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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一封书信,叶归云就放下手里的事情,来了华山。

那是之前一段时间,道长不搭理叶承泽,正因为醉酒轻薄之事生他的气。而叶归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给他写信回忆起了往事。

他说扬州桥头那家的糕点铺子就要关门了,想起他喜欢吃,想给他随信寄一些过来。但是寄过来得要个十天半月,恐怕到时候会坏掉。

他像是突然开了窍,跟他说,以前跟他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真是太令人怀念。

道长中规中矩的回了信,推辞了好意。

后来,叶归云又先后来了两封信。一封问叶承泽最近如何,问他回了华山近况如何。他自然不想跟他说叶承泽轻薄他一事,刚要回信,又收到了他第二封信。叶归云说当年负他良多,对他不住,过后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都在后悔。

后悔什么,他没说。

但他们俩吵了这么多年,别扭了这么多年,都不再是少年人。这时候,叶归云才来问他,若是此时回头,还能否回到最初。

他等得不抱希望的事情,他盼了许久的事情,他都已经放弃了事情……就这么意外的来了。叶归云说,很想他。说那一夜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了,醒来后就给他写了这封信。

道长一个人在灯下琢磨了一夜,把他叶归云想了个透彻,还是想不通自己对他有什么价值。也想不通,叶归云为何突然撩拨自己。

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虽然不大相信,但思绪如潮,一边想一边写,居然给他写了好多话。整整有五页纸。他有些懊恼,转瞬又释然了,这些心事他藏了这么多年,全部告诉叶归云也无妨。他已经不是少年人,不再对情爱那般天真,也不再对恶语那般畏惧。此番就算他会错意,就算叶归云厌恶他了,也不要紧的。

其实,他心里不怪叶承泽轻薄他,只是当时在气头上喊了一声滚,事后就无比愧疚。

他让叶承泽去送信,一来是考验他是否会偷看,二来也是想让他彻底死了心。

可是他没有想到,叶承泽居然丧心病狂到给他下药……

他执意把叶承泽赶下山,却没有动他屋里的东西。他的床铺、他没有带下山的剑,就连他那晚做饭用的食材,也没有动。说不上多难过,只是身边少了个人,心里空空的,不太习惯。

他总感觉叶承泽还在身边,仿佛从未离开。甚至偶尔还会突然叫他,然后又恍惚想起,他已经下山了啊……

叶归云来得快,应是快马加鞭来的。

他是第一次来华山,看见他住的地方,颇有些新奇。他忙进忙出给他收拾出一间客房,没有让他住叶承泽那屋。收拾了床铺,见叶归云进来,他笑说:“山上清寒,比不得叶庄主的藏剑山庄,虽未入冬,晚上还是有些冷的。要不我给你置个暖炉吧?”

“不必麻烦了,我没事。”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你,都可以的,不用太将就我。”

道长这几日格外的忙,但忙里忙外又不知在忙什么,一会儿说书发霉了要拿出来晒一晒,一会儿又说柜子好多灰要擦一擦。说白了,他就是不想闲下来独自面对叶归云。

等到叶归云也终于明白过来,他大约是在紧张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打扫书架了。

他年轻的时候就挺喜欢收集各类书集,这么多年来,这里快成了个书库。叶归云看他忙活,忽然问:“你信中的话,可是真的?”

“咳,自然……是真的。”

“原来我曾错过了那么多,曾负了你那么多……”

道长扫了扫柜子上的灰尘,仿佛没有听见,呛道:“咳咳,实在是太乱了,这里平时都是交给承泽在打扫,想不到那小子竟然偷懒!看他回来我不狠狠收拾他!”

他鸡毛掸子一扫,不小心把书也给扫落下来。叶归云连忙抬手接住,灰尘乱飞之际,叶归云又抬起袖子遮在了他的头顶。

他转头看了看叶归云,见他目光定定的看着自己,心里慌了一刹那。前不久他刚写了那样推心置腹的一封信,现在被他如此望着,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垂着头,看着叶归云腰间挂着的玉佩,察觉到他渐渐倾身压了过来。

他离得越来越近,呼吸就在耳边……

不知为何,他忽的就想起那夜床笫之间的事。叶承泽也是这般在他耳边喘息,吻他耳朵,低低叫他师父,衔着他的唇缠缠绵绵的与他亲吻。

叶承泽,那个人呐……

就在叶归云将要吻住他的时候,他猛然将他推开,目光慌张,脸上可疑的红了,“啊我……我有些不舒服……也没什么事,就,有些饿了……”

叶归云怔了一下,把手里的书籍放上去,“那我们去做饭吧。”

他看着叶归云退开两步,心里愧疚极了,斟酌着言语,看他要走,连忙道:“对不起归云,对不起……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叶归云回头笑了一下,“没关系。”

“真的!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他痛下决心,抛了羞耻,“我一定可以的!”

