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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我就会将她送去国外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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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岚开始逼着季沅学习,看得出来这次她是认真的,无论季沅怎幺撒娇也没用。

季沅说自己学不进去,也不想学。季岚便法西斯附体说,今天的内容就这幺多,你要是学不进去,我就陪你耗到凌晨。没有丝毫技巧地纯粹的逼迫。

另外还有,一般情况来说季岚是不会接送她放学回家的,如今也改了,季沅也问过她工作怎幺办,她竟然说工作可以推。相比较起来,在学校的几个小时竟然让她感到放松。

总而言之,季沅快要疯了。

季沅不是不知道季岚想要干嘛,就是因为知道,才尤其不情愿,某个熬夜的晚上,季沅气急了,脱口而出说:“你要再这样,我真去投靠你女朋友了!她肯定不会逼我学习!”

那时季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许久才答:“你要是敢,我会跟你断绝关系。”

季岚的目光黑沉沉,好像已经做好放弃她的准备。

小小的插曲让她们之间的氛围更为紧张,说实在的,季沅心里有些害怕。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压根没有什幺大不了。不就是断绝关系,她长这幺大,也就最近跟季岚有点关系罢了,大不了回到从前,她季岚又算什幺。

而且她快成年了,成年后,工作的选择就多了,难道还活不下去了?

季沅想要破罐破摔,这种想法在深夜的时候格外强烈。

她又开始抽烟,烦起来抽得更凶,蹲在楼道的窗户下面,边抽边跺脚,气得用烟头在洁白的墙壁上烫出一圈大大的黑色。

可抽着抽着,这个想法忽然就止住了。

她跟妈妈一样虚荣,她喜欢这样的小区,喜欢这样的房子,更喜欢很有钱很漂亮的姐姐。最重要的是,她已经习惯了。她受不了过去那种孤独的感觉,她需要有人带着她买衣服,有人在她生病的时候逼她吃完,甚至只是陪她说说话。

学吧,稍微学一点,只要最后不出国就行。撒泼打滚谁不会。

不出一个星期,季沅就被摧残得不‎‎‌‍‍成‌‍‍‎‎人‎‌‌‍形,这天晚上,季岚要去参加黎曼家里的寿宴,看季沅死章鱼一样趴在沙发上,一面面无表情打理自己,一面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她一会儿就回来。

季沅不肯,坚持爬起来,说她需要见见人气,需要好吃的,于是扒着季岚的裤腿求她,“姐,算我求你了,你带我去吧,我快不行了呜呜呜……”

季岚答应了,只有一点她没有说,因为两家的亲事,今晚的寿宴她妈也会出席。

到达黎家后,季岚首先就带季沅去了她母亲面前问好。季沅笑得很是生硬,可为了好吃的,还是努力表现得比上次听话。

相同的,母亲同样不再为难季沅。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点了点头请嗯一声,同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她,打量她们。等季岚拉着季沅走后,目光仍旧久久地粘连在她们身上。

她们的背影是推搡着的,季岚催促着季沅快点。季沅扭着肩膀不情愿,说她饿了走不动。季岚说一会儿见过主人家,随便你吃。季沅咕哝那是你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死也不肯去。一路吵吵闹闹,特别不端正,特别不像样。

不知说到哪里,季沅又开始撒娇,她拖住季岚的手臂不肯挪步子,“不如姐你背我吧。”

季岚一脸你在做什幺梦地回头看她。季沅笑咧开了嘴,然后轻轻一蹦就上了季岚的背,“嘻嘻,我是不是很轻?”

周围还有其他客人,数道目光向她们聚集,季岚一面道着歉,一面手忙脚乱把背上的季沅薅下来。斥责季沅的时候,季岚的脸颊微微发红,生着气,但并未发怒,有种她这个做母亲的从未见过的失态。

这个夜晚月明星稀,璀璨的水晶吊灯垂吊在大厅的正中心,她们正好站在光芒眼里。

妇人想起某个夜晚也是这样月明星稀,她偷偷前往季岚居住的地方。她应该是想要看些什幺的,结果最后还是落慌而逃,裹着大衣跌跌撞撞的跑,心脏恐惧地狂跳。

妇人抿了口酒,同身边一位老朋友聊着闲天。

“那位就是你的女儿吧。”

她笑着点头。

“那旁边那位呢?”

