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边关大定,燕将军回朝述职,杨大人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杨大人笑得温和,有几分感慨,“燕将军,当日我去雁门关时,是你接我。如今你回朝,该我接你了。”
燕将军看着队伍前面的人,几步之遥,朝思暮想,此时温和浅笑中带着淡淡疏离……他不免失落,垂眸抱拳作礼:“杨相国。”
进宫面了圣,一番赞许嘉奖,他拂了拂玄甲出了宫,正撞见了杨大人。他还没弄明白,为何再见时那般疏离,杨大人举了举手里提着的酒坛子,笑问:“将军可否赏脸?”
喝酒,听曲,赏花……他虽然不大懂这些风趣,但都很耐心的陪着他。
杨大人喝得醉醺醺的,两鬓飘了一抹红,眼睛一瞥他,问:“将军何时回去?”
“还未定。”
“唔……来,别光坐着,陪我喝!”
昔日生离死别,痛着,哭着,吻着,似乎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才发现,只有他自己还沉醉梦中。
如今杨大人不愿跟他提及雁门关的事,他一开口喊他“怀玉”,他就把话岔了开。或许身居高位,不同当年,或许是悟了,不喜欢他了。他只觉心里堵得慌,很委屈,但不知如何言说。
两个人喝着闷酒,杨大人有些醉了,挥挥手让伺候的婢子退下,偏偏倒到的起身要走。他连忙把他扶住,杨大人回眸瞥他一眼,顺势倚进他怀里,坏笑着点了点他的胸膛,“你,想我吗?”
他望着他迷离醉态,轻声道:“想。”
杨大人笑了。扑在他怀里,笑得双肩微微颤抖。半响,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连带着没有防备的他也一同滚下了草圃。
他连忙把人护在怀里,两人滚到了花荫下,倒是没摔着,就是身上沾了一身落花草叶。他暗叹一声,酒劲上头,就势躺着,转头看杨大人已经睡着了,又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会折磨人。我该怎么办呢?”
他有些迷茫,想起当时他们站在雁门关城墙上时,杨大人的手覆在他手背上。那一刻。心头一软,暖暖的还有些酸涩,不知该不该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该不该回握着他,不知道该不该……
身边的人半醒,迷糊的咕哝了几声,往他怀里滚了来。他顺势揽着他的腰,低头看着他。
杨大人也迷蒙的看着他。
他大约是思念得疯魔了,再也忍不住,悄悄地亲吻了他的唇角。
软软的触感传来,他如梦初醒,连忙慌乱的转过脸去,红了一张脸。怎么可以趁他喝醉,如此对他?
杨大人唇角一弯,又继续睡着了,往他怀里拱了拱,埋在那咚咚直跳的胸口。
平静的时光难得,没过多久,就有人找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燕霖惊醒,抬头看着花圃在站着的男人,一身轻甲,腰间红绸,面容冷俊。他还没说话,那人又问:“刚回朝的燕霖将军?”
“不错,正是燕某。”
“那,劳烦你松开杨大人。”
他皱眉,一时无言以对。那人几步下来,从他怀里抢走了醉倒的杨大人,勾着杨大人的膝弯把他横抱起来,低头看他睡颜的目光,竟比方才柔和了几分。
“站住!”见他抱起人就要走,他疾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怀玉他没有告诉你吗?我是他的男人。”
他眉头皱得更深了,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气,一字一句的说:“你先把他放下。”
男人瞥他一眼,微微冷笑,“小小杂毛军,也敢在长安撒野,也不看看是在谁的地盘?”说着,还打量了下怀里的人,“我看,你还是趁早滚回去吧,别在这里碍了别人的眼。”
话音刚落,一拳头就向他呼了过来,他抱着人躲开几步。燕霖气红了眼,正要揍他,怀里的杨大人似乎被晃醒了,迷蒙的睁眼瞧了瞧,懒懒的问:“阿策,你回来了……”
“嗯,刚到。”
“头好晕啊……”
“那我抱你回去。”
“嗯……”醉酒的人咕哝几声,安心的闭上眼。燕霖愣在原地,看着杨怀玉被抱走,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
——好,我在长安等你。等你功成名就凯旋而归,等你来找我。
三年时间,他在雁门关越来越想他,他在长安另结新欢。
他不信!不信杨怀玉是如此薄情之人!
入夜,他潜入了杨府。偌大府邸冷冷清清,几盏灯笼一照,颇有点阴森。他找到了主院的卧房,杨怀玉不在,他又去了隔壁的书房,人也不在。
他正奇怪,大半夜的他人去了哪里……忽然,就听见屋里有细微的动静。
他略一犹豫,便悄悄进去了。
书房里没有点灯,就着窗外月光,隐约可以看见屋内陈设,和那个黑咕隆咚的暗道。暗道设在书柜后,半开着,里头看不清,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不敢贸然进去,贴在墙角静听着。
过一阵儿,暗道里传来脚步声,杨怀玉捧着一盏油灯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卸去了白日里温文尔雅的笑容,飘忽的烛光照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的有些吓人。待走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果然,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这三年,肯定发生了什么。
暗道被关上,书柜合拢,挡住了那堵墙。杨大人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灭了蜡烛出门去了。
燕霖瞧了瞧开暗道的机关,默了默没有去碰,而是追着杨大人而去。
……
燕霖找去卧室的时候,仆人正弯着腰从杨怀玉房中退出来。他等了片刻,悄悄进去了。
他脚步放得很轻,屋里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见水声。隔着珠帘一看,原来杨大人在里屋沐浴,雾气氤氲,美人美背,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谁知杨怀玉如今警觉甚好,突然转过头来了,四目相对,偷窥的人被逮个正着!
