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稚在浴池边上站了会儿,就见到杨白亦一身薄衫走了进来。他此时不像在大厅时那样严肃,但是也没有理他,待褪了上衣下了水池,才对他说:“过来。”
他想了想,不情不愿的挪了过来,站在边上老实的喊了声“大人”。
他既出声,便是表明身份。
杨白亦终于笑了一声,说:“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你不是早就认出我了么?徒劳挣扎,没什么意义。”
“哦?你这么想?”杨白亦回身看着他,伸手道:“下来。”
“不——”
噗通一声,南稚就被杨白亦拉下了水。他向来怕水,此番头重脚轻,身体失了平衡直往水里沉,惊慌之下扑腾得跟一只落汤鸡似的。杨白亦没想到他竟然怕水,赶忙抓住他一提,稳稳当当的把他抱进怀里。
南稚挨着了水里的石阶,心里才踏实了些,呛咳了两声,默默地挣开了杨白亦。
杨白亦瞥了他一眼,强行拉着他,一边给他擦脸上的脂粉,一边说:“以后不许弄这些。”
南稚低着头,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发展势头似乎不大对啊……杨白亦这个人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还以为这次暴露身份,会被他抓起来拷问一番呢。结果,所预料的情况全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是在别院里,那么温柔。可他越是这样,他越感到不安……
“大人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种一直处于下风,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南稚略微皱眉,刚一动,杨白亦就把他抱紧了,“你最好不要动。”
他在他面前一贯比较怂,当真不动了。
“我知道我糊弄不了你,所以我不想骗你,但是我也不会跟你说实话。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最近要小心你身边的人,还有你信任的人……”
杨白亦觉得他这人真是奇特,他心里自有一杆秤,是非对错自有掂量。出于道义,他不想说,但是又因为别的原因提醒了他,也不想想这话说出来会造成什么后果。真是任性又可爱。
杨白亦想了想,问他:“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南稚被他噎住了。这人总是这么一针见血,一下子就说中了心思。
“没有!我只是……不相信他们说的。既然谁对谁错我分不清,就只能做到让自己问心无愧。至于你信不信我,要如何处置我,我都……”
杨白亦再问:“小稚,你担心我?”
这人,就关心这个问题? 他想说“对,担心你”,但是,既然都决定了放手离开,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为好,免得又惹了不必要的情债。
杨白亦不急,单手揽着他腰身,认真的把他瞧着,在等他的回答。
那认真的目光,让他又有些心软,“大人,我只是——”
他话才开了个头,就被一下子吻住了!
这与初见那次火热的吻又不同,仅仅只是压着他的唇,然而就是这样,他却感受到了其中决堤而来的情意。
他不知杨白亦为何会突然这么感触,一时呆住没动,连推开他也忘了,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看他眼眸轻闭的样子,心中某块柔软的地方,似乎被悄然触动了。
过了片刻,杨白亦稍稍退开了些,眸中神色晦暗,定定地把他瞧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这下子他就是再迟钝,也猜得到后果了……
他猛的起身要逃,结果杨白亦早有预料,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下方,他还未来得及抗议,又被他吻住了嘴。那舌灵巧的钻进口中,一阵儿穷追不舍的纠缠。
杨白亦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少有这般失了风度的样子。这样的杨白亦,让他感到很危险。
挣扎中,他的衣服被他扯了开,露出没穿肚兜的胸膛,杨白亦的手在他腰腹细细摩擦着,不一会儿就让他轻轻颤栗,乱了呼吸。
如他所说,确实是一只手就可以对付他了。
南稚深知这样下去不行,趁机偏头躲了开,喘着气低低喊了声:“大人!”
杨白亦果然停下,“嗯?怎么了?”
南稚的眼睛似一汪清澈的泉水,眼睛一红好像含了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几分羞涩,几分倔强的委屈,让他数次心生怜惜,想要狠狠的吻他。
南稚看着他,固执的强调道:“大人,我不是你的男宠!”
“嗯,不是。”
“你不要对我这样!”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很愿意的吗?”
“我现在不愿意了!”
他能感觉到他的慌,他在怕。但是他不知道,南稚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抗拒,“是么,不愿意……你不愿意又能如何?”
他扳过他的脸,南稚一惊,立马又说:“你若是真要对我……那我绝不原谅你!我会恨你!”
杨白亦深吸了一口,“小东西,你再敢说一个不字?”
南稚定定地望着他,果然被唬住不说话了。但是,他今天就是再乖再听话,也是要挨操的!
“就算你要恨我,那有如何?”杨白亦轻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说:“本来我想与你一处,是你把我拒绝了,我不怪你,也不生气,你要走,我便不留。我原本想着,你才这个年纪,是该多看看外面的风景,若是从此以后只陪着我,岂不是太可惜了。”
“但是,从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改变主意了。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若是再放过你,岂不是白白委屈了自己?我杨白亦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不管你乔装入府有什么阴谋,也不问你的同伙是谁,只要你留下来,我什么都不追究。”
他向来寡言,难得今天说出了这么多心里话。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希望你今天是心甘情愿的。”
南稚呆了呆,任由他的吻落在耳根,呼吸拂过,似乎整个人都被一同暖化了,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杨白亦该不会是……喜欢他?
可是怎么可能,如他这般叱咤风云的人物,定是心志坚定,岂会轻易对人动心?再则,他心中的人,不是房中那画像上的人吗?还是说,只把他当做那人的替身?
