮地侮辱谩骂。
沈牧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犯人们感觉受到了无视,扬起拳头就朝着沈牧的方向冲去。
沈牧没有反抗,任由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全身都在疼,疼得彻骨,疼得碎裂颤抖。
砰!
颧骨传来一阵剧痛,沈牧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他被揍得鼻青脸肿,视线朦胧一片,艰难地睁开眼睛时,牢房的天花板上似乎出现了一道人影。
她说“沈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说“沈牧,我也喜欢你。”
她又说“沈牧,你去死吧。”
沈牧认命地闭了闭眼,任由彻骨的疼痛和濒死感笼罩全身。
“老子这里有刀,给他裤子扒了。”
“我倒要看看,强奸犯的下面长什么样,既然管不住,不如割掉吧。”
众人哄笑成一团。
沈牧仿佛又听到了阮桃的声音。
她说“你不能死,还没偿还干净,凭什么死。”
对...他不能死。
在男人的手掌快要碰到自己裤子的那一秒,沈牧突然睁开了眼睛,像是一匹濒临死亡,要与他人同归于尽的疯狼。
他直接夺过刀,狠狠地刺入男人的手掌中。
“啊!”
男人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吼叫声,鲜血糊满了沈牧的脸,只见他扯了扯嘴角,拔出刀再次****。
噗嗤!
鲜血四溅,整个监狱乱作一团。
“狱警!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放我出去!我不要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放我出去!”
这哪里是因强奸罪入狱,这特么是连环杀人犯吧?
—
“在里面还不老实点?要不是你父亲打过招呼,你的刑期又得多加几年!”
沈牧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走了,没有反驳,也没有感谢。
在他心中,自己亏欠的只有小同桌一个人,所以他愿意坐三年牢去偿还。
但是监狱里那些杂碎不配,他们未曾比他干净半点。
沈牧的头发已经被剃成了板寸,没有刘海的修饰,衬得五官更加凌厉帅气,下颚线流畅,干净利落,天生的冷白皮和肮脏混乱的监狱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像是监狱里最特别,且最吸引人眼球的一道风景。
而监狱里,除了强奸女性,也有强奸男性的罪犯,沈牧又从眼中钉成为黑暗中恶狼垂涎的肥肉。
漆黑的夜,一只漆黑的手慢慢摸向沈牧的床榻,探入他的被子里。
指尖还未触到肌肤,被子猛地掀开,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着男人的面门砸去。
砰!
剧痛传来,天旋地转,男人肥胖的身躯仿佛一座倒塌的大山,滑落下去。
可沈牧却没有放过他,揪住他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了下去。
“啊!痛!”
“松手!松手!”
男人痛苦地哀嚎,像头受了伤的野猪,呼吸沉重,腥臭恶心。
沈牧面无表情,锋利的眉眼溅上几滴血液,更添凌厉与戾气。
他抬起手背擦去,抓住男人的头发就朝墙壁上撞。
“找死是吧?我成全你。”
低哑的嗓音,冰冷得可怕,沈牧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凝结了实质性的坚冰,将男人射成了筛子。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畜生的企图,进入这座监狱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暗处时刻有一双眼睛,黏在自己身上。
肮脏的,黏腻的,贪婪的,像一只发情的毒蛇。
沈牧扯了扯嘴角,抓住男人的头发就朝着墙上砸过去。
砰!
又是剧烈的一声响,男人只感觉自己的头骨都要被砸碎了,耳畔轰鸣声响,温热的液体从中流了出来。
砰!
砰!
砰!
沈牧越砸越狠,带着股不要命的劲,完全将男人往死里砸。
血液染满了沈牧的手,却平息不了他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以及无法抑制的恐慌...
是的,恐慌...
男人对他的觊觎,令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男人没有碰到他,他都感觉像吃了苍蝇般难受想吐,那他对阮桃做了那般肮脏恶心的事情,阮桃的感受呢?
比他还恶心,比他还痛苦。
阮桃不停地哭泣,求饶,他却觉得刺激舒爽,全然不在乎她痛不痛。
当这种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沈牧才知道自己那日的所作所为有多无耻,多禽兽。
所以阮桃才会对他说,沈牧...你去死吧。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不要他了。
从他做出那种混账事情的时候,两人便很难有结果。
男人痛苦哀嚎着,挣扎求饶,嘶声裂肺,脸色涨得通红,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血液汩汩流出,滴落在冰凉的地上。
沈牧眼眶通红,低声发笑,笑着笑着,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流了出来。
待狱警过来拉开两人,男人已经面目全非,两只眼睛**成一条细缝,看不出原本的模样,猩红的血液仿佛从头浇下的红色油漆,笼罩住了整张脸。
与他相比,沈牧的情况就好很多,他脸上,衣服上都是血,不过全是男人的,只是白皙修长的骨节处被砸得破皮,皮肉翻飞。
.....
