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能远远的望见星凤楼的影子了,苏如是却没再看见仇紫茉身上出现什么反常举动,方才那股好奇的劲头也差不多过去了。
正当她准备调转方向,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打道回府时,却不小心碰到了堆在路边的几根木材。
尽管只是一点细微的声响,仇紫茉还是迅速地转过身来,恰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苏如是现在的表情就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长得这么大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跟踪别人被抓包。
“那个,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么……”她弱弱的笑了笑,但说的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仇紫茉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眼神此时也变得有些锐利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苏小姐,请问跟在后面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很明显,她估计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刚刚才确认是自己被跟踪了。
既然都已经被别人逮了现行,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苏如是默默的哀叹了一下,诚实的答道。
“仇姑娘,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问我?”仇紫茉眼中流露出一抹讶色,“今日的猜谜大会不是你赢了么?你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
很明显,她以为苏如是是因为今日在一品酒坊的事,才来跟着自己的。
苏如是连忙摆了摆手,“不是因为这个。”
“那便是因为星凤楼的事咯?”仇紫茉紧接着不假思索的猜道。
她这个思路也很正常,两人是竞争对手的关系,特别是星凤楼差不多是京城内唯一可以威胁到聚福楼地位的存在。
不过,苏如是却依然摇了摇头,“也不是。”
“仇姑娘,你应该知道我和齐王的事吧?”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的仇紫茉脸色微微一变,低下了头,嘴唇仅仅的抿着,神色也有些闪烁。
“王爷的事,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无权过问。”
苏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诈,竟然还真的给诈出来了,这仇紫茉还真是为齐王做事的,看样子,还挺忠心。
“你为什么要为他做事呢?”由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苏如是也是问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妥。
“什么?”
果不其然,仇紫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满是迷茫。
“呃……我是说,你明明可以自己做酒楼生意风生水起,如此听人差遣不觉得可惜么?”苏如是尴尬的补充了几句,才让自己的问题显得不那么奇怪。
“我……”仇紫茉又一次沉默了,脸上似乎有些怅然。
她显然也有些挣扎,白皙纤长的手指攥紧在一起,过了一会,却又蓦的一下松开了。
“王爷待我恩重如山,我只能以此回报。其余的,我不便多说。”
看着她认真坚定的神色,苏如是不得有些叹息,看来这是一个忠心护主之人。
但看她刚才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不清楚齐王的真实面貌,想来本性这么温和善良的人,平日里感到纠结的地方应该也不少吧。
“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今日冒犯了,还希望仇姑娘原谅,我绝无恶意。”苏如是又加以解释了几句,便和仇紫茉道了别。
待她回了聚福楼的时候,一品酒坊的奖品也刚刚好送来了。
“小姐,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赢了。”映秋正在帮她清点着数量,喜滋滋地说着。
聚福楼的后院里,足足摆着一排黑红瓷体的酒坛,一品酒坊出手也真的是大气,目测都得有个十几坛。
“哼,不就是猜谜吗,赢不是轻轻松松的事。”苏如是颇有些膨胀,鼻子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走过去,揭开了其中一坛的盖子,果然一股铺面的酒香气。
果然这免费的就是更令人心旷神怡啊,苏如是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
有了这些酒水,想必聚福楼的生意好转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品酒坊的酒,会慕名前来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
她都能想到日后自己像个大爷一样、摊在塌子上数钱的情景了,内心里顿时无限憧憬。
“对了小姐,今日有一封从盐城那边来的家书。”
映秋的话一下子把她从幻想拉回了现实中,苏如是揉了揉耳朵,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
家书?她来这个时代之后还真没见过这个玩意,虽然上次提过一嘴,也很快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相比之下,映秋都比她要激动得多。
“小姐,奴婢就知道,老爷夫人果然还是惦记着您的。”
随后,苏如是跟着映秋回了房,在她的陪同之下拆开了这封所谓的家书。
读起来,上面的内容不过是得知了苏如是被休弃的事很是牵挂,要她在京城好生照顾自己,不行就回盐城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苏如是毕竟没有原主对苏家那份感情,读起来也没什么感触,倒是映秋一直都是眼泪汪汪啊。
“小姐嫁过来的时候,老爷还生了场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吴妈他们应该有好好照顾着吧……”
听着映秋絮絮叨叨的话,苏如是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忽然注意到家书的最后还有几行字。
“这上面说,李家的表哥最近不知去向了,是怎么回事?”
她一时半会没想起这个表哥是何方神圣,只是觉得有点耳熟,便顺口读了出来,倒是旁边的映秋吓了一跳。
“什么?表少爷失踪了?”
苏如是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就看到映秋一脸困惑的表情,自言自语着:
“明明咱们上次出海时还碰见了他的商船呀,按时间算,他也早该回盐城了。”
她这一说,苏如是才猛然想起来,那不就是传说中自己以前的那个风流债吗?难怪映秋会这么大反应。
“哈哈,许是海上风大,迷失了方向吧。”
“小姐,你不要太担心,表少爷一定不会出事的。”映秋自己满脸的担忧,却开始安慰起苏如是来。
然而苏如是其实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怎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