想了想,他忽然恍然大悟。杨白亦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心智头脑岂是他能算得过的!
攻心!对,此举定是攻心之计!
他正想着,忽然身上一凉,才发现湿漉漉的衣服被尽数脱了去。杨白亦扶住他的腰,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不许走神。”
他大约是听情话听得糊涂了,竟忘了本意,头脑不听使唤,低声说道:“等等!我不要在这儿……”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懊恼的偏过头。杨白亦笑了笑,将他抱起去了耳室,倾身放在塌上,顺势压了上去。
他紧张得不得了,推开不是不推也不是,就僵着身子呆呆的望着他,任他作为。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最终还是在杨白亦的亲吻抚摸下,欲望占了上风。他想着,这个人是他一直崇拜仰慕的男人,把自己给了他,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直到两人坦诚相见时,杨白亦抓着他的膝弯把他双腿分开,身下尽皆暴露一览无余,他才羞涩的挣了挣,“大人……”
杨白亦就抬眼把他看着,眼神里几分笑意,看得他十分不好意思,“说好了,以后可不许后悔。”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身体已然动情,杨白亦给他稍作了扩张,看差不多就提枪入洞了。南稚虽不至于被他搞得很痛,但还是不适的皱起了眉头,死死的抓着他手腕,无措的把他望着。
“小稚,你放松一点。不要胡思乱想的,要想就想着现在是谁在肏你。”
南稚霎时羞红了脸,偏着头不说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的刺激,杨白亦能感受到他内壁一阵收缩把他绞紧。他寸步难行,也难受得很,想着南稚头是一次,应该是心里还放不开。他抓住他的手摁在头顶,交握扣住,低低唤了声他的名字,爱怜的把他吻住。直把他吻得晕头转向,后穴适应了他的性器,才开始缓缓进出。
南稚渐渐地被欲望淹没,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可以说是任由杨白亦肆意妄为,他要什么姿势也随着他,恍恍惚惚的被他肏得泄了好几次。等他实在不行了,才跟他开口告饶。
杨白亦见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在他体内发泄出来,抱他出去浴池里清洗。他还未尽兴,抱着那情潮刚过尚还泛红的温香软玉,忍不住又在池子里来了一次。
南稚挂在他身上,轻启朱唇喘息着,偶尔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声音。等杨白亦尽了兴,他已经累得浑身没了力气,恍恍惚惚的闭着眼,连何时离开浴池的也不知晓。只记得杨白亦一路抱着他,把他放在塌上时还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拉过薄被搭在他身上,悄然离开了。
等他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真是世事难料,哪曾想,他昨夜刚做了决定,今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还被杨白亦给吃干抹净了。更气的是,他当时确实是愿意的,被他哄得心甘情愿,现在,有那么一点后悔。
果然,他是算不过杨白亦的。
罢了,只此一次,尽快完成对纯景的承诺,离开这里吧。
南稚躺了一会儿,才想起身找水喝,刚坐起身,就感觉胯骨一阵酸痛,好像被折腾得快要散架了一般。
这时,一身黑袍的纯景端了杯茶水,从外间进来。
南稚哪想到外间有人,一惊之下,提着被子捂着赤裸的身体,皱眉道:“出去!”
纯景的目光从他脖子的痕迹扫过,垂在地上,开口就说了声“对不起”。
“我听说你被带去了浴池,赶去寻你,谁知那里竟无人把守,我见大人在里面,就没有惊动……”
南稚听着他满是歉意的语气,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失声道:“你看到了?!”
纯景没有反驳,“如果早知道会如此,我绝不会拉你淌这浑水……我会寻找时机,尽快找到那东西!”
“我知道了。” 南稚随口应了声,只盼着他赶紧走,可是面前的人却迟迟不动,这让他不禁恼道:“你怎么还不走?若是让人发现你我同在一处,就算我给你澄清也没用!”
口直心快!
这话一出他又后悔了,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乱提什么!
果然,纯景不退反进,“小稚,自从今天见面,我就觉得你对我有气,果然还在怪我那时候伤了你的心?我不怕告诉你,此番设法与你共进退,原本就是希望,可以有个机会让我将错过的追回来。”
这话中意思……莫不是他今日花开两朵?
可是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来说,确实不怪他多疑。
他正沉吟,纯景见他不说话,叹道:“算了,我这话说出来,怕是要让你取笑了。你若有机会就离开吧,这个承诺我就当你了了。”
南稚摇了摇头,“此事,我自有计较。”
他默了默,道:“我明白了。”
以南稚的身手,若不是心甘情愿,那一介文官岂会轻易得逞?说到底,是他愿意,他喜欢。
纯景的话没有对南稚造成什么影响,这么多年过来了,虽然心里始终有他半分位置,却也不是那么浓烈的喜欢了。那半分位置,也仅仅是昔日旧友。
如今他满心想着怎么偷东西这事儿。他夹在中间很难办,既担心着杨白亦,也希望能护住纯景。要怎么做,才能有个万全之策?
他身子困乏,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他闻见一缕淡香,睁眼一看,隐约瞧见塌上多了个青衫人影。他迷蒙的挨过去蹭了蹭,被他伸手一揽抱在怀里。
过了片刻,他忽然惊醒过来,“怎么有血腥气……你受伤了?”
“没有。”杨白亦松手起身,“你睡吧,我去洗洗。”
南稚人已经清醒了,看着他出门去,心里更加不踏实。他杀了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