杨怀玉也不恼,只偏头问他:“你是谁?”
他生怕被认出来,转身就要逃走,杨大人披了件薄衫追了出来,他不得不回身交手。他是什么人,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杨大人岂是他敌手,只一个回合,就反被他制住了。
杨大人还不安分,一心想扯他的蒙面巾,他只得箍着他的双手。怀里的身子暖暖的,脖子胸膛被热水泡得粉红,揽在怀里软软的没骨头似的。
他不敢出声。
杨怀玉挣不脱,便安静了下来,两人默了默,他忽然问:“好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皱了皱眉,把他抱得更紧了。
“你……难不成你是想要我?”
他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杨大人笑了,说:“我当什么事儿呢,这个啊,好说嘛。”他提臀蹭了蹭他的下体,暧昧的说:“郎君想要怎么做都可以,莫要为难我便是了。”
怀里的人当真像没骨头的软蛇一样,直蹭得他血气上涌。一低头,那披着的薄衫被扭动得滑下肩头,香艳得要勾引他犯罪一样。他心中气愤,撕了布条蒙住他的眼睛,抱着光溜溜的玉体放在塌上,摁着他的双手压过头顶……
“原来郎君喜欢这么做?那……是喜欢我反抗一下,还是不反抗呢?”
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从了别人!燕霖简直气炸了,捏着他的手腕不知不觉用了力,杨大人任他捏着痛着,也没出声。
半响,他在那圆润的肩头狠咬了一口。杨大人惊呼一声,声音婉转柔媚,不像是痛的,反倒像是爽的。他大胆的伸手在他胸膛腰腹游走,床上的人难耐的扭着身子,口中跟着发出细碎的呻吟。
他恨恨的瞪着那动情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
……
第二日,他去杨府拜会杨大人。递了帖,待下人通报引见,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杨大人还是在那天喝酒的凉亭里,膝上放着他的七弦琴,似乎准备弹琴,见他来了请他坐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倒是他有些心虚,忍不住问他:“你府上……不太安全。还是多派几个人把守吧。”
杨大人诧异的抬眼看他,顿了顿,漫不经心的应了。
他坐在杨大人对面,听他独自弹奏了几曲时下流行的曲子,又想起杨大人刚去雁门关时,一个人孤独寂寞,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在帐中边弹边唱。他听得出神,也忘了杨大人同他说了哪些家常,被他打发走的时候,人还糊里糊涂的,站在杨府门口凉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中已是傍晚了。
他浑浑噩噩的回去,直接往床上一躺,夜里突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于是他换了夜行衣出门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去杨府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杨大人,就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以前在雁门关时,想看他都看不到。
杨府把守不严,四下寂静无声,杨大人卧房烛火未歇,隐约听得见里面还有人声……
“嗯……好哥哥,再快些……啊~人家受不了了……”
他听见这呻吟,原本以为里头有人,但是点破窗户纸一看,可不得了,杨大人正用绳子自缚在床头扭着身子摩擦。他身上绳子绑法奇特,上面交叉刚好勒着两颗乳粒,下边绕着巨物打了结,刚好陷进了湿润的股沟里。
他是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是去是留。于礼勿视,于心……
“燕将军!燕哥哥……不要……不要了!”
他猛然惊醒,呆呆的望着那个人,心火中烧,一个不留神儿就冲动的闯了进去。
杨大人满头大汗,惊讶的睁眼望过来。就此,再也没有挪开眼。
燕霖摸了摸面上的蒙面巾,一阵心虚。不知怎的,他觉得杨怀玉也许认出他了……
“你……”他这时才觉出有点害羞,扭了扭曲起的腿,想要遮住羞煞人的蜜洞,可是却不小心牵动了磨得肿红的乳粒,引得他一声惊喘。
燕霖还杵在门口,呆呆的。只听杨怀玉无奈的叹了一声,道:“呆子,你还看……”
他忽的又想起当年给他添热水时,偶然得见那隐秘风光,惊得呆住,杨大人笑嘻嘻的捧了水浇他,嗔恼道:“呆子,你还看!”
心痛,心很痛。
他垂下眼眸,夺门而出!
“燕霖!”身后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他充耳未闻,逃也似的离开。
其实他也没走开多远,杨大人没有追出来,好像那一声“燕霖”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没有追出来也好,他想。如今他撞破这事儿,在这样的情形下与他叙旧,着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他在暗处蹲了会儿,去了杨怀玉的书房。
他有一种直觉,那个让杨怀玉神情判若两人的暗道,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也许,那就是这一切的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