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不想回答,可是律王却懂得她的意思,开口说道:“战场无情。因为情报泄露导致无数将士身死沙场,你竟然现在还在关心这个细作是不是欺骗了你的感情?”
宁王顿时明白了苏如是的意思。他红着脸,默默坐到了一旁,参与他们的讨论。
“虽然确定了细作就在这五个人中间,但是如何找到真正的真凶呢?”律王皱着眉头思考。
苏如是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我倒是有个办法。”
顿时,律王和宁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急急地问:“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我倒是不太确定你们可不可以……”苏如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们可以欲擒故纵,假装情报再泄露一次。但是可能会损失掉一部分将士……”
要损失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总归是很困难的事情。律王咬咬牙,点头应道:“没有问题。”
冬夜,寒风簌簌。
黑漆漆的云压在天空中,把整个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营地中的篝火带着点点烛光,照亮附近一小片地。
宁王从最大的营帐中走了出来,径直走向一个稍小一些的帐子里。他伸手掀开帘子,探头看了看里面:“李副将在吗?”
李副将此时正换了衣服准备歇息,一见宁王来了,赶忙起身把他迎进屋子里:“宁王您怎么来了?这天这么冷,你也不多穿点。”
宁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从户外进到屋子里,衣服都像是块冰一样紧紧地附在身上。
他进了营帐,走到炉子附近暖暖手:“我倒是没发现外面竟然这么冷。李副将这身打扮是……”他上下打量打量李副将,“是准备歇息了?”
“是啊。”李副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天气冷,下属总是有些困倦,这不就睡得早了些。宁王殿下突然来访,是有事吗?”
宁王点点头:“是有些事。律王在主营帐中等着你,你过去找他吧,他有要事相谈。”
李副将愣了一下,有些担心地开口:“是有什么事吗,竟然非要这么晚谈事情?”
宁王眯着眼睛,用审判的眼光上下打量李副将,然后开口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好,属下这就去。”李副将受不了宁王审判的眼光,逃也似的冲出自己的营帐。走了两步又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宁王说道,“忘了穿衣服……”然后又在宁王审视的目光中穿上衣服离开。
营帐中,宁王看着李副将逃走的背影,喃喃自语地说道:“总是困倦,肯定是因为晚上给敌军送情报回来晚了睡不好。一说要谈事情就紧张,不是心虚又是什么?依我看,细作一定就是你!”
实际上,这是他来的第五个营帐了。一晚上,他分别叫不同的副将去律王那里谈事情,他觉得每一个人都万分可疑。
细作说不定是五个人。宁王暗暗心想。
另一边,李副将裹着厚厚的披风,瑟瑟发抖地来到主营帐。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帘子,在门口轻声说道:“律王殿下,属下李副将。”
“进来吧。”是律王的声音,他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一进主营帐,李副将就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营帐中,只有律王身前的书案上放了一盏油灯。昏黄幽暗的灯光在周围投射出淡淡的光芒,仿佛圈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给他们详谈。律王看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椅子:“李副将,请坐。”
李副将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他紧张地看着律王,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律王看出来了李副将的紧张,便开口温声宽慰道:“别紧张。我今日找你,是想和你详谈三日之后的作战计划。”
“好……但是、但是为什么只有属下一个人?”李副将疑惑地问,“作战计划,不应该是大家一起的计划吗?”
“不是。”律王摇了摇头,“这次是你自己的作战计划。”
看到律王这么说,李副将顿时更加紧张了。他屏住呼吸,等着律王开口。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和西疆人陷入了僵局。如果我们再不采取作战措施的话,我们就相当于一直被西疆人架在千阳城,这样下去对我们是百害而无一利。”
李副将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认同这一观点。
“所以我们计划三日之后,大举进攻西疆兵营。”律王在桌上的地图比划了一下,给李副将看,“我们将从这里到这里,一起进攻。而你要带兵攻打的,是这一部分。”
李副将看着律王身前的地图,果真在西疆兵营的西南角看到了一个加粗的弧线。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李副将有些疑惑问。
“我们将在这里,只发动五百兵马。”律王艰难地说道,像是很难宣布自己心理斗争的结果,“我们要把大多数兵马分配到其他几个地方,这里是敌军的死穴,他们势必会重兵把守,这样其他的几个地方就有望突围。”
顿时,李副将就明白了律王的意思:“殿下,您……您这是让属下去送死?”
律王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李副将的胳膊:“本王没想让你去送死,只是可能会牺牲掉你手下一部分弟兄。但是战场无情,死死生生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李副将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安排一些弟兄去那里。你再找好时机赶快逃走。”律王顿了一下,苦口婆心地说道,“本王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牺牲一小部分人,成就全盘的胜利。”
李副将也不是没有大局不知轻重缓急的人,他沉思片刻,虽然很艰难,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属下知道了。”
律王看到李副将有如此大度的胸怀,也不禁感动涕零。他点点头:“不要内疚自责,这都是为了黎国。”
李副将没有心情听律王这样的安慰。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甚至连告退都没有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