沈牧闭了闭眼,将痛苦的记忆压下。
阮桃走在他身侧,黑色的长发被风吹动,拂过他的胸膛,也拂过那颗满目疮痍的心脏。
酥酥的,痒痒的,化为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治愈他的伤口。
他动了动唇,脸色略显苍白,嗓音暗哑
“所以,你还怪我么...”
沈牧抬眸看着阮桃,脸上是难以遏制的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丝卑微。
他期待阮桃的回答,又害怕阮桃的回答。
在监狱的三年,他几乎打服了所有人,自己也遍体鳞伤。
他是靠着期待活下来的,期待有一天自己能堂堂正正站在阮桃面前,向她伸出手,说一声好久不见。
现在这一天真的到来了,他却开始恐慌和害怕。
沈牧掐紧掌心,指尖陷入,钝痛使他稍稍冷静了下来。
接着,他听到阮桃说
“怪。”
啪嗒,一直期待的东西碎了一地。
沈牧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撑住倒在地上,心尖处蔓起噬骨般的疼痛,他闷哼一声,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呼吸中似乎都泛着疼,一丝丝,一缕缕,撕扯着心脏血肉模糊。
鼻尖泛酸,沈牧艰难地扬起一抹笑,唇角的弧度却苦涩至极。
果然,伤害产生了,就是产生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无法将它抚平,完好如初。
他早该知道的...
“怪我吧,只要别忘记我就行。”
比起怨恨和责怪,他更害怕忘记,害怕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传到阮桃耳中,她没有反应,连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
那样,沈牧会疯掉的。
他看着阮桃,眸光仿佛温和的画笔,寸寸描摹,要将她此刻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
接着,他颤抖着转身,艰难地抬起右脚朝前面走。
“等等。”
沈牧停了脚步,愣在原地等待生命中唯一的法官宣告他的罪名。
“听人说话只听一半,你这坏习惯什么时候改一改?”
“我是怪你,我怪你怎么来得这么慢,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法官宣布,无罪释放。
沈之庭嘴上说着不再管沈牧,但还是嘴硬心软,
替沈牧联系了南城大学的校长。
沈家的势力虽然盘根于北方,但是与南城也有生意来往,所以很快沈牧便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入学。
阮桃一问才知,沈牧因为这件事又回去找了沈之庭,高傲如他,最终还是因为她再次低下了头。
沈牧的人缘极好,虽然他性格高冷,脸臭脾气大,但是凭借一副俊俏异常的皮囊,还是吸引了很多同性和异性的喜欢。
刚开学,沈牧便因为一张照片成功登上了校草的宝座。
照片上,少年穿着普通干净的军训服装,冷白的肤色在刺激的太阳照耀下白的几乎发光,他太高了,站在人群中独树一帜。
他高出周围人整整一个头,凌乱的黑色碎发被帽子压着,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下颚线凌厉分明,睫毛浓密能在眼睑处投**影,薄唇带粉,让人想一亲芳泽。
这张照片在表白墙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无数女生沸腾了,更有知情者称,这个男生是北城沈家唯一的少爷──沈牧。
长得帅,又有钱有势,来操场看他军训的女生层出不穷。
只是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个公子哥有女朋友,并且那个女生还是大三的学姐。
阮桃没课的时候便会去操场看沈牧军训,她不会过去,就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但是沈牧这家伙非常心机,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横过大半个操场跑到她身边,低头要阮桃给他擦汗。
阮桃没办法,周围人的眼睛都黏在沈牧身上,连带着她也成了焦点,她脸上发热,扯住沈牧的胳膊要他挡着自己的脸。
“沈牧!你怎么这么讨厌!”
她嗓音娇嗔,耳尖红了一圈,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沈牧知她脸皮薄,如果不是这两天往他身上扑的女生太多了,他也不会想到这种方法来告诉大家,自己已经有主。
沈牧上前一步,挡住阮桃的脸,笑着低头看她
“学姐,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嗯?”
阮桃一拳打在沈牧的胸口上,力气不大,沈牧却闷哼一声,作吃痛状。
“小桃子学姐,肋骨都要被你砸断了,轻点,成不成?”
