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亦是无奈,只好从暗处出来,走到了李桐光面前,低声说道。
“表少爷,我家小姐今天已经累了,不方便见人,请改日再来吧。”
李桐光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映秋,他今天下午一直守在大堂里,却从未见到任何人,苏如是究竟是何时回来的?
“你家小姐知道是我来吗?”他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苏如是竟然不会来见自己。
映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怎么会……”李桐光大受打击,一脸不解的自言自语。
其实若仔细看的话,他的面容也有些憔悴了,估计是连夜赶路的缘故,脸色格外苍白,眼窝子很深,肯定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
“表少爷,奴婢觉得小姐只是需要休整一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相信她不会不见您的。”映秋开口安慰了几句。
毕竟,李桐光、苏如是,这些人都是她自小跟着一同长大的,现在看到他这副凄苦的样子,她也很是不忍。
“真的吗?”李桐光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罢了,或许真是我太鲁莽了,那我便明日再来吧。”
苦等一下午无果,他自然是也有些失落的,离开聚福楼时脚步都格外沉重,映秋送了他几步,回来后就把聚福楼的大门关上了。
她总觉得自家小姐今天的态度有点怪怪的,心里放心不下,于是上楼又去了一趟苏如是的房间。
一推开房门,便见到苏如是一脸悠然自得的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拆着自己的头发,床铺上也散着一些今天买回来的衣裳。
见映秋来,苏如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淡淡的说了一句,“来啦。”
映秋顿时不解,但还是走过去,习惯性的拿过苏如是手里的梳子,开始轻轻的帮她疏通起了头发。
“小姐,刚刚我已经叫表少爷先回去了。”
听了映秋的话,苏如是默默的松了口气,随后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见苏如是听到李桐光的名字仍是波澜不惊,映秋越发觉得奇怪,从前的小姐可是见是上表少爷一面就能欣喜上好久的。
“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如是其实猜到映秋会来问自己,也早有准备了,于是点了点头。
“小姐你现在不肯见表少爷,是因为和律王的事吗?”映秋犹豫了好久,终于把这个藏在心里疑惑已久的问题说了出来。
原来,她一直以为苏如是不可能不喜欢李桐光了,应该只是因为自己是律王弃妇,心生自卑,觉得配不上才拒绝见面的。
苏如是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这大概也是她上次在渔船上玩笑的那句“我都这样的二手货了,何必耽误人家”,给映秋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吧。
“映秋,你听我说。”苏如是语气十分平静地解释道,“我并非迂腐陈旧之人,尽管我和人拜过堂,但这也不影响我再追寻新的姻缘,离了婚难道就不能再嫁吗?”
何况,她可是带着现代的婚姻观念来的,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既然这样,小姐为什么不和表少爷见面呢?表少爷他定然也不会嫌弃你的。”然而这下子,映秋就更加的想不明白了。
苏如是也知道原因,毕竟原来的苏如是确实和这李桐光两情相悦,现在突然就不喜欢了,也会让人接受不了。
可是,她是绝不会因为那样,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映秋,你没经历过这些,很多事情,你不懂。”思考了一会,她索性装出来也一副久经沧桑的深沉的样子。
“在和律王和离之后,我便思考了很多,现在早就看淡这些男女之事了。”
“小姐,你这是?”映秋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面露担忧和疑惑地看着她。
“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对表哥也没什么感觉了,他是我表哥,我尊重他,但是绝无男女之情。”苏如是轻咳了两声,解释道。
“怎么会……”映秋似乎有些难以接受,怔怔的看着她,神情有些悲恸。
她是理解成了自家小姐被律王伤的太深,现在已经不敢轻易再谈论儿女私情,只觉得很是惋惜。
苏如是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调侃道,“你伤心什么,我只是真的不喜欢他了,但我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
映秋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是自家小姐的决定,她除了接受和支持也别无他法,只是这件事还是对她的三观造成了不少的震撼。
第二日一大早,李桐光果不其然的又来了。
而且不同于昨天下午,聚福楼的客人相当多,听说竟然是苏如是在老家的表哥找上门来,自然不少人都十分好奇,时不时地朝着他那个方向瞟两眼。
李桐光坐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人群中分外的扎眼,不过他不在乎别人,只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一副誓要见到人的架势。
苏如是又是远远的在三楼瞥见了他这个样子,依然不打算出来见面,也没有叫人去解释,干脆就这么耗着,到时候他等不到人,自然就离开了。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李桐光竟然真就从早一直等到晚,直直的坐在那未曾动过地方。
甚至除了喝了两口小厮送过去的茶水,连饭都未曾吃一口。
她倒是有些佩服此人的毅力,看样子,她是低估了李桐光对自己,不,是对原来那个苏如是的感情了。
既然如此,单单是避着不见面估计是不行的。
苏如是转身折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笔墨纸砚来,略微想了想,便开始在上面写下了一首词,随后交到映秋手中,顺口嘱咐道。
“你把这个给表哥拿去吧,他看了,也就该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