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今日真个容了他，才是真的昏庸无道了。”

穆伟晨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颇有几分里外不是人的无奈和感慨。

木四默默，真个说起来，她如何不明白，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穆伟晨为了她。

“夫子，早些休息吧，你很累了。”

两人讨论一番，到底无果，只通过这件事，木四多少明白了，大夫子虽然宠着自己，然而在某些地方，他有着自己的固执和坚持。

一夜无话，只是这一夜中，亦不知酝酿了多少事……

本是多事之秋，然木四累得很了，睡得倒也踏实，只可怜了穆伟晨，有事放在心上，倒是一夜无眠。

待木四睡熟，穆伟晨方悄悄起身。

账外，华峰早已跪了许多时候，穆伟晨也早有察觉。

此时起身，睡不着是一桩，真正解开华峰的心结，才是他最在意的……

步出账外，华峰自然很快察觉。

顿时心中一凛，挺了挺背，只脸上龟裂的表情出卖了他不安的心情。

穆伟晨瞧着他这样子，心里倒是安慰了几分。

悄声走过他的身旁，略略撂下一句‘跟我来’，便率先朝着议事帐走去。

华峰紧随其后，入帐之时，帐中已然灯火通明。

进了帐篷，华峰照例跪在地上，“王爷，臣，知罪。”

“今日，军师所作所为着实让本王寒心，让夫人寒心。”

穆伟晨说话一字一句，很是慎重。

‘军师’二字扎得华峰心里蓦地一疼，王爷何时竟改成这般称呼了……疼归疼，痛归痛，如此这般便是他咎由自取罢了，当真怪不得旁人……

“臣，知罪。”

穆伟晨对于而这话早有预料，毕竟能大晚上跪在帐篷之外，已然证明了他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了。

依着他对华峰的了解，若非当真服软儿，怕如何也不会跟他认错才是。

华峰，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如何也不可能像一飞、秦淮那般了，并未耽搁太久，也并未在多加刁难。

默默片刻，穆伟晨便已开口。

“你起来吧……”

这般轻易地起身，多少让华峰心里长舒了口气，还好，起码在爷心里，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儿分量了。

这样想着，华峰起身了，只是比起平日，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麻木的双腿暂时脱离了桎梏，便是说不出的无力和酸疼。

刚刚站起身来，华峰身子便是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那兮兮可怜的模样，越发显得他形影消瘦，伶仃非常。

“罢了，你且坐吧。”

暗暗叹了口气，穆伟晨又再次开了口。

华峰颇有几分唯唯诺诺之感，眼睛也并不直视穆伟晨，也不知他到底是还心存怨恨，还是于心有愧，总之这样子，也让穆伟晨切实得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确是，疏远了许多……

他在万千将士之前夺了华峰的面子，伤了他的脸面，损了他的威信，疏远，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心里，还有个更大的计划，怕是要伤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