阮桃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她面无表情地松开沈牧的衣摆
“你别给我来这招,我告诉你苦肉计现在对我没用,我还没答应你复合呢,你别得寸进尺。”
沈牧无奈地点点头,眸光宠溺
“好好好,我会努力的,努力把你追回来。 ”
他现在才明白,循序渐进,没有谎言的爱情才是他最向往的东西。
“学姐行行好,给学弟擦一擦汗可以么,进眼睛了。”
他冲着阮桃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露出一只尖尖的小虎牙。
阮桃伸手扯出他的衣领“低头。 ”
自己长得有多高心里没数吗?哼!
三年前的时候,沈牧还在读高中,刚好是发育的时期,身高便已经达到一米八以上,经过监狱里三年的锻炼和控制饮食,沈牧现在已经接近一米九。
而阮桃又是典型的南方姑娘,尽管这三年还长了几厘米,但还是只有一米六三,两人站在一块身高差异常明显。
所以每每在一起的时候,阮桃总是抱怨沈牧太高了,她只能仰头,脖子都酸了。
听到这话,沈牧垂眸沉思了一会,竟说出一句能将人下巴吓掉的话。
“ 要不我去截两根骨头,让你不用抬头看我?”
沈牧的表情很是认真,一看便知道不是开玩笑或者逗弄阮桃所说的假话。
阮桃被他奇怪的脑回路整的有些无语,她抿了抿粉色的唇瓣,心里却涌出一抹异样的感觉。
酥酥的,麻麻的,像是泡在温水里一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松动。
军训还没结束,沈牧又闯祸了。
他在军训期间,打架斗殴,事情影响恶劣,受害者家属可能要告他。
沈之庭没有时间,过来处理赔偿和处分事宜的是他的助理。
阮桃急匆匆赶到五楼办公室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男生,绷带上还是还在不停地渗血,显得很是恐怖骇人。
男生本来没当回事,低头一看竟然是阮桃,沈牧的那个学姐女朋友。
他咬紧后槽牙,指节咯吱作响,一副立刻就要冲上来揍她的蛮横模样。
“你故意的吧!没长眼睛是不是?”
说着,他伸出手猛的推了阮桃一把,阮桃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你特么再推一个试试!”
带着怒气的嗓音在办公室内响起,一道熟悉的身影像只发了狂的小豹子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砰!
拳头裹挟着疾风,狠狠地砸在男人的颧骨之上。
啊!
男人惨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额头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汩汩流出,模糊了他的眼睛。
“沈牧!你没完了是不是?”
沈牧的班主任连忙出来查看男生的情况,看到他满脸是血,连魂都要被吓掉了。
沈牧的脸色沉得可怕,眼尾赤红,压抑着汹涌的怒气。
他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男人,像个护犊子的雄狮
“以后你再敢拿你那只肮脏的爪子碰她,就别怪我直接砍了他。”
此时,男生的家长冲了出来,正好听到沈牧这句狠话。
他们气得面红耳赤
“报警!报警!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的儿子在学校平白无故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人管!”
“我管!”
沈牧和阮桃同一时间转头,沈之庭穿着西装,双手插兜,从门外踏入。
“该报警报警,该叫救护车叫救护车,这件事一定会调查清楚,我沈之庭的儿子,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
—
从警察局出来后,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渐黑,夜风渐起。
沈牧身上还穿着中午那件军训服,上头沾了很多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个男生的。
在警察局的时候,沈之庭难得做了件人事。
能种出沈家这颗大树的男人,自然不是好惹的,不怒自威的模样尤其恐怖。
他放话一定要调查清楚两人产生矛盾的原因,但是操场上的监控隔得太远了,拍不清楚,而且据目击者所说,当时那个男生在和自己的朋友聊天,沈牧一见到他便冲上去,将他压在身下狂揍。
沈之庭又问沈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奈何沈牧在警察局的时候都是一副嚣张,我行我素的模样。
“看他不爽就揍了,怎么了?”
“他那张脸长得太恶心了,我看着倒胃口,这个理由行不行?”
沈之庭气得够呛,他扬起手想扇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无奈地放了下去。
最终,这件事还是用钱来摆平,不过沈之庭给沈牧下了最后通牒,再与人打架,就给他滚回北城,这辈子别再踏足南城。
“阮桃,你等等我。”
“小心点,别走那么快!”
“车!”