“好。”

他懊恼得很,与叶承泽的事他没敢跟叶归云说起,就是怕他……但他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欺瞒他,就十分愧疚。而且只要叶归云靠近他,他就会十分紧张,只要想到自己一身侍父子,他就十分恶心。

可是叶归云好不容易跨出这一步,要跟他进一步发展了,他却白白浪费了机会……

他垂头丧气的推开门,却看到叶承泽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手里还提着剑,正定定的瞧着他。他愣了一下,收起面上神情,淡淡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叶承泽哼笑一声,“我不回来,哪能听到你们这么亲热啊?”

道长刚要说他,就听叶归云在后边说:“目无尊长,大呼小叫,这就是如尘的好徒儿?”

叶承泽盯他一眼,上前把自己师父拉到身后,一点也不客气的说:“你少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我劝你早早打消那些念头,你要是敢欺负我师父,我不会放过你的!”

“承泽!他是你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盯着叶归云,抬剑指着他道:“男人之间的事不需多费口舌,有种就出来跟我打一架,今天谁输了谁就混蛋!”

“好啊,让你十招。”

叶归云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年少成名,打遍扬州无敌手,那是扬州街头的小霸王啊。更何况后来和他闯荡江湖好几年,虽回家从商后武学有所怠慢,但也不是叶承泽这个毛头小子能欺负的。

而以叶承泽那执拗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打死也不会认输的。说起来,还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他。

他一把拉住叶承泽的手臂,担忧的道:“别跟他打,你打不过他的!”

“这是我跟他的事,你莫掺和。”叶承泽根本不听他的,把他摈退几步。

“你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师父?”叶承泽瞥他一眼,眉宇间戾气深重,“你不是已经把我逐出师门了吗,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谁说我逐你出师门了!”这死脑筋犟脾气!他错身拦住他,温声道:“你听话,先回去。我回头找你。”

叶承泽没好气的道:“你这个傻子!这个人他……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啊!在藏剑那个晚上,他就在窗外守了一夜,第二天又把我叫去威胁我!”

说罢,他看见他师父凉凉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也对他有非分之想,而且不但轻薄了他,还做了更过分的事……

他微怂了语气,转瞬又气道:“天下这么多好男人,你偏吃他这口回头草?他当年抛妻弃子,又对你不清不楚的,但凡还有点良心,何不跟你早说明白!明明是自己胆小怕事不敢给你承诺,又要给你写信吊着胃口,伪君子,恶心至极!”

“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我还就要管上一管!他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想起来跟你说,这个人明明就是居心叵测!谁知道他有几分是真的喜欢你……说不定玩玩就扔了。”

“你……”

道长被他气得没话说,叶归云也被他气笑了,“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竟如此猖狂!”

刚才他不当回事,但是这小子竟使的挑拨离间,他当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逆子!

叶承泽来势汹汹,越过清如尘就冲了过来。

他刚要躲他第一招,只听那小子大喊一声“师父”弃剑就扑了上来。长剑锵的一声落地,剑尖染了血。

方才,道长挡在他前面,徒手抓了叶承泽的剑。

叶承泽捧着在滴血的手,急道:“师父你怎么样了?”

“你们当真要在我面前父子相残吗?那你们让我这个罪人夹在中间如何自处!”

“先别说了!”叶归云一把拉了他的手,问他:“屋里有药吗?”

道长还未开口,叶承泽抱进他就是一个百米冲刺。他坐在床上,看叶承泽沉默着找了药箱来,给他的手上药止血包扎起来,看起来自责得要哭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前几天他还在想,都下山一个多月了,怎么着也会稳重些。刚才门外看到他,还以为出息了。

结果呢,遇到事情还是慌慌张张。

鲜血浸染纱布,血色越晕越重,少年慌了神,“师父……你的手……”

“没事,师父没事。”

叶归云似乎看不惯他包得松松垮垮的纱布,正要上前,被道长的眼神劝退,说出去给他烧点热水清洗伤口。叶承泽这才想起,忘了清洗……果然,他就是办事不周到。

上了药,血一会儿就不流了。叶承泽一直捧着他的手不放,又道:“还疼吗?”

