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给新开的酒坊起了个十分简单粗暴的名字——玉液坊。
这样一看上去,便知这家是卖酒的,而且她研制的新五粮液酒因为加入了青稞,的确会有一点淡淡的碧色,但不细看是看不出来,而且十分澄澈,绝对担得上‘玉液’之名。
她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刚刚安顿下来,就张罗人去买材料和器具,然后将后院简单的改成了一个酿酒厂。
好在处于苏州最繁华地段的边上,买什么东西也是十分方便的。
不过眼下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酒坊的第一个月是没法营业的,因为还需要时间来酿酒,所以没法正式开张。
但苏如是亦不愿意浪费了这段时间,正好这后院中还带着一间改装的小厨房,于是便叫下人又去外面买了一些糯米粉之类的材料回来,准备做一些糕点甜品来卖。
映秋和温婉也有各自拿手的点心,于是纷纷到后厨来帮忙,姐妹三个人其乐融融的一起探讨起糕点的做法来。
苏如是会用鸡蛋和面粉来做现代的蛋糕、而映秋和温婉会做的则更多是压制的点心,也十分精致。
正好到了深秋时节了,便又叫人出去折了一些桂花回来,阉了一大罐子的糖渍桂花。
每每打开那一罐金黄色的糖桂花、闻着里面芬芳而香甜的气息时,苏如是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她在自己的铺面前面支起了一个小摊子,每日就在这里卖桂花糕,生意也相当不错。
毕竟只是初始的积累人气、也是为了探探这周围的底细,所以苏如是做起来还是相当轻松的,而律王不忍在这里白吃白住着,有时也会出来帮她卖货。
然而,苏如是很快便察觉到了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客人似乎少了些?”她坐在摊子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律王,问道。
“好像是,为什么呢?”律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本正经的皱了皱眉,却丝毫没意识到苏如是话里的意思。
苏如是十分无奈的扶额,她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今天才确定。
因为律王刚刚一站到她身后,一个原本要来买桂花糕的小姑娘扭头就走了,而她细细的分析了一下原因,无非是因为律王摆着那一张臭脸、凶神恶煞的,自然不会有人想接近。
“你是在卖货哎,能不能表现的亲切一点?”苏如是最后忍无可忍,扭头对律王吐槽道。
“亲切?”律王仿佛就是从未听说过这个词,纳闷地看着她。
“算了,你以后不要来帮我卖货了。”苏如是彻底放弃了,满脸无奈的对着律王摆了摆手。
没想到律王反而不乐意了,当即反驳道,“不行,总得让本王有个能帮上忙的地方。”
“要不……”苏如是犹豫了一下,“你跟着映秋他们去做点心?”
律王竟然还真就认真的思考起来,看表情似乎对做点心这件事有些畏惧,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苏如是带着他走进后厨的时候,温婉和映秋两个人都惊呆了。
堂堂一个王爷亲自下厨,还是做的这些女儿家的活,怎么可能不让人觉得震撼。
相较之下,苏如是就显得淡然多了,但还是尴尬的咳了咳,对映秋说道,“你们教一下王爷该怎么做桂花糕吧,他想来后厨帮忙。”
映秋和温婉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了看苏如是,又看了看律王,表情像是在问这两个人到底是哪个神志不正常。
然而苏如是惦记着自己还要卖货,交代完了之后,就把律王丢在这里,自顾自的走了。
果不其然,律王不在了之后,她卖货的速度简直是直线增长,因为桂花糕本身就香气四溢,吸引来了很多客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桂花糕卖完了,苏如是才想起律王还在厨房跟着另外两个人学做点心,于是好奇的去瞧了一眼。
这一瞧,她险些晕厥过去。
只见地上、桌子上全是白花花的糯米粉,糖渍桂花也被撒的到处都是,地上还有几个黑黢黢的脚印,简直是一片狼藉。
温婉和映秋的性子她最了解了,绝对不会闹出这种乱子,那么罪魁祸首就只能是——
“王爷啊。”苏如是尽力的压住了自己的怒火,竟然还能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意,“你知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这糯米粉的价格也不便宜,糖桂花也是我阉了好几天的……”
她边说着,心里肉疼无比,现在她手里的资金用一点就少一点,卖糕点的利润又很微薄,这些食材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
律王两手上还沾着和了水的糯米粉,看上去黏糊糊的,连衣服上都粘上了不少,可见刚刚的情形得有多么惨烈。
而面对苏如是,他竟然难得的露出了愧疚的神色,“抱歉。”
“王爷也是认真的跟我们学了,只是每次都控制不好用量,刚刚又不小心打翻了糯米粉……”映秋在一旁解释了几句,但声音也是越来越低。
苏如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让律王来学糕点的这个主意真是打错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厮可是之前连折个纸鹤都学不会的,动手能力弱到这个份上,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做糕点呢。
“罢了罢了。”苏如是一边叹气,一边摆了摆手,“你还是去帮忙烧火吧,这总没什么难度,比较适合你。”
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出身尊贵的王爷,给打发去做了一个伙夫,估计能干出这事的,也就只有苏如是了。
映秋和温婉皆是满脸惊讶,她们两个下午在教律王的时候,都不敢批评,只是小心翼翼的指正。
不过律王似乎没什么不满的,直接便点头同意了,只是因为没学会做桂花糕,似乎神色有些低落。
苏如是看着他拾起一块柴火、默默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