沈牧三步并两步冲上去,将怒气冲冲的阮桃拉了回来。
低头一看,她早已泪流满面,眼眶红得不行,只是一直用力地咬着下唇,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沈牧满身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像是收了刺的小刺猬,将最柔软的腹部露了出来。
“别...别哭了。”
“怎么哭了啊...我不疼的,真的。”
沈牧慌乱又无措地给阮桃擦着眼泪,越擦阮桃便哭得更汹涌,从一开始的哽咽变成最后崩溃般的嚎啕大哭。
她哭得凄惨,撕心裂肺,像个受了委屈找不着家的小兽。
阮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可她就是想哭。
她忍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忘记了发泄是种什么感觉。
“别哭了,别哭。”
沈牧脸上还带着伤,一条细长的红痕从眉峰划到眉尾,渗出几颗血珠。
此刻的他,像是融化了满身戾气的野狼,只为怀里的小雌性俯首称臣。
可以说,沈牧打人的时候有多嚣张,此刻哄人的模样就有多卑微,多狼狈。
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喂给阮桃,好让她不要哭了,哭得他的伤口都在疼。
打人的时候没有一丁点感觉,听到阮桃哭却疼得他难以忍受。
终于,阮桃止了哭,只是悲伤难过的情绪却没有半点减少,她赤红着双眼瞪着沈牧,咬牙切齿地质问
“为什么?”
沈牧愕然“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打架!”
阮桃的嗓音尖了几分,带着痛苦与血腥,令沈牧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天。
照片被发现的那天,阮桃也是这副痛苦绝望的模样,像是彻底不要他了。
光是想到这,沈牧心里便难以抑制地涌起恐慌与无措。
不,不行....
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他不能再离开阮桃。
“我错了...小同桌,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意气用事,不该打架,你别不理我。”
沈牧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或者说完全不知道阮桃生气的点是什么,总以为只要自己道歉,阮桃原谅了她,两人之间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他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直到听到阮桃说
“我早该明白的,你总是这个样子,不可一世,做事情完全不为别人考虑,凭什么?”
“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三年前把我害的还不够吗?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记你,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容易重新拥有了朋友,你却又要闯入我的生活中!”
“我就是贱,就是缺爱!所以才会在你回来后,又恬不知耻地靠近你,对你动心,享受你的好!”
“然后呢?然后你玩够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回去继承家业,留我一个人守在过去痛苦的回忆中。”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放过我吧,我求你放过我吧。”
那样的事情再经历一次,她扛不住的,真的扛不住的。
沈牧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唇想解释,却又说不出一个字,看着阮桃歇斯底里的模样,身上的温度开始变凉。
听说我们班那个叫沈牧的,马子蛮漂亮的哦,还是大三的学姐。
这才军训几天啊,两个人就搞一起了,那个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估计天天晚上不知道躲在哪个小树林里干呢,那个女的你们见过没,那胸,那屁股,一看就水多,绝对是个尤物。
可惜啊,被那个沈牧给白(干)了。
你咋知道是白干,万一人家给钱呢?
你小子还真敢想,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正经的,要不咱们找个机会,把那个女的约出来(干)上一炮?
得了吧,他们不是都在传,沈牧是北城沈家的独生子吗?你们敢动他的马子?不怕被砍啊?
切,他们说是沈家独生子就是独生子?沈家有钱有势,在北城就是一条地头蛇,沈家的少爷是脑子抽了才会来南城上大学。
沈牧攥紧拳头,又无力松开。
他该怎么解释,又能怎么解释。这些话他听着都犯恶心,更何况是阮桃。
她听了会崩溃的……
沈牧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阮桃不死心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打架,你说话,你说啊!
看他不爽就揍了,怎么了?
他那张脸长得太恶心了,我看着倒胃口,这个理由行不行?
在警察局里张口就来的假话,当着阮桃的面,沈牧却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一般,完全说不出口。
他伸出僵硬的手,想去给阮桃擦眼泪,却被她避开。
阮桃侧着头,眼尾有泪滑落。
“你不说实话,我们就彻底完了,沈牧。”
“好,我说...”
沈牧红着眼,嗓音哑到极致。
他盯着阮桃,将自己听到的话说了出来,每说一个字,阮桃的脸色就白了一分,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摇摇欲坠,差点支持不住自己身体的力量倒在地上。
沈牧攥住阮桃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有力滚烫的长臂桎梏住她的腰。
阮桃低头,眼眶发热,泪水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她只能低头埋进沈牧的胸膛,藏起自己的所有狼狈与愧疚。
“对不起...”
