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缓缓睁开眼眸,外面似乎已是晌午。
未几,少女揉了揉眼,面前的物体仍有些朦胧不清。
“呃……”
她有些错愕地望着睡在自己身旁的换心乌贼。
“怎幺回事……”
恍惚之间,少女这才回忆起他们昨日的疯狂。
“唉……”
她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瞥向另一边的他。
温和的阳光撒在他那苍白的脸上,酣睡正香的他宛若一幅精致端庄的古画,一丝优雅贵气扑面而来。
他甚至连睡着时,唇边都挂着笑。
也不知是在想些什幺。
她极少见他入睡时的模样,往日的他早早便来唤她起床了,今日到底是——
总不至于是纵欲过度吧。
他在这方面的体力可是她一倍有余,应不至于如此。
半晌,少女小心翼翼地探出食指,轻触他的鼻尖,唯恐惊醒梦中人。
然而他鼻尖的冰凉令她陡然缩回了右手。
这医生——
少女不免有些好奇他为什幺会像个冰块一样没有体温。
不过,比起冰块倒更像是饱含着深海的凉寒。
他总不可能真的是乌贼变的吧?
她边想边摸了摸她那一侧的触足,湿滑粘腻,握在手中,都会感到阵阵冷寒。
忽而,那触足像是回应她一般,蠕动了数下,着实吓了少女一跳。
看他仍在熟睡,她不禁松了口气。
好在她的小动作没有被他察觉。
不然——
以这个男人的脾性来说——
她不敢想他会做出些什幺事。
思索之际,她不由掀开了被子,正准备仰观俯察他一遭时,却看到了夹在他腿间的迷之物体。
“嗯?”
少女悄然抽出那个奇怪的物什,原是一只樱粉色的小乌贼玩偶。
她捏了捏玩偶,棉花的弹韧瞬时于五指扩散开来,小乌贼在她的揉捏下,化作了千奇百怪的形状。
看起来像是手工制作的。
他还真是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少顷,她泄愤似的扯了扯小乌贼的脸,不知为什幺,透过这个玩偶,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丝毫没有节操的心理医生。
少女扯得累了,便向后一靠,倚在了床头上。
俄而,她将小乌贼举过头顶,又细细把玩了好一会儿。
“阁下喜欢吗?”
枕边沉睡之人毫无预兆的开口,惊得她一激灵,她慌忙之下竟将小乌贼丢了出去。
少女一时手足无措,两颊粉艳,缄默不语。
顷然,他颇为熟稔地攀上了她的肩,舌尖温柔地舔舐着她右颊处那道早已凝固的狭长伤口,另一只手则旁若无人地探入寝被之中,徐徐摩挲着那藏于其中的柔软细腻。
一缕寒凉逐渐氤氲开来,不消片刻便导向了她的全身,令她不禁颤栗了几分。
“乌,乌痪,好痒。”
她反射似的缩回腿,局促地移开视线。
适才自己又是麻痹又是酥痒,奈何身处在这有限的空间内,她就是想要避开他,都很难做到。
见状,他唇边扬起一抹调侃般的浅笑,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
须臾,他贴在她耳边,悄声道:“阁下,小心掉下去。”
“唔……”
她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他的唇便在了她的耳廓处烙下了明艳的印记,湿凉的舌仍恣意妄为,继而含住她的耳垂,又是好一阵抚弄。
这无意识的撩拨不由得让房内这暧昧的温度上升了几分。
他饶有兴致地望向臂弯里的她,冰肌玉骨上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别闹了,乌痪。”
她时不时擡眸瞥向他,也不知是在心虚什幺。
若不是今日还有其他事,她肯定又会被他吃干抹净。
“阁下。”他轻声唤道。
“嗯?”
是时,他轻按她的下颌,慢慢靠了上去。
侵入她口中的舌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带着寒冷和湿润,卷起些许如痴如醉的迷离。
缠绵之时,不识时务的敲门声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少主。”
被少女丢弃的神智顿时被拉回了三四分,她刚想推开他,门外便随之传来了更为恭敬的询问声。
“少主您在吗?”
她勉强挺起身,看向门边,神色无比慌乱。
“阁下,你分心了。”
身边人对于门外的呼唤声置若罔闻,又一次倾身覆了上去。
齿间的啃咬都带着明晃晃的惩罚意味,他收起手臂的间隙,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啊……乌痪,外……嗯……哈……”
呼吸尽数被他封住,内中不时袭来的阵阵疏爽近乎要让她湮没在这片寂静的海水中。
她感觉她与寻常相比要更加敏感了。
精神明明如此抗拒,身体却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什幺时候变得这幺奇怪了?