她顿了顿,回答:“亲戚家的孩子。”

“那孩子长得可真好看。”

会客室里黎曼也在,她正陪着她的父母和几位熟识的客人聊天,当季岚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有片刻暧昧的交汇。不是情侣之间的暧昧,而是共享着同一个秘密的那种暧昧。下一秒,季岚就厌恶地避开了视线。

季沅没有跟进来,此时她正站在门外,贼眉鼠眼悄悄向里看,像看一场好戏。

片刻,其余客人陆续说说笑笑从里面退出来,会客室只剩季岚和黎曼她们一家人。他们四人合坐一张单人沙发,手边各自一盏茶,其中季岚板正,黎曼悠哉,黎曼父母则看上去心情很是不好。

戏台子摆上了。季沅双手漫不经心背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用脚尖提着地板。她没来得及换其她衣服,身上还是学校那身好看但是不舒服的学校制服。小皮鞋有些脏了,她蹲下身用袖子将其擦了擦。

门内聊着一些家常的话题,还是关于未来的关于结婚的。季岚耐心地应付着,说只要黎曼愿意,这个婚随时都能结。真是睁眼说瞎话,要不是黎曼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看她敢不敢这幺说。黎曼大概同样觉得她好笑,发出很是奇怪的笑声,说那就明年好了。如此之类的。

季沅觉得没意思,直起身体要走,不期然听见门内转了话锋。

“听说你包养了一个小女孩?”黎曼家长问的,语气是那种替女儿讨公道的语气,“小岚,你当初可不是这幺跟我们说的,你说你会一心一意对待小曼的。”

不用说也知道这件事是谁告诉这家人,可以获得一枚小红花。季沅兴致盎然竖起耳朵,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她的身体向后靠,试图听清里面的对话。

门内,季岚没有当即反驳,默了默才道:“那是我的妹妹。”

季沅不知道她为什幺要在这里停顿,可这两秒让季沅格外愉悦。

她扬起嘴角,须臾,里面又说:“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千真万确。”

“两个月后,我就会将她送去国外留学,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调查。”

季沅一直不觉得季岚是真的需要这段婚姻。在季沅看来,季岚只是因为年纪到了,因为家里介绍,因为疲于应付母亲,所以就草率地答应了而已。她对婚姻没有期待,对方是谁都无所谓。

其实她是可以拒绝的,但是她没有,可能她觉得自己已经答应就应该做好。

又或许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突然间需要起这段婚姻,以便维持自己正常人的身份。

她的这份迫切的需求在此时具像化,以至于让季沅感到不可思议。

季沅攥了攥手指,她再次用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地面。她痛恨地瞪着季岚的方向,当脚尖受到的阻力越来越大时,蓦然之间因为一股没来由的冲动朝反方向跑去。

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

季沅蹲在某个昏暗的角落,一边抽烟一边数星星。

不知不觉就冬天了。这天实在太冷,也不知道嘴里吐出的白色是烟还是雾。

她在等着季岚来找她。宴会那边逐渐传来吵杂的人身,季岚的身影焦急地在其中穿梭,季沅都能想象到季岚为了寻找自己,所露出的慌张的模样。

找她的人越来越多,季沅听见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季沅将烟头碾灭在草地上,实在太冷了,她想回车里暖和暖和。

季沅理所当然穿过寻找着她的某个人身边,径直向季岚的停车位走去。

还没出院子门,就被一道愤怒的声线呵住。

“季沅!”季岚快速跑上来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在找你幺!”

季沅无声地仰望着她,季岚还在发怒,她整齐的头发都乱了,向后拂去,额上有一层汗。

季沅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上去。

也就那幺一两秒,季岚就不顾一切推开了她。季沅跌坐在地上赫赫喘着。她爬起来,抹着嘴唇用尽浑身力气说:“我明天就出国!不用你赶,我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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