她小声说着,头顶传来沈牧的声音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考虑不周,没有想过这样的行为会给你造成麻烦。”
“小同桌,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不..”
阮桃在他怀里摇头,固执地说着
“错的不是你,是他们,是我。他们因为嫉妒便随意造黄谣,而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便责怪你,我和他们一样可耻。”
“对不起,沈牧,对不起..我..唔。”
愧疚的道歉被堵在唇间,沈牧掐着她的下颚,用力地吻着她。
冰凉的唇贴着,像两片嗟磨着的玫瑰花瓣,长舌熟稔探【入】,疯狂地汲取属于阮桃的所有气息。
“唔..沈牧..唔。”
阮桃说不出完整的话,沈牧搅动着她嘴里的所有液体,纠缠啃咬,将原本苍白的唇肉咬得饱满发肿,像刚刚成熟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芬香。
“别说对不起..”
沈牧喘着粗气,继续吻着她,低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欲。
两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半晌后,他才松开阮桃,亲了亲她的鼻尖。
—
沈牧这一身血,学校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他带着阮桃来到一栋别墅外,用指纹打开大门。
阮桃有些讶异,问道“你在南城也有房子吗?”
沈牧轻嗯一声,打开门牵着她进去。
别墅的装修不是沈牧喜欢的黑白灰风格,灯光明亮,是漂亮又温馨的奶油配色,很合阮桃的心意。
“你先坐一下。”
“好。”
阮桃在沙发坐下,沈牧起身上楼,下来时手上拿着两套换洗的衣物。
他将其中一套递给阮桃
“二楼有洗浴间,没人用过,很干净。”
阮桃看了眼手里的女性衣物,抬眸问
“这是?”
沈牧失笑,缓缓解释道
“放心,没有别的女人。”
他在监狱蹲了三年,想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找其他的女人。
三年前,阮桃说想回南城的那天,他便联系人购置了了这栋房子。
他蹲监狱的时候,房子也在同步进行装修,每一处都是阮桃最喜欢的设计和配色。
阮桃的眸子微颤,捏紧了手中的衣服,没有多问,但是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她洗完澡下楼,沈牧也早已在一楼洗完了,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湿,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沈牧关掉手机。
阮桃的手上拿着一个吹风机,她走到沈牧旁边,伸手摸了摸他湿润的头发。
“坐好,我给你吹头发”
沈牧乖乖地坐直身子,阮桃绕到他身后,将吹风机插上电。
温和的暖风吹拂在沈牧的后颈上,他垂眸,长睫颤动,指节不自觉蜷了蜷。
阮桃吹头发的手法很轻柔,五指裹挟着暖风穿梭在发间,不带半点撕扯的痛。
灯光迷离,场景暧昧。
沈牧艰涩的吞咽下颈间的口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他的头发很短,吹了约莫五分钟便差不多了。
阮桃拔掉吹风机的插头,将它放在沙发上,转过头刚想说话,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重力。
天旋地转,转眼自己已经跨坐在了沈牧的大腿上。
“唔。”
唇被吻住。
沈牧抱的很紧很紧,两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家居服蔓延在一块,气息纠缠,情【欲】攀升。
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交换唾液,啃咬吮吸唇肉的暧昧声响。
粗粝宽大的手顺着衣摆探入,掐住阮桃细嫩的腰肢。
肌肤上传来的粗粒异感令阮桃身子一颤,下意识后退,却被沈牧掐得更紧。
他继续吻着。
下【身】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阮桃就坐在他双腿间,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自然感受到了沈牧的变化。
她耳尖发红,脸颊传来一阵阵热意。
“可以吗?”
伴随着滚烫的呼吸,沈牧喘声询问,眼尾压抑发红。
阮桃张着唇大口呼吸着,胸脯上下起伏,弧度不稳,她将脸埋进沈牧的颈间,转头看向一旁沙发上的手机。
沈牧来不及来不及阻止,手机已经落在了她手上。
密码还是从前那个,三年都没有变。
屏幕锁被解开后,沈牧的聊天记录就出现在视线中。
阮桃不知道对面是谁,但她了解沈牧。
了解他的手段,了解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也了解他的护短。
那个男生羞辱她的事情,怎么可能揍一顿就了事,更何况还惊动了沈之庭。
江边,溺死,伪造刹车失灵。
熟悉又可怕的字眼。
沈牧心脏空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去看阮桃的神色。
就见她回复对面
【计划取消,不用做了。】
阮桃扔掉手机,搂住沈牧的脖颈。
“不要杀人。”
那个男生已经被沈牧揍得半死,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阮桃不希望沈牧因为他染上血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这种事暴露,沈牧就完了。
沈牧哑声“你不怕我?”
