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人去清理了一下被几个人打翻的桌椅板凳,随后又走到了刚刚的那青年面前,抱了抱拳。
“今日还要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青年人也对她回礼,“在下,齐潇。”
“原来是齐公子,见你桌上似乎是猴头蘑扒鱼翅、烧鹧鸪和桃花酿,就不收你饭钱了,也算是聊表谢意。”
苏如是大方说道,毕竟也是救了自己的和温婉,总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啊?”不知为何,齐潇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望。
“才是免了饭钱吗?一般这种时候,不应该以身相许的吗?”
这话让苏如是瞬间满头的问号,发自本能地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公子,不瞒你说,我离过婚的,都下堂妇了,配不上你。”
她这副认真严肃的神情,反倒让齐潇一瞬间破了功,哈哈大笑起来,“苏小姐,你放心吧,我开个玩笑。”
“你认识我?”苏如是松了口气,但仍深觉此人不大正经。
“盐城第一才女的名号谁不知道啊?实不相瞒,在下一直很欣赏苏小姐的性情。”齐潇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让苏如是有一瞬‘自己已经是个名人了’的错觉。
“那真是谢谢你了。”她微微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说实在的,她实在不太喜欢别人当她面喊什么‘盐城第一才女’,简直是尴尬的要人老命了。
那感觉就像是你作文得了奖要在全班面前声情并茂的朗读,朋友家人都亲切的呼唤你的网名。
“苏小姐说要表示谢意,在下也不要别的,只想和小姐一同用晚膳。”齐潇勾着嘴角笑了笑,全然不在乎她的白眼。
苏如是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这人的为人现在看来应该也信得过去,所以干脆的点了点头,“这没问题。”
毕竟,她是有恩必报的人,不然总觉得亏欠着什么憋得慌。
当晚,苏如是就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在聚福楼的三楼空出一间厢房,十分阔气的把自己店里最好的几个菜式都点了一遍。
这算下来,可比免一顿饭钱要赚多了,苏如是忽然觉得这齐潇也挺会算计的。
不过她还保存着一份警惕心,早早的让方正在门外候着了,一有什么不对马上就冲进来。
“哇,苏小姐,你这是要摆个满汉全席吧。”齐潇进门的时候,也足足被她这副阵势给惊到了。
苏如是也抬起头对他客气的笑了笑,“哪里啊,齐公子对我有大恩,这都是应该的,请入座吧。”
齐潇拾起筷子,夹起自己面前的一道菜,刚入口的一瞬间,便露出了赞叹的神色。
“这是苏小姐自创的菜式吧?加了洋槐蜜,味道果然独特。”
“的确是。”苏如是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加蜂蜜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办法,能让菜品的味道变得更香甜,不过按理一般人尝不出这些来。
难道这人,还是个美食鉴赏家??
接下来齐潇的表现也印证了她的想法,他不仅能准确尝出苏如是每道菜里独门的配料,甚至还能给出很多合理的建议。
苏如是听了也是瞠目结舌,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齐潇,你是哪里人?”她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她想起之前自己的菜谱被星凤楼的人抄过,也能看到这些配料用法,于是瞬间起了疑心。
“我老家在苏州城边上,我家世代从商,我是上京来采货的,你看,我爹给我装的干粮还在这,不过我实在吃够了,今早刚一到京城就忍不住来这找些可口的。”
齐潇边说着翻腾了一下自己手边的包裹,里面装着几张干巴巴的烙饼。
“你既然刚到京城,又怎么认识我?”苏如是反问道。
“从商的谁不知道盐城苏家啊?我一入京城就听说这聚福楼是苏家小姐开的,连忙来了。”齐潇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下,苏如是的疑虑也消了一半,毕竟他回答的实在太过自然,不像是在说谎。
“原来是这样,咱们都是商人,也算是同行,我敬你一杯。”苏如是倒了杯酒,举了起来。
齐潇也大方地和她碰了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苏小姐,你之前说自己的是……下堂妇,是怎么回事?”他刚一放下酒杯,就好奇地问道。
苏如是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并不想回忆这段不是很光彩的历史。
不过,她想凭着眼前这位八卦的个性,自己即使不说,他出门也要寻人打听出来,还不如主动交代了。
“说来惭愧,其实我来京城本是因为与律王的婚约,但此人生性凉薄,我也不过做了一月的侧妃就被休了出来,这才开了聚福楼。”
苏如是叹了口气,解释道,也不想细说自己被陷害的事,便以‘凉薄’二字一笔带过了。
“啊?律王他怎么这么没眼光?”齐潇脸上的表情很是夸张,充满惋惜地看着苏如是。
“一别两宽,或许他另有所爱吧。”苏如是淡淡的说道。
其实她倒是也觉得律王是这世界上最没眼光、且超级无敌自大的一个人,不够她向来不屑背后议人长短。
齐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又问道,“看样子,小姐你是不是对他还……”
“没有的事。”苏如是直接打断了他,她实在太烦听到这样的问题了。
凭什么她就得对那个臭脸怪依依不舍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树呢。
“我与律王早就再无瓜葛了,我倒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自由自在的,还能赚钱。”怕他不信,苏如是还补充了两句。
齐潇也笑了笑,“是我问的唐突了,小姐有如此胸襟和气度,叫在下佩服。”
苏如是不愿再聊律王的话题,便扯起了旁的。
没想到这齐潇也是个风趣之人,对很多事的见解都与她相仿,常常逗得她捧腹大笑。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有了点似友非友的样子。