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在威胁我？”伯元左右看看律王和苏如是。

苏如是与律王对视一眼，二人都笑了。苏如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伯大人，我们这不是威胁您，只是在讲清楚利弊。现在您和律王就好像是酿出这桂花酿的桂花与桂树。桂花可以伤害桂树，但是桂树始终屹立不倒，可是桂花离了桂树便必死无疑。”说完，便一仰头喝了下去。

伯元沉默了，陷入深深的思考中。苏如是和律王也不急，自顾自地吃着焦香酥嫩的烤肉。

过了很久，伯元才终于缓缓开了口：“之前我想着，只要不站队，只要明哲保身，就能在朝中始终保持我的一席之地。”

苏如是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听他说着。

“是我自欺欺人了。先不说这次被你们下套，让我不得不站在你们这队。就光说办案一事，这次不办樊游一案，下次也会有张游赵游。我在朝中迟早会得罪皇亲国戚，可是背后却没有任何可以支持我的力量。”伯元抬起头，对上律王的目光，“律王为人正直，身家清白。能成为您的同盟，伯某无悔。”

律王为伯元和他各倒了一杯酒。二人觥筹交错，一切皆在酒中。

三人继续喝酒吃肉，酒足饭饱后，伯元率先请辞。顿时雅间内就只剩下了苏如是和律王两个人。

他们的酒量虽然不小，但是苏如是在酿制桂花酿的时候就有意酿制成味道清甜，后劲十足的类型。不知不觉他们还是喝多了，头都晕晕沉沉的。

“你那个超市准备地怎么样了？”律王问。

苏如是举起一根大拇指：“特别厉害！你要不要和我去看看我自己打造的桃花源？”

律王欣然同意。

超市新址距离聚福楼不远，苏如是带着律王走了不几步就走到了巷子里。左拐右拐，拐入某个拐角后，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

道路两旁尽是从未见过的花。它们粉嫩娇艳，花团锦簇，在两边高耸的墙上绽放。水彩还带有独特的土腥气，让人犹如进入了一个神秘的后花园。

“怎么样，漂亮吧！”苏如是转过头，言笑晏晏，“这可是我家小秋希画的呢！”

“嗯，很漂亮。”律王点点头。心中又补了一句：你确实很漂亮。

“里面还有呢！”苏如是高兴地拉起律王的手，带他往小巷子里跑去。

无数美丽的花从他们两人身边经过，他们像是跑过繁茂的森林般，最后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

那是一个仿佛从水墨画走出来的院子，中央是一个小池塘，假山上还有水流汩汩流淌。那个房子就伫立在池塘旁边，淡雅秀美，有一种隐匿于闹市中的脱俗气质。

“这是你的超市？”律王有些惊奇地问。

“是啊！”苏如是点点头，“京城不同于苏州，百姓富庶，生存已不再是他们的主要追求。天子脚下，他们更想舞文弄墨，获得皇帝赏识。如果还在超市里摆那些杂物吃食，肯定没什么市场的！”

律王像是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把这里打造成了文人墨客的世外桃源？”

“差不多吧，不过也不能只卖笔砚书籍，别的东西也要卖。”苏如是歪着小脑袋畅想，“我打算把所有的货源都包装成诗情画意的模样，也附和一下京城人的主要需求。”

酒劲未消，律王随着苏如是的畅想浮想联翩，心中不由得安定而温暖。他偏过头看着苏如是，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继续一个人喋喋不休：“尤其是女子的脂粉，利润太大了，不能不卖。但是我要卖，就准备包装成梅兰竹菊四个种类，让女子也能将化妆变成一件文雅的事情……”

看着她不断念叨着超市安排的模样，律王忍不住探出头，轻轻亲了一下苏如是的脸颊。

登时，本来就有些微微发红的脸颊变得通红。苏如是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敢略微抬起头看一眼律王。

“你，这是做什么？”苏如是忍不住问道。

律王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浑身都不自在了。他尴尬地笑笑：“我突然想起来有些公文还没有看，我……我就先回去了。”

话刚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苏如是站在风景如画的院子中央看着律王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地说道：“什么嘛……”

冬日来临。

没人会喜欢冬天，可是冬天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厌恶而来迟。

苏如是的超市在冬日第一场雪中开了业。

因为位置过于偏僻，所以律王又找了陈公子等人来超市增加人气。虽然只是想要让他们引来那些对他们钦慕不已的追随者，但是不曾想就连他们自己都成了超市的忠实粉丝。

“超市也太方便了，我需要的所有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陈公子感慨，并在超市门口题了一首赞誉超市的诗。

苏如是灵机一动，干脆就在超市门口单独画出来了一片地，搭建了一个小亭子，专门展示这些文人墨客做出的或优美或壮烈的诗。让那些哪怕不想买东西的人，也会想要来超市里读一读这些才子的巨作。

很快，来超市里享受文学的熏陶已经成为了所有京城人的风向标。如果不去超市里接受文学熏陶，那就说明这个人没有任何文学素养。

超市迅速爆火，顺利到苏如是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实的。

她站在超市二楼，看着远处的繁花紧促与院子里的假山溪流，听着楼下亭子中赏诗的文人声音，神情一阵恍惚：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律王了。

自从齐王被禁足后，朝中动荡少了很多。按理说律王应该清闲不少才是，怎么反倒整日连人都见不到呢？

苏如是想到上次他们见面的场景，律王一时失态后落荒而逃，心中不禁也有些慌张。

难不成是自己的皮肤不够滑嫩，亲起来口感不好？

她拼命摇摇头，把自己这个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脑海去。

不来算了，谁稀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