“不怕。”
两人吻在一块,吻地又凶又狠,从客厅到卧室,衣服落了一地。
阮桃被压在床上,雪白的肤色与黑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白得刺目,白得晃眼。
沈牧吻着她的颈,肩,锁骨,直到吻住那颗粉色敏感的小花蕊。
“唔啊!”
阮桃敏感地叫出了声,胸前传来的湿润触感,令她全身发软发麻。
有力的舌尖顶了顶花蕊中心,尖锐的小虎牙恶劣地抵住,咬了咬。
“唔,轻...轻点。”
轻微的刺痛感使阮桃回神,她看着胸前压着的黑色脑袋,羞耻地咬住了下唇。
有力的长舌搅动着颤颤巍巍的小花蕊,水声粘腻,软软的白肉像是发好的馒头,能从他的嘴里溢出去。
沈牧爱不释口,用力地吮吸着,掌心覆上另一侧的白包子。
“唔...”
阮桃敏感极了,温热的触感令她全身发麻,私【密】处不自觉涌出大泡大泡的甜水。
阔别三年多的触碰,让这朵娇花如初逢甘霖,每一处地方都漂亮地不成样子。
沈牧松开那只被揉的发红的小包子,指尖下移,抚摸着那条紧紧的细缝。
他不急着进入,像是游刃有余的猎手,给予猎物最高级的待遇,然后再慢慢享用。
啵地一声。
沈牧牙关一松,小乳【尖】弹了回去,沾在软白的【乳】肉上,透着一股成熟诱人的红。
他低头吻住了阮桃,薄唇一次次抿过柔软的唇,温柔到了极致,也耐心到了极点。
阮桃在他怀里颤抖,全身发烫,烫得难受。
她艰难地看向沈牧,眼底朦胧,染着一层情欲。
沈牧压住她的双腕,慢慢地吻着,直到感觉阮桃僵硬的身子彻底软化了下来。
两条**的舌头交错,交换唾液的粘腻声响仿佛一曲美妙的谱子。
这个吻温柔地无法形容,也情色地无法形容,阮桃上气不接下气。
两唇分开,扯出一抹暧昧的银丝。
沈牧的裤子还没有褪下,他就那样桎梏住了阮桃的胯骨,轻轻地撞了上去。
小幅度的撞击有力而沉稳,阮桃被撞得后颤,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那处的灼热和滚烫。
“嗯...舒服..好爽...”
沈牧张唇**,他仰着头,锋利的下颚线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汗水滴落而下。
“唔..不要这样..不要。”
阮桃羞得不行,语无伦次,唇齿间溢出的声响带着粘腻的水声。
听着她似痛苦,似欢愉的呻吟,沈牧闷哼一声,【肉】棒又胀大了几分。
他下探,摸到那处娇嫩的花蕊。
稀疏的毛发间全是黏糊糊的水液,滑嫩不堪。
长指伸入,【穴】内的软【肉】便咬了上来,顺从地含住了他的手指。
又热又紧。
长指【抽】插了两下,勾出一抹水液。
“呜啊...”
阮桃娇声尖叫,下意识掐住沈牧的手臂。
沈牧吃痛,垂眸看着阮桃羞红的脸颊,长睫闪了闪,他勾唇,揶揄道
“学姐,你好敏感。”
“闭...闭嘴!”
从前是小同桌,现在是学姐。
两个称呼阮桃都不喜欢,不为其他,只以为沈牧那张嘴太过色气,任何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像是情侣在床上最亲密的咬耳朵。
实在是受不住..
“我偏要说。”沈牧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学弟,忍了三年,早想把阮桃骗上床吃干抹净。
看着她羞涩气愤的可爱表情,沈牧愉悦勾唇,手指在花蕊里一按,附身舔她的耳朵。
“学姐,你都湿透了...”
说完,他掐住花蕊正中心的小豆,左右拧了拧。
“啊!”
极致的快感一瞬间传遍全身,沈牧轻轻掐了一下,敏感的花蕊**得发硬,更不堪挑逗。
颀长的中指顺着细缝来回摩擦,湿润的液体沾满了他的手,从花【穴】中流了出来。
“嗯...啊..走...走开。”
“为什么要走开?学姐不是很喜欢吗?”
骚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