“哈啊……嗯……”
少女瘫软在他胸前,大口地喘息着,艳红着香腮,娇媚而迷人。
他指间缓缓穿过她那因汗水而粘黏发腻的发丝,似是就连轻笑都格外愉悦。
“阁下。”
少女擡头,恰巧对上了他那戏谑的目光。
她就知道——
他就是故意要戏弄她。
……
两声呼唤后,房内仍无人应答。
既而,恢复了片刻理性的少女正欲起身,奈何周身被他的触足所缠缚,一动都动不了。
“阁下要去哪儿啊?”
她尴尬地回头望向他,那翡翠色的眸中满是蛊惑。
焦头烂额的少女现下竟忘了她是赤裸着身子。
“唔……嗯……”
他的触足在她的隐秘之处来回穿梭,泪水迷蒙的她恰似枝头那盈满露水的海棠,无力绵软,却又风姿万千。
那人又敲了敲门。
“少主,关于今日的——”
真有够锲而不舍的。
少女腹诽了一句,躯体却愈发的不受控制。
“啊……哈……嗯……”
她覆在嘴边的手被他无情地拨开,那生涩撩人的娇喘又源源不断的自朱唇流出。
“……嗯啊……哈……”
身下人只得干瞪着满溢出泪水的双眼以示反抗。
这男人也——
少时,他伸出食指,压低声音,做张做势般地开口道:“嘘,阁下,会被听到的。”
“呼……”
少女轻舒了口气,俨然一副破罐破摔的神情。
俄顷,她白了他一眼,抿了抿唇。
又不是聋子,方才那幺大的呻吟声要是没被听到才有鬼。
恍然间,门外人好像听到了什幺不妙的声响,遂仓皇地迈着步子,匆匆离开了此地。
恰好撞见了这种事的他可不想被那个口蜜腹剑的心理医生灭口。
虽说自家大小姐和乌医生有染之事在会中早已不是什幺秘密,但是顾及面子的小姐会做出什幺事,他有些不敢想象。
“啊哈……嗯……”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眯着眼怀疑道:“你该不会是算准了他今天会这个时候来……”
听她这样说,他一脸的无辜,随即转过身,委屈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将起来。
“阁下在说什幺啊?”
他话语间隐约带着一丝啜泣。
这种时候还在做戏。
少女稍稍握紧右手,克制着想要一拳挥在他脸上的冲动。
他的伪装她最清楚不过了。
这男人绝对是蓄谋已久。
“别装了。”
少女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然而面前之人竟没有一丝窘态,反倒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吧。
她匮乏的知识储备里已找不出能够形容他的词汇了,与之相较,同维度的词语都显得黯然失色。
良晌,他抚摩着她的脸,低声道:“阁下。”
“什幺?”
她的语气透着明显的倦怠。
“我们继续。”
说罢,他的唇又覆了上来。
少女微微蹙眉,很是不情愿,但仍旧环起他的脖颈,配合着他。
她十分清楚,在他的游戏里,他是不会允许她中途退场的。
既然无法退出,那就只有享受眼下这份狂乱了。
也许冥冥之中有什幺在引导她这样做。
“唔……嗯……”
她眨了眨眼,注视着他,若有所思。
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什幺影响,动作还是那幺娴熟。
或者说,他越来越熟悉她的身体了。
……
一番云雨过后,少女仍瘫在床上,不肯离开那温暖的被团,而他则边回味着刚刚的感觉边走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
良久,少女终于下了床,拾起那散落在地的凌乱衣物。
三刻钟后,她正欲对镜梳洗时,却发现镜中的另一个自己对她露出了极具嘲讽的面容。
“怎幺回事……”
少女直勾勾地盯着镜子,越发疑惑,她不知道她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象。
镜中的她嗤笑着,开始了连珠炮一样的攻击。
“过家家好玩吗?”
“直到现在还不愿意醒来,真是懦弱呢。”
“你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少·主。”
“……”
少女捂着额头,后退了几步。
那阵痛感又——
她强忍着疼痛,刚想要问她点什幺,一双冰冷的手却在此时掩住了她的双眸。
“放轻松,阁下。”
这熟悉的湿冷,让她感到莫名安心。
“乌痪……”
她缓缓擡手覆在他那冰寒的手上,即使隔着手套,她仍能感到那股潮湿阴冷,没有分毫暖意的他就好像丧失了这一生命体征一样。
少间,他伏在她耳边,意有所指地道了句。
“我一直在阁下身边。”
待他放下双手时,镜中另一个她已然消失不见了。
“怎幺会……”
少女讶然地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身后的他。
“走吧,阁下。”
他轻勾唇角,如往常那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