道长叹道:“不疼了。”

“对不起师父,我太冲动了,对不起……但你不要靠他太近,他真的对你不怀好意!”

“嗯。”

“师父,我知道错了……”他渐渐红了眼圈,在他面前跪下来,“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吧,我想陪在你身边。师父你不知道,山下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你原谅我吧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乖乖听你的话。”

“不行,你下山历练才多久,不能回来。”

“师父!难道就因为我做错了一件事,你就要把我以往一切都否认了吗?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你让我喜欢你,让我试试啊……”

道长看他苦苦央求,坚决的摇了摇头,“想保护师父,也得等你武功大成,名扬天下才能保护得了啊。”

叶承泽只当他一意孤行,故意找借口推脱,泄了气的说:“师父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道长点了点头,“对。”

少年恨恨望着他,眼眶里有泪水充盈。他忍了片刻,没有在他面前落泪,道了声好,“既然我在师父这里已经成了多余,我走就是了。”

……

叶归云烧了热水给他清理了伤口,重新上药。道长想了想,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吧。

“你,方才都听到了?”

“你是想说,他喜欢你的事?这我早就知道了,但怕你们师徒感情不和睦,就没跟你说。”

“唉,都怪我……是没有教好他。”

“不关你的事,天性如此。”叶归云给他包扎,不经意的问起,“对了,他说的做错了一件事,到底做了什么事?”

“哦是这样,他也不小了嘛,那日我让他下山去历练吃些苦头,可他就是不去,还敢顶撞我……”他话音一顿,脸色红白有些难以言喻。顶撞什么的……他皱眉气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真是太不像话了!所以我一气之下,索性就把他赶下山去,等以后懂事了,自然会明白我的苦心……”

叶归云点点头,笑道:“确实用心良苦了,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有管过他,倒是你,更像他的父亲。”

道长张了张嘴,嘴巴发苦,“那,那当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

怎么越说越奇怪了……那他和叶承泽那样,不就成了‎‍‎‌乱‎‍‌伦‌‎……他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心想可不能在叶归云面前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不仅他,对叶承泽的名誉也不好。

叶归云给他包扎好,他连忙逃离去倒水喝。叶归云道声“我来”,却慢他一步,抓到了他的手背。

看他抽手而去,叶归云淡淡笑了笑,“不过,不愧是你养大的崽子,居然这么护你,还怕我欺负了你。”

他嗯了一声,没有心情同他玩笑。

他之所以这么绝情,倒不是因为有多么记恨叶承泽。这孩子毕竟是他养大的,无论犯了多么大的错,又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况且本就是他没有教好,又哪能狠得下心去恨他。

可是,雏鹰只有离开巢穴,才能真正长大,展翅高飞。所以他就是再心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该放手还是要放手。

……

叶承泽想了一夜,估计是想通了,大早上的就来他房门外辞别。

“师父,我走了……弟子此去,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我特别不是个东西!师父的恩情,弟子来世结草衔环必定报答。”

“唯愿师父,夙愿得偿。”

叶承泽走了。

他起身开门,看见叶归云在外头,“一起去吧。”

道长点了点头,和叶归云一起跟在后头,送叶承泽下山。

小崽子这回难过极了,走得十分决绝,背着他的剑头也没回过。他连回头看上一眼都没有,所以,就连他师父悄悄送他到山底,他也不知道。

叶归云叹道:“瞧你这幅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儿子呢。”

“我只是担心……”

“别担心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磕磕碰碰?就是你我,不也吃过亏嘛。”叶归云解了披风,披在他肩上,“以后怎么办,想不想跟我回藏剑?”

他有些发愣,犹豫道:“我……我就不去了吧。啊对了,你若是家里忙就快些回去,若是没空来找我,过段时间我去看你就是。”

“你在赶我走?”

“呃不是不是,我,招待不周……”

“我说过,没关系。”叶归云轻轻拥着他,叹道:“如尘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极了当年从长安离开那晚的样子……我永远也无法释怀。”

他疑惑的问:“那是什么样子?”

叶归云说:“丢了心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只是担心他!他太容易冲动了,性子急又脾气暴躁,跟人很不好相处的……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吃多少苦头……不过他倒是挺精的,虽然容易结仇,但应该不至于被人算计,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儿!”

叶归云听他絮絮叨叨的念叨完,微微苦笑道:“他说得对,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回去,你若是想来藏剑找我,随时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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