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商贾之家,娘亲以前是一名歌妓,和大多数话本里写的一样,家道中落后我们被扫地出门,四处漂泊,单靠娘亲唱的小曲勉强度日,娘亲身子骨弱,在一次风寒后没了,我用剩下的银钱安葬了母亲,此后,我再也没有家人,欢喜悲忧,再无人可分享,风霜雨雪,只有自己承担。
这年冬天下起了大雪,我背着一捆柴走在路上,想着待会定要卖个好价钱,不成想,迎面走来一抹白色身影,我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后背被坚硬的木柴硌得生疼,而那人只是被撞得后退了一步,他蹲下来问道:“抱歉,你还好吧?”说罢也没有伸手扶一把的意思。
我抬眼一看,是个年纪相仿的男孩,他生得唇红齿白,衣着考究,定是哪家出来玩的小公子,此时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看不到半分歉意,有的只是狡黠。我那短短几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此人不好惹。
我打定主意自认倒霉,不理会他直接起身,可偏偏他叫起来“呀!你手臂流血了!”大惊小怪,我心里一边嘟囔一边回头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心就被揪成一团,由于刚刚柴火碰到了地上的雪,此时已经被雪水浸湿!
也不知为何,我心里一股火气冒了上来,而他还在叽叽呱呱地叫着要给我看看。“你吵够没有?都是因为你,我的柴火都湿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了?赔钱!”我气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好心给你看伤还要给你钱?”
听他如此颠倒黑白,我简直要给气笑了,呵,果然富贵人家都是傲慢无礼。我自知在他这讨不着公道,不再多话,抽出一根木柴就打向他,他被我打得满地乱窜,嘴里不停地喊着停手。谁要停手,我非要教训一下你这骄纵的小公子。
“都叫你停手了!”他突然大喝一声,拔剑砍断了木柴。
“顽儿,住手!”
一声厉喝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快步走来,厉声问道“顽儿,怎么回事?你这是做什么?”
“师娘,这小子拿木棍打我!”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不赖,我心想,但我不想吃这个暗亏,当即反驳道:“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撞我,害我打湿了柴火,又不赔钱。”
女子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当即怒道:“顽儿,你胡作非为,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说完拿出自己的钱袋递给我,摸着我的头说道:“对不起啊,我们家顽儿太任性,一会我让他向你道个歉,你别放在心上好吗?”
我拿着钱袋说:“道歉就不必了,算我倒霉。”那女子看我孤身一人,奇怪道:“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去砍柴啊?”
她们找了一处安静地方为我上药,听了我的遭遇后,纷纷为之恻然,李顽当即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走来走去,石破天惊地说:“你来我们天墟派吧。”
此言一出,我和那女子都愣了,女子率先反应过来,拍了李顽一巴掌:“臭小子,我和你师父还没答应呢!”
“你就答应嘛师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也是你们捡来的吗,多捡一个也是捡嘛~”李顽捂着脑袋撒娇道。
我愣愣地看着她们,不知为何想起了我娘,她要是还活着该多好啊!
“好吧,你可以带她回去,但是不可以再欺负人家。”
“嘿嘿,我就知道师娘最好了。”说完,他转过来,“小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就叫什么?几岁了?”
“我叫方溯寒,今年8岁。”我愣愣地答道。
“好,我叫李顽,比你大两岁,跟我们回家吧,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
回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听到了,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得到了一个家。
这就是我和师兄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